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鹿魚魚
“真、真打你。”他捏紧拳头狠狠威胁。
一挥一挥的拳头像柜台上的小猫在招财。
不知道是不是威胁真起了作用,秦徵仿佛突然定住一般,不言语也不做任何表情,只是很专注地看着黎听遥,眼睛里流动着陌生情绪。
黎听遥还当自己第1回发火就吓到秦徵了,立刻心虚起来:“你、你还好吗?”
他伸出一只手在秦徵眼前晃了晃,猝不及防被用力抓住。
刚要挣脱,却看到秦徵脸上漾起一抹柔和的笑,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某个温暖明亮的时光。
不由自主,黎听遥也定在这一瞬,连同呼吸一起停顿。
秦徵目光眷恋:“你好像我妈啊。”
……?
黎听遥冷冷甩开他的手,做回一个寡言少语的电动车司机。
片刻后,一个暖乎乎的脑袋“啪叽”贴在黎听遥后背上。
黎听遥回头看了一眼,在红绿灯路口停下。
“你……呃,咱妈,”他选了一个更为亲密的称呼,“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秦徵高昂的情绪维持了一整晚,有再多的力气也全部用光了,他脑门抵着黎听遥的后背,良久、良久地不出声。
最后他双手环抱住眼前的人,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说不好,我没见过她。”
【作者有话说】
这算周一的这算周一的,是我,是我写得太磨叽!
猪头头盔可以脑补lulu猪快闪店那款(我没有买到T▽T,执念+1)
第38章 通货膨胀
心疼男人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黎听遥发誓明天要在床头刻上这句话,时时刻刻自我告诫。
秦徵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听见了,但是回家的一路上,他的心活动始终是——他哪有资格心疼秦徵呢。
有人生来是参天大树,要与之对视就必须仰望,而有人生来如阶上青苔,活得隐秘、死得悄然。
全中国里挑出一千万个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和秦徵交换人生,会有一亿人跳出来说愿意,剩下的人是还没来得及看到消息。
再挑一千万个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和黎听遥交换人生,他们只会问“黎听遥是谁”。
秦徵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又怎么样,黎听遥也是五岁就失去了爸爸,在成年之前甚至都攒不到钱回老家拜祭。
然而,电动车停在小区停车场,秦徵抱着黎听遥不肯撒手,说着“喝多了不舒服”的时候,黎听遥没有强行掰开秦徵的手,也没有像他之前威胁的那样打人,而是安安静静等着秦徵醒酒。
他想,那毕竟是妈妈呢,秦徵一天都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怀抱。
他还是比秦徵幸运一点,做过五年爸爸妈妈的掌中至宝。
秦徵似乎从这件事中体会到了做考拉的好处,进电梯前走得端端正正,一进电梯立马软骨头一样整个人笼罩在黎听遥后背,猛然压过去,压得黎听遥一踉跄。
黎听遥费了一番力气才站稳,立马质问:“你又、又醉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里,秦徵回家之前也没醉这么厉害吧?
“还是不舒服。”秦徵嗓音懒懒的,听起来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
黎听遥轻而易举相信了他,一路艰难负重。
总算进了家门,黎听遥把秦徵安置在沙发上,发现这人已经有点半梦半醒。
他轻轻推了推:“洗、洗个澡再、再睡。”
秦徵眼皮半掀,下眼睑和眼球都泛着血色,瞧着竟然很可怜,张嘴又是那句:“喝多了不舒服。”
行吧,黎听遥认命走进主卧给小可怜备热水。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主卧的洗浴间,主卧和次卧在格局上一致,装修风格却大不相同,洗浴间也是两模两样。
就说浴缸,黎听遥今天泡澡用的次卧浴缸是最常见的白色椭圆型浴缸,秦徵的浴缸不仅是大石圆形浴缸,周围还立着四根雪白的浮雕罗马柱。
圆形浴缸可以解,罗马柱是做什么的?
等待放水的时间,黎听遥时不时就看一眼这四根用途未知的罗马柱。
总不能是中间挂上绳,一边洗澡一边晾衣服吧?
看着水位线差不多了,黎听遥俯身关闭水阀,正要叫秦徵过来,抬头一看,秦徵已经静悄悄站在了门边。
“你、你酒醒、醒了?”黎听遥一喜,再一看秦徵的动作,心口一跳,“锁、锁门做什么?”
