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酹月
别人都是该怎样怎样,他不需要盛云客为他破例。
过了几天,他们再去医院看望毕朗。
这次白挽有事,去得稍晚些,到病房外见着盛云客和池俞在外面聊天。
池俞看似想抽烟,但盛云客在,憋住了,打趣道:“人有生老病死,要是以后白小挽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呐。”
听到这话,白挽也愁。
“能怎么办。”盛云客说,“闯进阎王殿,修改生死簿?”
池俞:“哈哈哈,话说,要是真到那一步,你希望谁先走?”
盛云客:“他吧。”
池俞:“哇你竟然舍得白小挽先走,都说留在后面的人才最痛苦呢!”
盛云客平常地叙述事实,“如果我比他先走,他一定会来陪我。”
白挽早就不想活了,白挽是为了他活下去的。
如果盛云客不在,那白挽就不需要在了。
希望他先走不是没那么爱,是不舍得他因此痛苦。
听闻此言,池俞也没了声音,似是想到一个人。
“是啊,他先吧。”
池俞苦中作乐地想,要是自己先死,那小混蛋指不定会疯成什么样。
“你能为一个人考虑到这种地步我真心佩服。”
出于某个节点,池俞从和盛朝臣得知三年前发生的事,只是他们都当不知,照样如往常那般和白挽玩闹。
白挽偷听半天,该过去了。
又听到池俞带着丝丝好奇问:“你当年和白小挽结婚,是因为他可怜吗?”
白挽刹住脚步,心脏狂跳。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缓响起:“那样的白挽,不可怜么?”
“轰”的一下,白挽全身血液仿佛在瞬间流尽,脸色惨白一片。
盛云客还要再说话,病房里的警报响了,陪伴毕朗的毕家人其中一人跑出来嘶喊。
“医生!医生”
门口二人即刻冲进去。
白挽僵立在原地,也就没听到盛云客在冲进去的时刻对池俞说:“但更多的是心疼。”
认为他可怜和心疼并不冲突。
前者是盛云客在美满顺遂的家庭中长大,对经历苦难的人生出的正常情绪,后者是他本身对白挽的爱所滋生的感情,心疼比爱伟大。
白挽在他眼里是可怜的,他此生不会再让白挽经历那样的可怜。
-
毕朗和家里人聊到半途再次突发抽搐晕倒,吓坏了一圈人。
医生快速赶来,毕朗心率再平稳下去时,白挽进来了。
“毕爷爷没事吧?”
“暂时没大事。”盛云客看他,“哭过了?怎么回事?”
“兔子眼睛就是红的。”白挽说,“我要变身了。”
“那我带你回家,只能变给我看。”
盛云客伸手要牵他,白挽上前帮毕朗压好歪了的被子,就此错过。
毕家人眼睛也是红的,他们向几人表示感谢。
本要带白挽吃饭的盛云客临时接到工作上的电话,需要回公司开一个紧急会议。
“你回公司开会吧。”白挽说,“我和江燎约了晚饭。”
盛云客:“…好,晚上早点回家。”
“嗯。”
白挽上了车,车子开走。
盛云客望着他车子开远,不知为何心里隐约不安。
“停。”
不知开到哪里,白挽让司机停车,让他自己开回去,他随便走走。
等司机再开走了,白挽漫无目的地在这座生长了二十五年的城市瞎晃。
他拿雾城当家,雾城拿他当傻瓜。
干燥了半个月的雾城下起了雨,起初只是小雨,演变成瓢泼大雨。
“搞什么啊……”
前面是公交站,白挽跑过去躲雨,不可思议道:“长跪必下雨,伤心难过必下雨,非要把氛围卡集齐吗?!”
“有本事来一辆车溅我一身水啊!”
地面积水没积起来,溅他一身水不现实,但能飞来一张小广告。
白挽擦掉脸上的雨水,狠狠踩下去。
司机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接,他说不要。
没多久盛云客打电话过来,白挽看着手机上亲亲老公的备注,在电话挂断前接起。
“白挽”
“离婚吧!”
白挽不等他说完,抢先开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结婚了!今晚我不回去,以后我也不回去了,办离婚手续那天你再叫我,除此之外我们不用见面了!”
他一口气说完,挂断,再给手机关机。
雨下大了,街上的人变稀少,公交站后大厦的灯火明亮,等车的人一个个上车回到自己的家,最后只剩下白挽。
他蹲在公交站牌下,迷茫的泪水再度涌出。
第91章 霸道盛总的小逃妻
白挽痴痴望着一个地方,眼泪无止尽地淌出,雨水打在地面溅起豆大的水泡。
他是仗着自己可怜绑架盛云客和他结婚的吗?他不想这样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盛云客获得幸福,只要是和他喜欢的人,不是白挽也没关系。
当初答应和盛云客结婚,白挽不是给盛云客一个机会,而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对盛云客爱自己持保持态度,结婚时他怀有期待,盛云客会不会如他那般爱上他。
不是一点点爱,是很多很多爱。
他不是认为盛云客对他只有可怜没有爱,谈及白挽的盛云客仍旧如初时稳定自若,是他着魔爱着的盛云客,却不是着魔爱他的盛云客,他只是逼自己看明白。
一点点爱救不了白挽。
黑色保姆车从路边驶过,又缓缓退回来,停在白挽面前。
车窗降下。
简令沅薄情打量,“被赶出来了?”
“你才被赶出来。”白挽眼眸抬起,“我,离家出走!”
经纪人撑伞下来,“哎呀下这么大雨,白先生快上来吧,我们送你。”
白挽踟蹰,是得走了,再晚点盛云客就要顺着保镖的小报告追来了。
他上车坐在后座,经纪人去了前座。
简令沅:“盛总出轨了?”
白挽:“?他敢。”
简令沅:“不是出轨闹什么离家出走?就算感情淡了,有钱有势不就行了。”
经纪人贴心递来纸巾,白挽擦泪,“你懂个屁。”
“搞不懂你。”
“你是不是认为有点喜欢就足够两个人在一起了?”白挽反问。
简令沅没否认。
一点喜欢足够难得。
“我不行。”白挽的眸子比雨后清湖更为透澈,异常执着坚定,“如果不是百分百的爱,那我就不要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也不行。”
他只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江燎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总爱和盛云客闹芝麻大点的小事,因为盛云客的情绪总是淡定且运筹帷幄,包括在对待白挽这件事上,白挽想要他浓烈的极致的爱与对待。
车内寂然。
白挽搓搓脸,情绪稳定下来,问他们:“你们这是去哪儿?”
简令沅:“山里,参观老人。”
“公益活动!”经纪人恨不得缝上他这张嘴,“是去进行公益活动的哈。”
白挽:“好地方,带上我。”
简令沅稳定发挥:“离家出走了你,还有钱出远门么?”
白挽愣住,看了看一贫如洗只剩关机手机的自身,掩面哭泣:“呜呜呜你说得对,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千万的日子了呜呜呜呜呜。”
“……”简令沅白眼,“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