作者:席笙
郁寻春挑挑眉,带上电脑和小型的MIDI键盘,跟着宴南山一起登上了她是私人飞机。
宴南山也不是全去玩的,她游玩之余,还有个非洲项目考察的目的,没办法全天和郁寻春在一起。
刚好项目合作方的儿子也在。
对方父亲是纪录片导演,天天带着他在大草原上拍摄野生动物,算是半个本地人,被她拎来给郁寻春做向导。
郁寻春第一次来非洲,除了感受大自然,他还想去采风,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小向导是个十六七的男孩,金发碧眼,因为常年跟着父母生活在这边,当地语言说得很流利,天天带着郁寻春到处溜达。
有需要,也能帮助郁寻春和当地居民沟通。
知道他想采风,就带着他往市集去,小猴子一样带着他到处窜。
他活泼话又密,郁寻春很喜欢他。
每天和宴青川视频时,都会提起他今天又带他去干了什么。
“我和弗兰克今天追了十个小时的动物。”
这边多是土路,非常颠簸,十几个小时的车坐下来,郁寻春都快散架了。
但是回忆起追逐动物时的震撼,他又非常兴奋地同宴青川分享着:“象群太壮观了!我们还偶遇了上百头的河马泡澡……”
每天光是给宴青川分享这些,郁寻春能说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他有些可惜地倒在床上,要是宴青川在就好了。
不过他还没惆怅到一秒,帐篷唰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拉开,十几岁的少年探进脑袋招呼他:“Spring,来看角马!”
郁寻春噌地坐起来,连手机都没顾得上拿就跑出去了。
宴青川看着镜头里的帐篷顶沉默了几秒,低头笑出了声。
一开始收到宴南山发来的照片,他还有点担心郁寻春一个人在家,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玩到兴头上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他。
下一瞬,宴青川收回了自己的话。
郁寻春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跑回来了,动作很快很急,镜头晃得人眼晕,但很快就稳住。
宴青川的视野里,是近乎染红了半边天的落日,夕阳下草原也是金红色,一群角马聚集在水潭边。
郁寻春的声音很兴奋:“宴青川你看,角马群在我们酒店前找水。”
虽然放大后,镜头的像素有些模糊,但宴青川和郁寻春共享了这一刻。
“看到了。”他轻声说,但兴奋和身边人说话的郁寻春似乎并没有听见。
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
宴青川脸上笑容更深。
-
这趟非洲之旅,比郁寻春想的时间还长。
除了刚来那几天他还往有人的地方扎,后来他几乎每天早中晚都要开着小车,一头扎进草原深处。
有时候也会和宴南山一起,坐上直升机,螺旋桨旋转割开的气流,会将地上及膝的草地压平。
在这里他可能一天就会从干草转到湿地,林地转入荒漠;他偶遇了鬃狗围剿、鳄鱼猎豹,也围观了象群戏水狮子晒太阳。
在这里的半个月,郁寻春的灵魂似乎都被彻底洗涤了一遍。
亲眼见证了天国之渡那天,郁寻春想回家了,丛林法则之下,他所有的烦恼不过都是庸人自扰。
他想宴青川了。
宴南山的工作也处理好了,后面都是陪着郁寻春到处玩,听闻他想回家,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要走,最舍不得的人就要属弗兰克。
小孩年纪小,个头也比郁寻春还差点,天天在草原上奔跑,皮肤晒成小麦色,依依不舍地询问郁寻春能不能为他留下来。
郁寻春揉着他的脑袋向他道歉。
弗兰克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跑了。
一直到郁寻春和宴南山准备坐车离开,他又突然出现,红着一双眼睛,像是偷偷哭过。
郁寻春也有些舍不得,人还没离开草原,就已经产生戒断反应了。
直到弗兰克一句话,击碎了郁寻春的惆怅:“Can I kiss you?”
郁寻春一脸懵圈,还没等他说话,弗兰克就马上掉着眼泪说着“I love you”然后掰过郁寻春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就擦着眼泪跑了。
郁寻春当场石化。
脸上湿漉漉的,还沾着那小孩的眼泪。
他擦着脸一转身,和趴在车门上看了半天热闹的宴南山四目相对。
宴南山笑得极其没心没肺,不怎么可信地竖着三根手指发誓:“你放心,姐姐我守口如瓶。”
郁寻春:“……”
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
本来郁寻春没觉得怎么样,但宴南山一说,他陡然生出一股心虚感。
这股心虚感,在宴南山一定要送他回家,且在看到宴青川时笑得意味深长时,攀至顶峰。
宴南山拍拍宴青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儿子:“阿宴,加油,好好保持你这张脸。”
宴青川:“?”
谜语人宴南山拱了火就溜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宴青川,他看向郁寻春:“宴女士这话什么意思?”
郁寻春默默别开眼。
他终于体会到宴青川对他亲妈又爱又恨的复杂感觉了。
而他一别开眼,宴青川就眯着眼睛凑过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郁寻春眼珠滴溜转,就是没敢和宴青川对视。
顾左右而言他:“好累啊,我上楼洗个澡,收拾一下。”
他拎起行李箱就跑。
宴青川一个大跨步连迈几节台阶,勾着郁寻春的腰把他抓回来:“不说清楚不准跑。”
他脸凑过去,郁寻春就别开。
宴青川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寻寻,你知不知道你心虚得很明显。”
郁寻春已经在心里打起宴南山的小人。
他立刻低头认错:“我错了。”
宴青川好笑:“你做什么了你就错了?”
“没错,我什么都没做,这确实也不是我的错。”
宴青川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紧紧箍着郁寻春的腰不让他跑,夹着人上楼:“你先说来我听听,再看是不是你的错。”
那肯定不是他的错的啊,他又什么都没做。
郁寻春磨磨唧唧半天,才小声说:“就是……ks*&%js)b……”
宴青川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叽叽咕咕的生怕我能听明白是吧?”
郁寻春哼唧了两下。
他开不了口呀,给宴青川说弗兰克喜欢他还亲了他?
杀了他吧!
“别以为撒娇就能萌混过关。”
“我才没有。”
“快说。”宴青川抱着他的腰晃了两下。
“哎呀,其实真的没什么。”郁寻春挣开他的手,没挣开,只能道,“就是我们走的时候小向导给我表白了。”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越说越不敢喝宴青川对视,耳朵都贴他嘴边了,宴青川也就听清了小向导三个字。
“小向导给你怎么了?”
“表白了。”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哦,小向导给你表白了。”宴青川说,“小向导给你表白至于让你脸红成这样?”
郁寻春嘴硬:“我没有。”
宴青川要带他进房间:“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郁寻春紧紧扒拉着门框:“我不要。”
“然后呢?小向导除了对你表白还对你做了什么?”宴青川冷哼,怪不得宴南山要让他好好保养呢。
可真是他亲妈。
郁寻春看他一眼:“真没什么。”
“没什么你倒是说呀。”
“就是亲了我一口。”郁寻春抱着门框不松手,语速飞快,“这也不能怪我呀对不对他一声不吭就亲上来我哪反应得过来真不是我不想躲——”
宴青川声音微沉:“他亲你哪儿了?”
郁寻春立刻就噤声了。
吓的。
半晌才小声说:“脸。”
“哪边脸?”
郁寻春戳了下自己右脸。
宴青川没说话,郁寻春有点慌,松了门框转身道:“你别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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