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第76章

作者:娜可露露 标签: 年下 相爱相杀 HE 近代现代

“给我?是什么?”谈照一把扣住他手腕。

温明惟却不说了。

不仅不说生日愿望是什么,刚才想聊的有关池本康周继文的正事,他也突然不想聊了,就好像被谈照的追问扫了兴,现在绝无可能再撬开他的嘴。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谈照等待许久不见他理人,突然下床翻出一副手铐。

“我早就看出来了,温明惟,”

“咔”一声,谈照把他的脚腕锁在床上,“我低声下气求你的时候,你什么也不说,现在才肯稍微吐几句——你就是吃硬不吃软。”

第81章 玫瑰碎片(19)

对付吃硬不吃软的人,自然要用更硬的手段。

谈照后悔刚才做错事——

温明惟不仅能好好吃饭好好洗澡,还能闲适地躺在床上指点他,哪有半点阶下囚的狼狈?

他盯着温明惟被铐住的左脚,满意于冰凉的金属碰到皮肤时温明惟下意识躲避的反应,冷冷道:“你不肯说就不说,我也不想听。”

他换了卧室的灯,从照明灯变成氛围灯,光线沉沉如雾,衬着他更沉的脸色,从气氛上施足了压迫,暗示接下来似乎要发生某些不好的事。

但温明惟冷静得好像能预判他一切手段,对他永远也生不出畏惧。

谈照心一梗,脸更沉,转身打开床边的柜子,翻找片刻,突然拿出两个塑料药瓶。

两个瓶子都没有文字标识,谈照攥在手里把玩几秒,见温明惟的眼神随他转过来,才打开瓶盖,从两瓶里分别倒出一片药。

一片是蓝色,一片是白色,椭圆形,常见的外表,市面上很多药都长这样,辨不出种类。

温明惟瞥了一眼:“什么东西?”

“你猜。”谈照把蓝色那片塞进自己嘴里,喉结一滚,咽了。

不用说,白色那片是给温明惟的。

温明惟是个在毒药罐子里泡出一身毛病的人,怎么可能怕吃药?

但谈照手里这片八成不是什么正经药,温明惟皱眉看他,心里有个猜测:“你无不无聊?”

“无聊吗?我觉得很有聊。”

谈照坐在床边,扶起他,掐着他的下颌往嘴里喂药。温明惟舌尖一顶,吐了。

谈照早有预料,把药含进自己嘴里,亲口喂给他。

第一次接药味的吻,微微发苦。

温明惟竭力躲避,不往下咽,但他不咽就没完,那片药被推拉着在口腔里滑动,左脚上的镣铐哗啦作响,手臂极力抗拒,但还是被逼着吃了下去。

温明惟冷眼以对,谈照却突然捉起他的左手,扣上了第二副手铐——一头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头扣在床上。

手脚都被锁住,温明惟身上带伤,半残似的坐在那里,更难反抗。

很快药效就上来了,符合猜测。

温明惟体温飙升,脸色不对了。他强忍不适,尽力维持风度,但人就是会受激素支配,意志力再强大也摆脱不了肉身樊笼。

谈照满意他的状态。

——爱情虚无缥缈难以琢磨,但控制欲有法可解。

手铐发出更清脆的碰撞声,谈照握住他的脸:“感觉怎么样?”

“……”

温明惟咬紧牙关,不说话,眼神竟然还很清明,潭水似的望不见底,深深凝视谈照。

他是在警告,但没用,谈照铁了心要他崩溃,揽着腰轻轻吻他。

这种程度的吻不能缓解什么,反而是在火上浇油,温明惟的表情勉强维持镇定,手腕却剧烈地打战,一头乌发凌乱地披散开,鬓角已经汗湿了。

谈照吃的药不知什么效果。

温明惟无法辨认,他眼前模糊,连视力都莫名地下降了,只听见谈照站起来,旁边传来一声解皮带扣的轻响。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拉近。

“……”谈照也刚洗过澡,西装裤是新换的,贴近时能嗅到同款沐浴露的味道。

但沐浴露下隐藏的是属于谈照本人的气息,类似一种生理性的信息素,浓烈地压向温明惟,仿佛要从精神上强加某种标记,迫使他臣服。

抽掉的皮带掉到地上,温明惟的脸颊被迫压紧,吸不到新鲜空气,一阵窒息。

“你——”

温明惟缓了口气:“你别逼我。”

“逼你能怎样,再杀我一次?”

