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退厄
他隔着这一点缝隙与秦渡对视，眼睛很亮，声音还是像秦渡熟悉的那样干净。
“秦渡，”虞嫊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个人渣。”
秦渡愣住，脸上的笑容都凝固在嘴角，全然没想到虞嫊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他似乎被刺中了，有些羞恼地起身要开门，“我只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而已，我什么都没做——”
铁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两人在门内只能看到牧秉嘉忽然血淋淋地冲出来，身上的校服被焦黑的物质沾的黏糊糊的，闻起来一股刺鼻的气味。
秦渡冷笑一声，“牧秉嘉，你要跟我撕破脸？”
牧秉嘉气息不稳，身上也受了点伤，冲秦渡歪了歪头。
面对别人的时候，他才会展现出这样一副痞气的酷哥模样。
“我以为，”牧秉嘉把手腕掰的咔嚓响，“我们早就撕破脸了！”
他猛地将伤势不轻的秦渡按倒远处的一扇门上，还不忘朝储物室大喊：“还不赶紧走！”
走廊的黑雾有些淡了，但浓烈的焦油味依旧充斥在空气里。
边仕铖拉起虞嫊就跑，虞嫊频频侧目，想要在黑雾中找到虞凛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外面早就黑了，顺着走廊两人一路跑到大门，等眼前的黑雾彻底散去，边仕铖才霎时松了口气。
虞嫊因为奔跑脸颊上浮现起两团红晕，嘴巴微张小口喘息着。
他撑着膝盖往回扭头，却只能看到一片浓重的黑雾。
……为什么哥哥还不出来？
心情都写在脸上，虞嫊蹙着眉心，眼神却愈发茫然。
边仕铖在旁边沉默地打量了好久，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话：“你在看谁？”
虞嫊心头一跳，慌忙遮掩，“没、没有人。”
“我都看到了，”边仕铖抱臂站着，眉心紧锁，“那个男鬼，穿着望湖中学的校服，很厉害。”
他盯着虞嫊愈发不安的脸，意味深长道：“跟你长的有点像。”
虞嫊心虚地转移话题，大声说：“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我刚才只是想看看燕京述有没有——”
“那个鬼是你已经死了的哥哥，对不对？”
虞嫊嘴硬，“……根本不是。”
他直觉虞凛的存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于是打死也要咬定边仕铖看错了。
边仕铖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点严肃，“虞嫊，不要说谎，这件事很重要。”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这次来这个副本不是为了通关，而是为了解决bug。”
“这个副本原本并不是灵异本，也根本不可能出现鬼这种东西。虞凛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副本的bug无疑了。”
虞嫊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边仕铖叹了口气，“如果这个虞凛和你现实世界里的哥哥很像，我劝你还是把他们分开为好，这个虞凛只是一个出错的bug，不是你哥。”
远处有老师和保安大呼小叫地往这边跑，学生会大楼上方飘散的黑雾从远处看像是着火了一样。
虞嫊有点难受，下意识问08，“虞凛真的不是我哥吗？”
系统08的呼吸灯闪了两下，【如果现实世界的虞凛没有和你一样来到无限世界，那么这个副本中的“虞凛”必然只是出错的代码。】
虞嫊气馁地垂下脑袋，“代码也能模仿的这么像吗？”
系统08没有说话。
.
