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鹿魚魚
“唔,”危机解除,黎听遥心情平缓下来,隔了几秒才想起来要关心一下秦总的事业,“很严重的错误吗?对公司有不好的影响?”
秦徵黑着脸答:“特别坏的影响。”
对他不好就是对公司不好。
也不知道h市地区公司从哪里找来的冒牌大师,设计这么一出荒唐喜剧,他一定要找到这个诈骗犯招摇撞骗的证据,把人送去牢里接受社会主义的改造。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情况很棘手吗?”黎听遥犹豫不定,他没有正经的职业履历,对秦徵的工作内容一无所知,他发现自己除了这样的空谈,做不出别的关怀,因此而内疚,“我好像真的帮不上你什么。”
秦徵的麻药开始生效,疼痛感已经消失,但是皮肤的拉扯感还在,总体来说,是一种半生不死的微妙感受。
他半眯着眼,把自己全部地感知都用来接收黎听遥的声音:“不用你做什么,和我保持通话。”听到声音就可以。
尽管秦徵已经在刻意控制,黎听遥还是注意到了他拉长的呼吸和偶尔不正常的停顿。
长时间离家的狗狗有时候会情绪颓靡,食欲和玩闹的心情降到谷底。
人就更可怜一点,出差只能住酒店,吃睡都不如家里,还得连轴转地开会和应酬。
秦徵完全是丧失活力的模样。
难以分明的复杂情绪很快缠绕住黎听遥。
他纠结地做出一个危险的决定,等漫展结束之后,他不回家了,他得去陪陪秦徵。
那就假装自己是今天来的h市吧。
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然而漫展上的变数永远层出不穷。
下午六点刚过十分,从助手里拿到行李箱的黎听遥和江芋可同时往场馆外面冲。
黎听遥急着重新订酒店卸妆换衣服找秦徵,江芋可要赶晚上七点的高铁。
有粉丝追过来送他们到出口,黎听遥刚打了车,等车的时间正好多给粉丝们一点拍摄素材。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冒出来一个脸生的女孩拦住黎听遥。
“老师,没买到票,可以集邮吧?”话没说完,她人已经举着手机搂了上来,完全不给黎听遥拒绝的时间。
黎听遥表情茫然,身体自动躲避:“拍照可以,身体接触不可以。”
围栏里买了票的粉丝们也提出抗议:“海报都没买,直接白嫖,这对吗?”
“安保这时候又跟死了一样,看不到有老师在被骚扰吗?”
“没买到,又不是不想买!”那女孩对着其他粉丝吼,转头又试图贴到黎听遥身上,哭诉自己有抑郁症,“老师你就对我好点吧,你不抱我我会死的。”
“这真不行,”黎听遥皱着眉不停往后躲,为了避嫌把两条胳膊都收在身后,“你成年了吗?你监护人在不在这里?”
已经有忍不住的粉丝牺牲门票也要冲出来帮忙拉人,江芋可见状也做好了浪费一张高铁票的准备,挤过来隔开黎听遥和骚扰他的女孩。
谁知场外蹲coser的“野生集邮粉”还不止这一个,看到“同伴”被欺负,他们纷纷冲过来支援。
双方开始混战。
正巧,做了一天萌妹的苏助迈着沧桑的步伐从场馆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被人群包围的黎听遥。
“假装没看到吧……”苏助闷头不作声,越过这群人走到人行道,突然停住,叹气,飞奔回头。
就算是遇到陌生的二次元,互相帮助也是浸泡在血液里的本能。
不远处的机动车道上,交通受限,各类车辆停成一条长龙。
秦徵保持着向前微倾的坐姿,语气很不耐烦:“还要堵多久?”
他现在是伤患,他需要回酒店休息。
司机看了一眼实时路况:“今天会展中心有活动,外地过来好多小孩,打车的人多。”
“活动?小孩子不上学参加什么活动?”秦徵不舒服地动了动,他今天穿来的那件衬衫早扔了,身上这件是秘书A在医院对面的狼七匹临时买的,这料子他穿着别扭。
秘书A好奇地伸头往外看:“那边是不是在打架?”
司机也伸头去看。
秦徵对此不感兴趣:“小孩子一多就是麻烦,吵闹。”
“还是群架。”秘书A打开手机镜头当望远镜用,能把远处的人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镜头对焦到一个水手服萌妹脸上,发现是一个假头,索然无味。
下一秒,萌妹的假头被人打落,露出了一张软萌可爱——“苏助!”秘书A惊叫到失声。
秦徵眉头一皱:“苏宁回老家给他亲戚办喜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秘书A的镜头重新对焦,心情激动,既然这个萌妹是苏助,那他旁边的白毛蓝眸大美人就是——“啊!黎先生!”
