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木三
陆修大手一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让我们谈谈其他的。虽然三百万不少，但是我们还得找施工队砸楼，之后去市里和火车上拍戏也需要租场地，还有拍完之后的剪辑后期，以及上映宣发才是占大头……这么一算咱们的钱还是不太够。”
白果诧异：“所以陆导你是想让方宇再去买个彩票？”
羊毛可不能逮着一只薅啊！
“那倒是不用。”陆修挑眉一笑，“就是还有几个角色，比如警察、福利院院长什么的，你看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来参演一下？”说着不忘强调，“要友情出演，不要片酬的那种。”
白果：“……”
白果心情复杂地看向陆修：“陆导，您知道周扒皮吗？”
陆修点了点头：“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果抿嘴：“没事儿，我就问问。”
我严重怀疑你就是周扒皮转世啊！
不然做人怎么还能这么抠的！
第132章
自从进入正式拍摄阶段之后，白果就过上了极为“规律”的生活，每天睁眼就是三件事：吃饭，演戏，和摇人。
在成功把戚歌、许愿和崔雅馨都骗到答应回来友情客串后，白果便算圆满完成陆修嘱咐的任务，全身心投入到了戏里。
不同于曾经待过的剧组，白果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体验到了传说中的“好团队”是什么样的——所有人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电影的拍摄中，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与争奇斗艳，无论是不厌其烦地对台词，还是一个镜头翻来覆去拍无数遍只为选出最好的一个，又或是每个人都在加油打气，无处不在体现着最纯粹的敬业。
有了所有人的全神贯注，拍摄进度也进展得极为迅速，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把沈槐沈松两兄弟温馨平常的戏份拍完了。
这天上午，是白果的单人戏，在拍的是自己在家等外出打工的哥哥回来的戏份。
只见这会儿的白果正圈着腿坐在地上，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用新捡来的石头在纸板上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也落在纸板的小人上，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温和。
“ok，卡！”
陆修满意地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赞许道：“不错，这两天就是一条过，情绪保持得很好。”
他说着满意地推了推眼镜：“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要拍兄弟俩和疯子争执的戏，情绪要足一些，回去好好酝酿酝酿。对了，告诉景策下午也有他的戏份。”
“好的陆导。”白果乖巧告别完后，一溜烟飞奔到了不远处宋景策的房车上，熟门熟路地打开门坐了进去。
“拍完了？”宋景策正在打游戏，听到开门声后，按下暂停，笑着抬头问。
“嗯。”白果点了点头，空气中飘散的肉香味让他忍不住耸耸鼻子，感叹道，“好香呀~郑哥你可真是贤惠，谁要是娶了，哦不，是嫁给你，简直修了八辈子的福！”
头几乎要顶到车顶却围着粉红色Hello Kitty围裙的郑新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古铜色的脸红又红得不是很明显。
宋景策吃味地放下游戏机，不满道：“你怎么不夸夸我？”
白果沉默片刻，真诚说：“可是宋哥你连开火都不会，更别说做饭了。”
第一次用电磁炉差点把房车都点燃，还好白果第一时间发现，把电源拔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别人炸厨房，你他娘的是要烧车啊！
自从上次的意外突击，发现了堂堂影帝其实是个钟爱种田经营的游戏宅后，之前一直困扰着白果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在之前录《开拓无人岛》时，白果就一直纳闷，为什么他的理论和实践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知道能用沾油的纸点燃火焰却直接拿手往火里扔、知道铁锹的使用方法却差点把整个人撅过去，尽管当时宋景策的辩解是书里没写那么细，可白果一直不相信，直到观摩了几场他的游戏，一切答案终于展现在了眼前。
什么专业书啊……合着全是游戏里学的！
之所以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小技巧，因为都是游戏里的提示；同时之所以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完全是因为游戏里的□□人那圆圆的手完全不展示细节，全靠瞎蒙！