扣上的门锁,让他不知来由地感到心慌。
秦徵用后背压着浴室门,扣上门锁的时候也始终面对黎听遥,全凭手感。
蒸腾的水汽糊住了黎听遥的眼镜,他摘下眼镜对上秦徵的视线,才发现男人的眼神分明很直白。
秦徵身上哪里有一点不清醒的模样,被水汽打湿的眼睫毛都带着侵略意味。
他一步步逼近,嗓音微哑:“上一次,我搞错了一件事。”
黎听遥头皮发麻:“什么、事?”
“供求关系,我弄反了。”
买家从来不是黎听遥而是他秦徵,想通的瞬间,秦徵也惊讶于自己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需求已经拉高到最大阈值,卖家愿意投入生产可以生产,卖家不愿意投入生产也必须供货,这是由秦徵主宰的市场。
一味拉动需求而不同步提升供给水平,市场的结局只有通货膨胀。
黎听遥没太明白秦徵在说什么,但是他亲眼看到了何为“通货膨胀”。
被迫成为供给方的黎听遥双眼几乎瞪成两个圆滚滚的球。
他想他上次算是逃过一劫,只是牺牲了纯棉大码老头热卖产品而已,否则以秦徵的膨胀系数,那天晚上最近的肛肠科医院一定会迎来一笔大单子。
如此想着,他怆然闭眼,今天穿的是两千五一条,恐怕在劫难逃。
不过……
黎听遥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状况,眼一睁,看到秦徵已经压了过来,伸手格挡。
秦徵不悦:“你在做什么?”
黎听遥一脸郑重:“我、我劝你不、不要对我、下手。”
“哦?”秦徵唇角一勾,更不容拒绝地贴近几分,“这又是在玩什么戏码?欲扬先抑?饥饿营销?”
黎听遥好声好气:“不,是怕、怕你后悔。”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期待,”秦徵捧起他的脸,嗤笑一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黎听遥去皮,随即愣在当场,“……”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半天没见的老婆改了人种?
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现在世界上出现了第四大人种,粉红种人?
黎听遥无奈极了,他就说秦徵会后悔的,这下得通货紧缩了吧。
他隐秘地看了一眼小秦,这一看,愣住的人变成了他。
诶不是,小秦你,为什么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跃跃欲试啊?
秦徵的措手不及只维持了三秒,第三秒,他拽着黎听遥侧身翻进一池清水。
黎听遥呛了一口水被秦徵捞进怀里,听秦徵托着他耳语:“下次带你学集团文化,有一条叫‘适应变化、守正笃实’。”
几番变化后,黎听遥伸出一只手,难捱地抓握在罗马柱上,指甲几乎抠进浮雕,又听到秦徵轻笑:“谢谢老婆今天做的红烧兔子,好吃。”
不熟悉秦徵的人总以为他冷峻,惜字如金、心肠冷硬,是万年不化的雪山。
都是假的,是火山口上落了一层雪,乍一看白茫茫一片做成了雪山的伪装。
压抑到极点的情绪一旦开闸,黎听遥只是半死不活地眨动眼睛都可以成为火山爆发的助燃剂。
熔岩喷涌而出,漫天的雪和雨都被蒸腾成一片雾气,挡住了不知道谁的眼。
黎听遥有时觉得自己瞎了,又或是快死了,或者三体人攻占了地球他正在四大洋上漂浮。
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秦徵终于歇了一歇,抱着他走出去。
黎听遥伏在秦徵肩头安稳又疲惫地闭眼。
很快,他痛苦地发现,只是地点更换。
人物不变,事件持续。
片刻后,黎听遥索性把自己当成一只口菇。
不仅要被反复煎烤,还会产出鲜美汤汁。
蘑菇蘑菇藏在市场的角落~
蘑菇蘑菇秦徵把你带回家~
蘑菇蘑菇……
蘑菇听听流下悔恨的眼泪。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罗马柱的用途了。
更痛恨心疼男人的自己。
他怕秦徵疼,秦徵怕让他疼吗?
【作者有话说】
在省略号大发和抽象里选择了抽象,能看懂吧,能吧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