高岭之花美到他失语!
悄咪咪关注了老板娘cos账号的秘书A惊喜到已经忘了老板和他坐在一辆车上的事实。
“你说什么?”
秦徵听到那三个字,先是不信,怔愣三秒后意识到秘书A没在开玩笑,猛然起身,夺走秘书A的手机,完全忽视自己后背的伤。
他心跳咚咚,不可置信地调整焦距,盯着手机画面足足盯了十五秒,嗓音低沉下去,认清事实:“是他,是黎听遥。”
人与人之前太过熟悉的缺点在此刻暴露无遗,即使黎听遥脸上带着改头换面的妆容,秦徵还是无法欺骗自己那个人不是他。
他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衬衫。
过于紧绷的领口扼住他的喉咙,以至于他现在呼吸不畅,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心不甘情不愿。
黎听遥骗他。
阳奉阴违偷跑出来玩,还非要跑到他眼前,被他逮到。
他突然明白了黎听遥在电话里的慌张。
那分明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他一心想着不能让黎听遥为自己的受伤担心,想着要以最好的状态回家带黎听遥出海。
别人在乎吗?别人只想甩开他一个人跑出来毫无拘束地玩!
可恨自己对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合约妻子信任到了这种地步,竟然一次都没有查点对方的定位。
秦徵沉沉呼出一口气,眼神冰冷,吩咐秘书A:“把他抓来。”
秘书A后知后觉自己犯了错,表情僵硬不敢看秦徵,忐忑地开口问:“抓苏助吗?”
真好,黎听遥的魅力已经大到策反了他身边的秘书为色装傻。
秦徵怒极反笑,命令司机打开侧门:“我亲自去。”
漫展出口处的闹剧还在进行中,事态不断扩大,渐渐演变成场内游客和场外游客的矛盾,黎听遥等三人反而渐渐被挤出漩涡中心。
苏助心疼地扒拉自己头套上的毛毛,说要送去修一下。
江芋可坐在行李箱上,眼睁睁看着自己错过今晚的高铁:“你订的哪家酒店?我现在订房,也不知道能不能安排我们住对门。”
黎听遥先前打的车也被他取消了,他正在重新下单:“链接转你了,我打个车我们一起去。”
——“你要去哪儿?”一道沉稳的男声。
黎听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臂已经被人紧紧箍住,挣脱不动。
熟悉的声音和桎梏感让他的心脏狠狠颤抖了一下,反射性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草丛、阴沟、下水道,任何没有光照的地方都好,让他躲起来。
混乱而凶狠的气息悄无声息包围住他,他垂着头不肯抬起来,觉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
秦徵不肯放任他的逃避,空着的那只手很快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即便如此,在视线猛然对上后,黎听遥还是下意识做出了避让。
秦徵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正常,眼神却太吓人了,能一口吞了他。
恐怕现在,秦徵真的会恨不得把他嚼碎一口吃下去。
黎听遥绝望地沉默着。
秦徵去是一个人去,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串人。
头上被阴云笼罩的黎听遥*1、木着脸死人微活的苏助*1、不明原因总之跟过来的江芋可*1。
秦徵数了数车上现在的人头数,六个。
难怪地区公司特地安排这辆七座的车给他,看来是早算过这辆车最终得坐6个人。
秦徵和黎听遥一人霸了一个中间的座位,隔一个走道泾渭分明,苏助和江芋可挤在后排的三人座上。
秦徵侧头看黎听遥,白毛、蓝眼睛、铁质嘴套,黑衬衫的腰腹位置是一个撕裂设计,直接露出大半个腰,伤风败俗!
他又扭头看江芋可,不出声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女人。
最后看向苏助……
秦徵头转回去,简直不忍直视,这就是他们集团的高管、社会精英,扑克脸成年男人穿一身粉粉嫩嫩童装裙!
这个世界随时都要崩塌。
不,是已经塌了。
秦徵痛苦抱头:“为什么?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苏助勇敢无畏率先出击:“秦总,您没有权利干涉我私下的生活。”
秦徵“呵呵”冷笑:“回老家办喜事,h市什么时候成你老家了?回去扣奖金。”
苏助抱着自己的兽头不说话。
老家指的是漫展好不好,精神老家也是老家,再说对于他来说,逛展就是喜事。
是秦徵不懂。
秦徵不仅不懂,还对苏助指指楓点点:“把你假头戴上,我都不愿意看你!”
“哦。”苏助变身兽头jk妹。
轮到黎听遥了。
黎听遥支支吾吾,不知从何开始辩解起,傻傻抄袭苏助之前的发言:“私人爱好,你不要干涉可不可以?就和你玩飞行器一样的。”
然而在黎听遥的问题上,秦徵的侧重点却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