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鹿魚魚
而浴室里,黎听遥面对全身镜,看着一身粉红的自己,无数个“天塌了”立体字从他脑袋顶上弹射而出。
“苏、苏助,你、你入浴剂,是盗、盗版吧?”他急切地拨通电话。
苏助很冷静:“盗版?不可能。”
黎听遥急到破音:“我、我红了!”
脖子往下到脚趾头都被入浴剂染成了桃子一样的浅粉色。
这算什么?cos粉红兔子?
“你不是一直很红吗,网红coser?”
“物、物上!”
“没懂,”苏助皱眉,“你等等,我有消息过来。”
苏助低头一看,是商赫臣大号发来的两条消息,问他要不要跳槽去恒星国际。
去恒星国际?笑话,恒星国际能有奥正集团开出来的待遇高?
他一个“不”字刚打出来,对面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给你安排外地岗位躲一下秦徵,薪酬方面,在你目前的待遇上加30%。】
苏助立马删除了“不”字,重新编辑消息。
【商总,我随时待命。】
而后给黎听遥回话:“计划取消,我找到新工作了。”说完无情挂断。
黎听遥要疯了:“那我、我呢?”
苏助是全身而退了,他还粉红粉红的呢。
回应他的只有连绵不断的“嘟嘟嘟……”
天塌了一次又一次。
黎听遥人在废墟,绝望地看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秦徵”两个字。
他想,或许天还可以塌第三次。
“黎听遥?”
黎听遥一愣,声音不是秦徵的,不过似曾相识。
白天那个,和秦徵走在一起的花哨男人?
酒吧里,商赫臣看了一眼秦徵,后者依然面无表情坐姿板正。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没手自己打电话吗?
秦徵等不及地瞪他一眼,商赫臣赶紧冲电话那头说:“秦徵喝多了,你开车过来把他接走,位置发你。”
黎听遥:?
他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回复,耳边又响起一连串的“嘟嘟嘟……”
今天和自己通话的人,都是急性子啊。
黎听遥抬眼看着镜子里的粉红人类。
粉得均匀、粉得亮眼、粉得可以按上一双兔子耳朵做表情包。
他要这样,出去接秦徵?
热风涌动的夜晚,黎听遥长袖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骑车出门。
电动车停在酒吧一条街,他扶着眼镜来来回回看也没看到秦徵的影子,倒是有几个打扮潮流的男人朝他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头一扭还看到认识的两位coser在抱着自拍。
酒吧街的男人和女人,精致美丽得都像是从另一个次元来的。
黎听遥潮人恐惧症都犯了,躲在绿化后面给秦徵打电话。
接电话的又是商赫臣。
不一会,黎听遥总算看到秦徵被人扶出酒吧的身影。
秦徵总是很特别的,在一群东倒西歪被人搀扶的醉鬼里,他也是一个特别的醉鬼。
走路平稳、体态端正、眼神清明,看上去比粉红的黎听遥还清醒。
黎听遥看向花哨男人:“他、要人、接?”
商赫臣先是惊奇了一番黎听遥过于保守的打扮,而后回答:“是他自己……”
“我不跟你走。”秦徵冷声打断商赫臣的发言。
黎听遥纳闷:“那、那我走?”
秦徵压着情绪问:“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黎听遥木着脸又去看商赫臣。
要是没人给他打电话,他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接秦徵?
商赫臣则是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徵。
不是你指定要你结婚证上另一位来接你吗?
人来了你在装什么?你在装什么啊?
秦徵所当然命令对他道:“你去把车开过来。”
在黎听遥面前挑明了有的是人可以送他回家。
商赫臣:?
他要求回放,让秦徵亲眼看看一刻钟之前的剧情。
黎听遥回答不上秦徵的问题。
秦徵有专车有司机,就算司机罢工找不到代驾也能打车回家,再不济走大街上吼一嗓子愿意捎帅哥的人也有大把。
何况他身边还不缺朋友。
黎听遥只觉得自己冒冒失失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接一个力气和手段都比自己多的人,这种行为挺傻的。
顶风骑行过来却被当面告知秦徵其实不需要他。
他鞋底在地上蹭了蹭,准备独自离开。
秦徵偏偏又叫住他:“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问。”
秦徵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你的锅死了你要给它治丧。我们婚姻死了,就在今天,因为你,它死了,你会记得它的头七吗?”
黎听遥:?谁死了?
秦徵眼中的激动和悲恸真实而浓郁,他越说越难以自控,眼眶一颤变得通红:“你的锅我赔你了,你在这段婚姻里欠我的怎么赔?你赔得起吗?”
其音量之大,情绪之高昂,引来无数人探究的视线。
酒吧街上衣着精致的男男女女此刻已经顾不上谈情说爱,八卦的目光将三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在众人毫不遮掩的注视下,黎听遥的皮肤由粉红转深红,给自己捂脸的同时还想去捂住秦徵的嘴。
人来人往的,说话声能不能小点!
而且这是三个问题,秦徵也并没有赔他的锅。
“……我去把车开过来送你俩回去得了,”无辜受波及的商赫臣在短暂无语后迅速远离包围圈,挡着脸逃跑还不忘给围观群众解释,“小三不是我啊,拍照拍视频的给我打个码谢谢!”
【作者有话说】
《泡澡少女》是一个日剧,没有剧情,每集都是女主在泡澡,无聊的时候会看。
写最后一段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骄傲的叶凡“我把我们的回忆跟这手机一起淹死”。
第37章 我开车很快
两人之间横贯有矛盾的时候,总是心软又脸皮厚的人先低头。
黎听遥顶着一后背刺戳的目光向前迈了一小步,和秦徵贴到一个很近的距离。
葱段似的两截手指勾住秦徵的衬衫门襟,他可怜兮兮地盯着秦徵,露出犯错小猫的模样:“找、找人少的地儿,听我、解、解释啊。”
黎听遥少有撒娇撒痴的机会,他能做出来最卖乖的姿态,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秦徵却跟瞎了聋了一样,对他的讨好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的苦情戏码里,连一个动容的眼神都不给他。
油盐不进的倔驴脾气。
黎听遥暗自在心底骂了一声,倒也没泄气。
山不就人,人就山。
他勾着秦徵衬衫的手指猛然一使劲,想把秦徵拖走,没想到用足了力气却没能移动秦徵分毫。
酒气与香气铺陈的灯红酒绿之间,秦徵仿佛一棵扎根于此的天生地养小青竹,任尔东西南北风,他兀自咬定水泥砖块,挺拔坚韧。
黎听遥的嘴角已经挂不住了,他看着纹丝不动的秦徵,发出最后一次和好信号:“你、真不听、我解释?”
秦徵用雪山苍狼般的孤傲神情和刀削斧凿般的锋利下颌线表达出直观的拒绝。
黎听遥希冀的眼神渐渐冷下去,在心里倒数三十秒。
他只给秦徵三十秒反悔的时间。
三十秒转瞬即逝,秦徵依然无动于衷,黎听遥也在数到“一”的瞬间松开秦徵的衬衫。
悠闲散漫的日子过久了,黎听遥偶尔也会忘记,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就不是“争取则得到”。
他睫毛微颤,强撑起笑意掩饰低落,很坚定地一个人离开。
转身走出几步,他却又在嘈杂人声中,听到另一重脚步的靠近。
他倏然回头,对上秦徵来不及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