学生会大楼发生了火灾，多名学生受伤，学生会主席秦渡重伤，在医务室休息了好几天。
当天晚上捉弄虞嫊的只有秦渡、边仕铖和牧秉嘉三人，而旁观的人则不止他们。
从大楼门口被带走之后，虞嫊就没回过宿舍，而是待在单人医务室休息了一晚后在白天准时上课。
期间虞凛一直都没出现。
“也许他还在宿舍等我呢，”虞嫊细细地思索，“毕竟在晚上他都能实体化了，离开我的范围应该也很容易了。”
系统08不置可否。
中午下课后，虞嫊火速收拾好书包，准备赶紧回宿舍看一眼。
只是在路过操场的时候，他看到操场上喧闹无比，学生们围作一团，老师们也在里面，不知在看什么。
等看到一脸阴沉的于文文时，虞嫊的心猛地跳了跳。
他背着书包挤开人群，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片深红色的血迹。
于文文拄着拐杖，身上都是血。
昨天晚上于文文也是旁观者，后面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大腿已经受了重伤。
“同学，这、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了？”虞嫊愈发不安，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旁边的学生。
学生“嗐”了一声，“打架呗，于文文跟校队的一个学生干架了，把人都打到医务室去了。”
虞嫊想到昨天冲进去救他的燕京述，“……是、是燕京述吗？”
“啊对对！”学生赶紧点头，“就是他！一个转校生，也不知怎么就惹到了于文文，嗐，你都没看到，活生生把他的腿都打残了……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打篮球了。”
虞嫊松开手，下一秒便往急救室的方向跑去。
望湖中学有独立的医院，里面设有急救室，燕京述被送过去的早，刚从里面做完包扎，现在正躺在病床上。
护士给虞嫊做了登记之后便让人进去了。
不光是腿，燕京述的头也被于文文狠狠打了一顿，现在包裹的厚厚的，只留下两个紧闭的眼睛。
感受到床边站了一个人，燕京述猛地睁开眼睛。
“虞虞虞、虞嫊、”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声音听着有点虚，“……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在虞嫊有点严肃的目光中慢慢低下脑袋。
“……你不是来怪我的吧……”燕京述的声音有点委屈，“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来看我的了。”
虞嫊抿着嘴巴，安静地看了燕京述好一会儿，眼眶慢慢红了。
“诶诶，你哭什么啊，”燕京述一惊，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结果不小心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又只好怏怏躺回去，“你别哭……诶呀，这又不是你打的我，都是于文文那个狗东西……”
他忍不住又在心里把于文文骂了一通，脸上窘迫地泛起一点红晕。
虞嫊……是在关心他吗？
“他为什么要打你？”虞嫊眼睛粉粉，声音黏糊糊的。
燕京述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我晚上跟他们打架吗？当时我也看不清人，不知道怎么弄的都打到于文文身上了，把他腿打伤了。”
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已经废掉的腿，“……所以今天趁着打篮球的时候把我的腿打折了。”
虞嫊的眼睛有点酸。
像燕京述这样的NPC，打篮球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上次投票燕京述能拿到C等级也基本是靠他篮球打的好，在球队有地位才有人给他投票。
现在……
燕京述只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腿便移开了视线，反而问起虞嫊，“先不提我的事，你呢？有没有把你哥的事情搞清楚？”
虞嫊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想到言简意赅的任务二，虞嫊到目前为止依旧毫无头绪。
恶有恶报……是给虞凛报仇的意思吗？
他悄悄叹气，打算晚上回到宿舍跟虞凛再谈一谈之前发生的事情。
正好现在的虞凛已经恢复正常了，说不定还能给出一点线索呢。
.
下午上课的时候一切如常，只有秦渡和牧秉嘉的座位始终空着。
边仕铖似乎去做自己的任务了，一整个下午都不在教室。
“下周三就是期中考试，我得提醒一下大家这次期中考试非常重要，按照要求，只要是这次考试能拿到年级第一的学生就可以获得交换项目的名额。”
下面的学生窃窃私语起来，班主任在上面敲了敲黑板，接着说：“有交流意愿的学生请做好准备，认真复习，争取拿到自己想要的名次。”
许多道若隐若现的目光往虞嫊这边瞟去。
学生们虽然家境丰厚，可这个交流项目并不是用钱就是买的，含金量非同小可，即便是平常不怎么在意成绩的学生也忍不住意动起来。
只是班里还有虞嫊这个学霸在，他们能拿到名额的可能就更小了。
“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大家，”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我们望湖中学建校已经有三十年了，因为是整数年，学校决定从下下周五开始举办为期三天的校庆活动，周五晚上会举办全校的师生晚会。”
她神秘一笑，“同学们，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成年或即将踏入成年，这次晚会也将是为高三的学生们举办的第一场舞会，希望你们在周五之前都能找到自己的舞伴哦。”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打响，虞嫊很快背上书包往宿舍飞奔。
门上“杀人犯”字样已经被人擦干净，虞嫊拧开门把手，忍不住高兴地喊：“哥哥我回来啦！”
声音戛然而止。
宿舍的摆设如常，却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虞嫊不相信，顾不上丢下书包，跑到浴室猛地拉开门。
还是没有人。
“我哥、我哥呢？”他有点不愿相信，急忙敲系统，“他怎么不见了？！”
系统08沉吟片刻，【也许是执念完成，所以消失了。】
宿舍安静了一会儿。
“不可能呀，”虞嫊着急起来，“他的执念怎么会这么简单？难道只是让我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就消失了吗？”
虞凛被困住天台那么多年，执念怎么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