谈照低头俯视。

俯视温明惟的机会太少。这个男人总是站那么高,要谈照追逐,仰望,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抓住他一缕发梢。

他很少生气,因为不在乎,也擅于理解——理解谈照的所有困难和错误,从更高的维度施以怜悯和原谅。

可他真的理解吗?

一点也不。

“上回在游艇上,”谈照克制地吸气,“我就想像现在这样——”

“……”

“当时你看我的表情,是不是以为我听话得不得了?关键时刻还能忍住,让你控制我。”

温明惟对听话的宠物向来不吝啬宠爱,只要乖乖服从他,几乎什么都能得到。

但那些谈照都不想要。

谈照扣着他的下颌,视线扫过。

药效正在劲头,温明惟脸颊通红,肩头脖颈都是红的,皮肤热得像要融化,睫毛下含着一汪水,稍一闭眼,水珠从眼尾轻轻滑落,打湿谈照的手背。

他不会哭,这是药物催生的生理性盐水,让他看起来像哭了。

他的眼神还透着冷气,缓缓往上看,出人意料地说:“不是。”

“我不是没怀疑,只是……”

温明惟厌恶失控,却又享受谈照制造的“惊”,喜欢微微失控带来的刺激,只要一切不脱离掌控,他就能当做是乐趣。

然而,谈照远比他预想得更果断,大胆,也更心狠。

说到一半,温明惟断续的呼吸碎成了几段。

他不继续说,前面那人就生气,压着他的后脑,不准他躲,终于实现了上回那个冒犯至极的幻想。

“温明惟,你为什么觉得权力没意思?”

谈照重重吐出口气,精神上的舒适盖过生理的,“权力是最有效的工具,几乎能实现人所有心愿。”

“……”

谈照吃的或许是某种发酵情绪的药,让他状态失控,比平时粗暴得多。

眼前视野震动,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让人头晕目眩。

被压制,被操控,甚至被物化的感觉极其强烈,温明惟终于没法再“平静接受一切”,抬起受伤的右臂,奋力推谈照。

他越推,谈照越不肯松,挣扎中绷带上肉眼可见地渗出了血,手铐哗哗作响,把皮肤磨破。

温明惟骂了声“滚”,但喉咙堵塞,发不出正常声音。

他浑身发抖,又骂了一声。

谈照终于听懂,迟钝地看见他的血,眼皮一跳,松开手,终于让他挣脱钳制,倒了下去。

其实没什么快感。

是一场互相折磨罢了。

谈照如愿以偿让温明惟崩溃了,他眼睁睁看着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倒在那里,长发散乱,很久也没平复气息。

药效不知还有多久,温明惟艰难地坐正些,亲自解开左手,用力吸了两口气。

“你高兴了?”他突然扯住谈照的衣领,拉低。

谈照一时没预料他下一个动作,直到“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甩到脸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

“……”

“我给你多少耐心,信任和纵容,你都不在乎,感觉不到你在我心里的特别——”

“‘特别’?”谈照转过被打偏的脸,“‘特别’就是你杀别人只需下令,杀我会亲自到场?”

“……”

“然后再装模作样,故作深情地来看我死掉以后是什么样子,就像你每年假惺惺地上坟,其实根本不爱简青铮也不爱我!”

谈照声高气足,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

温明惟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强烈的窒闷,和前两天犯病一样,咳喘难忍,几欲昏厥。

但他硬生生压下不适,更用力地扯住谈照。

“我为什么杀你?”温明惟怒不可遏,“你是踩着我的信任走到今天的!没有我你狗屁也不是!——你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谈照盯着那刺眼的红色,失声了似的,半晌才说:“是,我过分。不仅过分,还卑鄙,无耻。”

“但无所谓,我不在乎。”谈照说,“与其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住,我宁可卑鄙无耻,也要把我渴望的一切捏在手里,有错吗?”

“……”

“这不也是你教的?温明惟。”

第82章 玫瑰碎片(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