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酹月
“……外婆呢?”
“紧张什么,外婆治疗去了。”
白挽走近一步,稳住声调,“你放下,我没打算收。”
白源笑了笑,像在笑他天真还是别的什么,“难怪最近总有人探听曲青黛的消息,是你让盛总做的吧?”
白挽面无表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给我假地址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谁说我给的假地址?你妈确实在那里住过,不过我让人带走了而已。”
白源转了话锋,“那夜你和盛总发生关系了?他在追求你,还是求婚?”
盛云客的高调迟早会被白源发现,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白挽咬紧牙关,“…你想做什么?”
“小挽。”
白源摆出慈父的模样,他的相貌和白挽有三四分像,若是从前白挽还会信几分,此刻只有恶心。
“家里公司最近不容乐观,你也看到了,既然盛总要你,不如答应他,帮帮家里。”
白挽利落拒绝:“做梦,你要敢联系他,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白源脸色阴沉,“你不要你妈了?”
白挽受他用曲青黛要挟这么多年,此刻仍会被捏住命脉。
但是盛云客答应帮他找了,尽管不是他所愿,他最不想麻烦盛云客,可他实在没办法了。
或许他只要再等等……
只要找到曲青黛,他就把妈妈接回来,到白源找不到的地方,外婆的医药费他可以自己赚,实在不行找周围朋友借一点,他慢慢还。
会好的,会变好的。
受制于人的日子会过去的。
白源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来,“不用想了,除了我,没人能找到曲青黛在哪儿,忘记告诉你”
“你妈的情况很不好,你记得的吧,她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更是加重了,离不得药。”
他一只手搭在白挽肩上,很轻地笑了下。
“你应该不想断了她的药吧?”
第72章 早点把你抢回家
连老天都在帮白源。
三天后,外婆病情加重,需要尽快用一款特效药,否则拖不了几天。
那个问题又被抛给白挽。
“给盛总打电话,答应他。你们的结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只要你打完电话,你外婆的特效药就能用上。”
白挽陷入两难的困境。
他从不指望白源能临时拥有亲情或对妻子的爱惜,对方漂浮于利益之上,早已泯灭人性。
和盛云客结婚……
这本该是他最期待的事,如今却成为他痛苦的根源,他心知盛云客对他没感情,提出结婚只是责任和观念的表现。他连向盛云客提出帮忙找他妈妈的要求都倍感羞愧和难堪,若是就此答应结婚,带去的更是欺骗和利用。
那晚他不该将就就错,从盛云客出现开始,他就该跑得越远越好。
那几天白挽没回过盛云客的消息,他陪外婆聊了会儿天,等外婆睡着后,回到白家。
-
“白先生,盛总在回国的飞机上,已订好您与盛总明早十点飞往墨北的机票。”秘书对他说。
白挽抱着枕头,失神地点头。
秘书:“我为您倒一杯热牛奶可以吗?”
白挽:“麻烦了,谢谢。”
秘书倒好热牛奶过来给他,白挽小口喝着,在盛云客回来前秘书将充当陪伴的角色。
机票订得紧急,盛云客在凌晨十二点落地到家。
白挽还没睡。
盛云客回来了,秘书就此离开,最近天气有回暖,沙发里的白挽只穿了件单毛衣。
“还没睡?”盛云客说,“回房间睡觉,吃晚饭了吗?”
白挽:“吃了。”
白小乖找到机会告状:“小主只吃了半根玉米和一小碗汤!噢,刚才喝了杯热牛奶,严重不符合制定的餐量标准!”
盛云客用抱小孩的姿势把白挽抱起来,“不饿?”
白挽摇头,很乖地搂住他脖子,脸贴在他颈窝里。
“我在等你。”
“我回来了。”
盛云客和那位老企业家谈定了合作,原本应该再待两天,对方邀请他参观他的私人庄园,但出了这事,他和对方说明情况提前回来了。
白挽心口不一地哼哼:“你可以不回来,我们明天直接上墨北的飞机,到了再汇合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盛云客托着他上楼,“中间飞的十几个小时我不在,怕你找不到老公哭鼻子。”
白挽:“我才不会找你。”
盛云客:“好,我会找你。”
白挽:“你会找不到宝宝哭鼻子。”
盛云客:“对,我会哭鼻子。”
白挽甩甩头,甩出莫名出现在脑中的可怕画面。
“你不准哭鼻子,太吓人了。”
臀部落入柔软的被子上。
盛云客放他下去,又被白挽死死地缠上来。
“你想去哪儿?是不是回来得太紧,没来得及和你国外的小情人告别?”
“我唯一的小情人正缠着我不让我脱衣服。”
盛云客给了他屁股一巴掌。
白挽还是不放手,“脱衣服?你刚回来就想脱衣服?几分钟都等不及,禁欲两天把你憋坏了?”
“白小挽,欠/干了是不是。”
白挽强行挂在他身上,按理说这句威胁一出来他就该麻溜躲回被子里,今夜吃错药了,不仅不躲,还主动帮他脱衣服。
“脱脱脱,不就是脱衣服,我帮你。”
他跪在床边,帮男人褪下带着冷气的外套。
脱下一件,他还打算继续扒剩下的。
盛云客握住他的手,微微低头,提醒他,“明早十点飞机,八点就要起床,现在快一点了。”
白挽:“我知道啊。”
盛云客再低下去,额头碰到他的,低声说:“难过吗?”
得知亲生父亲癌症晚期,即将踏入坟墓,失去世界上最后一位亲人,难过吗?
“不难过啊。”白挽说,“我怎么会为他难过。”
盛云客抿唇。
“真的。”
白挽的手松了些,“大伯又没说错,我就是见利忘义只顾攀高枝,我爸是死是活我才不在乎,他早就该死了。”
要不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在,哪容白源在国外多苟活几年。
“你爸对你不好。”盛云客坐下去,把他抱过来放在腿上,手掌在他背脊轻轻摩挲,带着安抚意味,“我从前不喜欢你的曲意逢迎,是我错怪你,你也不想那样。”
“…哦。”
鼻酸瞬间涌上来,白挽强行压下去,不想再为这迟到几年的道歉左右心绪。
他明明早就不在意了的。
“我又不在乎,管你那时候怎么看我的呢。”
盛云客:“嗯,这最好了,现在想想,可能是你对我的笑不如对别人多,我才不待见你。”
“要多对我笑。”
白挽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盛云客:“治肯定治不好了,发现得太晚,他后面的日子是待在医院能吊一天是一天还是任他自生自灭,全由你做主,我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白挽故意道:“把他氧气管拔了,直接死。”
盛云客想也不想地说:“好。”
-
他坏透了。
白挽闭眼。
如果几年前盛云客会这样无条件宠溺他就好了,说什么那时是因为不高兴,他那时哪有喜欢自己的样子。
可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时的盛云客不会喜欢他,他注定要经历那段时间的痛苦、挣扎、无助和彷徨,在日渐下沉的喜欢里寻找自己,又丢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