好一个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
宋景策依旧坚持：“我看两遍也学会了，不就是把肉放在蒸笼上蒸好吗？调味都不需要。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买到这么好吃的腊肉，指不定做出来是什么样的。”
感觉到老板脑袋犯病的郑新良：“……”
白果也无语凝噎：“……可是这腊肉是我奶奶腌的。”
电影正式开拍后，某只老狐狸就靠着腊肉把白·小猎物·果骗进了房车里，天天拉着一起吃饭，名义也很简单，这腊肉是他奶奶做的。白果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直到听说《开拓无人岛》最后一天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头再次奔去莲花中医堂、还聊了很久时，顿时晴天霹雳。
尤其是在听说之后两个人更是没事儿就打电话联系，更是化身小柠檬精！
虽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在醋谁？但就是酸！
宋景策从善如流：“那还是得感谢咱奶奶手艺好，怎么做都好吃。”
白果并没有纠正“咱奶奶”这个称呼，红着脸哼唧了两声，假装没事人似的，拿起筷子吃了口饭：“导演说下午要拍和疯子抢食、不小心刺心脏的那段。”
“嗯，也差不多。”宋景策翻动着剧本，“除去结局的那场戏，现在剩下没拍的都是些情绪起伏比较大的，包括沈槐从福利院跑出来，还有养父母回小楼。”
“我听陆导的意思是结局留到最后拍。”白果叼着一根青菜，认真说道，“不然害怕楼给砸成废墟，然后发现前面哪儿出了差错，补都没法儿补。”
宋景策闷笑：“有道理。”
白果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方宇的戏还没安排呢？”
一提这个宋景策就感觉头痛欲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没有，陆修说先去市里拍完领养的戏份后再补拍黑砖窑的。”
“啊？那方宇他岂不是还得晒？”白果咂嘴，“都快晒成熏鱼了……”
没错，作为磨炼演技的一部分，陆修给杜方宇安排了一个简单却又清奇的任务——晒太阳。理由也很简单，作为黑砖窑的老板，要常年风吹日晒地监工，还得镇压得住手下的人，最大的外貌特点就是一身腱子肉和晒得黝黑的皮肤。
杜方宇在听了之后立刻表示自己这就去美黑，然后他就再次接受了来自陆修资深喷子的“洗礼”。
“这就是你演技差的根本原因！美黑？你这是抄近路！真以为风吹日晒出来的肤色是现代科技能比肩的？告诉你，差得远呢！如果你想演好，现在就给我晒太阳！”
再然后，在众人吃瓜的目光中，陆修搬来了一个沙滩椅，让杜方宇脱到只剩一条内裤，躺在上面从早晒到晚。以免伤风败俗被抓，陆修还命人在沙滩椅周围立了一圈遮挡，当别人都在兢兢业业拍戏的时候，杜方宇就在兢兢业业地晒太阳。
好一个美丽且另类的风景线！
不光如此，陆修还命令杜方宇每天写一篇人物小传，一千字起步，总共才三十句的台词硬生生让他把每句话背后的情绪和内心想法写下来。
类似的磨炼只多不少，要放在别人身上早跑了，但是杜方宇不仅一声抱怨都没有，还兴致勃勃的，每天跟上班打卡似的，十分准时地出现在沙滩椅上，为了晒太阳时观摩其他人的演技，还特意在挡板上开了个小窗。
听上去离谱，但努力却证明一切是有用的。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现在的杜方宇已然抛去了之前胡善式的夸张流演法，无论是台词还是动作都自然了不少。昨天来找宋景策对戏时，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了进步。
陆修当然也不会白白教学，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杜方宇的“正确使用方法”，联系场地和提前联系发行都交给了杜方宇来处理。欧皇也不愧是欧皇，平日他费了半天劲儿也做不到的事，欧皇一个小动作，解决办法直接自己送上门！简直不要太好用！
“先吃吧。”宋景策夹了一筷子腊肉到白果碗里，“下午还要拍戏呢，别饿着肚子。”
“好。”白果吃得眼睛都幸福的眯成了月牙，从吃饭喝汤到擦嘴都被伺候得十分舒畅，宛若一只踩进陷阱却毫不自知的小兔子，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快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吃饭完后，两人又对了遍台词，在听到助理过来叫人后，便去到了片场。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齐眉也画好了妆，胳膊上的伤疤密密麻麻，宛如一个个亡魂的脸，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脊背发凉的瘆人。
陆修清清嗓子，大声道：“这场戏一共分三幕，第一幕在房间里，从兄弟俩相见拍到疯子出来追人，第二幕是追逐戏，也是从小楼到铁道的转镜，最后一幕是重头戏，三个人到铁路旁的争执。”
“你们也都知道，最后一幕是全剧的高潮和转折点。”陆修表情严肃，“这段拍几遍都行，但一定要发挥出你们最大的水平，演出激/情和冲突来，听到没有？”
三个人点点头，默默闭上眼，沉浸在人物的感情中，等到再次睁开眼，每个人都像是变了个人。
“action——！”
随着打板声的响起，宋景策，哦不，现在应该叫沈松，推门走了进来。
“小槐！”
“哥！”
正在画画的沈槐抬起头，看见许久不见的沈松，鼻子一酸，闷头冲进沈松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感受到胸前的温热，沈松声音也软了：“别哭别哭，你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沈松说着从背后掏出一个塑料袋子，献宝似的递给沈槐，“答应你的汉堡和可乐，我买回来了。”
回来的路很长很久，袋子内部已经有了蒸汽结成的水珠，只不过不同于皱皱巴巴的袋子，里面却完好无损，能看出主人有多么小心翼翼。
明明是日思夜想的香味，沈槐却看都没看袋子里的汉堡一眼，只是垂着脑袋，抓着沈松的胳膊不放。
“哥……你的胳膊……”沈槐双唇颤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烫伤的疤痕，“呜呜……你，你怎么受伤了……”
看着豆大的泪珠扑打扑打往下掉的沈槐，沈松宠溺地笑了笑：“哥没事，就是走路不小心碰着了。不说这个，你先吃，还热呢。”
说着急忙把袋子打开递了过去，傻傻一笑：“只要你能吃到新的汉堡哥就满足了。”
沈槐不说话，仍旧死死地盯着那处狰狞的伤疤，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他不傻，他知道哥哥的伤和汉堡一定逃不脱关系。
都是他害得，如果不是自己之前非要捡什么丢掉不要的半个汉堡，那些坏人就不会嘲笑他们，哥哥就不会一气之下出去打工，更不会受伤了……
都怪他……都怪他……
沈松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买汉堡时偷偷瞥见餐馆里其他人的动作，笨拙地拿出吸管，扎了好几下才终于扎在可乐上：“小槐你喝一口尝尝？虎子说这就叫可乐。”
还没等沈松把可乐递过去，只听“哗啦”一声，堆成小山的纸箱子里突然窜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等兄弟二人反应，一把夺过塑料袋，扭头冲出门。
“是疯子！站住别跑！”沈槐大叫一声。
意识到哥哥受伤才换来的东西被抢走，沈槐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小槐！”沈松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ok卡！”
陆修话音刚落，紧接着背后便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众人头都不用回就知道鼓掌的一定是项衍之，这场景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要有齐眉出演的镜头，就算只是个路过的背景板，都会在结束后听到项衍之雷鸣般的掌声与漫天吹捧的彩虹屁。
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以至于所有人，包括白果和齐眉在内，都会时常恍惚他到底是跟着谁的？
陆修原本看项衍之人长得帅气，还想不能放过好苗子，也想着往戏里穿插个龙套什么的，紧接着他就发现世界上竟然有比杜方宇演技还灾难的！而且不同于对演艺事业还有热忱与追求的杜方宇，项衍之的追求似乎只有当齐眉的迷弟。
可以说是贯彻自家的精神了！只不过一个一心向八卦，一个一心向迷弟！
幸亏齐眉这人脾气冷清，平日里也无欲无求，听到掌声和彩虹屁后最多只是多上一眼，不然换谁都要天天报警！
第二幕奔跑的戏份也拍摄得极为顺利，等到众人随着器材移到铁道旁时，陆修已经开始了讲戏。
“齐眉你要记得情绪突然起伏和冲动，你是精神病，一定要突出疯的一面。景策你的话就照之前演就行，不会有错的。”陆修转头看向白果，“记住，你是注视全程的人，你看到了哥哥杀了人，情绪一定要爆发出来，知道吗？”
“好。”白果紧张地攥紧衣角，呼吸也不禁有些急促。
“别怕。”宋景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声音温柔地能掐出水似的，“慢慢拍，不着急，嗯？”
白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事先定好的点位上。
“ready……action！”
“疯子！你快把汉堡还我！”沈槐大喊，“那是我的！”
“你的？你的？为什么是你的……”疯子不停地嘟囔着，眼睛里尽是疑惑，随着他重复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