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八鹿
岑谐怔住。
应逐语气稍微显得有些生硬:“我说过,谁喂了就是谁的。你吃了我的饭,你就是我的。”
应逐坐在床边低着头,岑谐半蹲在他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
这时,眼前骤然一黑,熄灯时间到了。整间宿舍变得一片漆黑,黑到默许无限事件的发生。
“嗯,我是你的。”岑谐在黑暗中看着他,声音很轻。
期望在缓慢涨潮,他的内里是不可示人的暗涌,他张了张嘴,又问应逐:“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应逐感到很焦躁,甚至哭出了声,这实在不像他,心里的孤僻处又长出了一个更加别扭的他自己。
岑谐明显在疏远他,他同时也弄不清自己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两个omega之间,除了友谊,谈别的仿佛都多余。他只好把这种情绪胡乱定性,他被好朋友抛弃了。
能不能不要有变化?能不能和之前一样?这么多天累计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应逐哭着问他:“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这是明摆着的事,谁都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月光穿过拱形的窗户上的彩绘玻璃,屋内的轮廓开始慢慢在黑暗中显现。
岑谐看着应逐,轻轻地深呼吸。他们之间的距离陡峭又闪耀,像险峰,而石壁中又有宝石脉矿。
岑谐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应逐已经把他当朋友了。可自己却只是因为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就要疏远这个人,一点都没考虑到他的心情。
“对,我们是好朋友。”
岑谐的心短暂地死了一秒,然后才说出这句话。
两人就这样又“和好”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们又知道,明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应逐有时候能从岑谐的眼神中有些不寻常的闪烁,然而每次不等他仔细辨认,岑谐就将视线移开了。应逐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那很重要。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知道,只等待思维坍塌浓缩成一句话的时候,他就会知道那是什么。
很快就要到方舟一年一度的校庆了,就在6月21号那天,当天下午全校会停课准备庆典。
校领导或许对战事有了预感,知道这可能是方舟最后一次校庆,因此非常重视,提前开会通知,让全体师生都要参加,不许任何人请假。
校庆前一天,课间,岑谐被通知校门口有人找,他跟教练说了一声就过去了。
到门口一看,发现是自己的一个邻居。
邻居告诉岑谐,岑谐的omega妈妈找到了自己,让他帮忙带口信。
她回了星郡,会在这边停留两天,住在滨府大饭店,明天晚上7点之前都在,希望能见岑谐一面。
这个消息让岑谐懵了,母亲这些年不知所踪,一直活在父亲的嘴里,伴随着不堪入耳的恶言恶语,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有她的音讯。
岑谐向邻居问她的境况,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是她血脉的支流,却要从别人嘴里听她的消息。
邻居:“她现在看着比七年前还年轻,又找了一个丈夫,看起来对她很好,还挺有钱的。
岑谐没有想好要不要去见母亲,一直纠结到了第二天校庆这天。下午停课,他和应逐待在宿舍,整个人心神不宁,时不时抬眼看宿舍墙壁上的钟表。
应逐发现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听他说完后,问:“你不准备去见她?”
岑谐:“嗯,我觉得不见比较好。我听我那个邻居说她又嫁人了,这个丈夫对她很好。她丈夫见到我,估计心里会不舒服。”
alpha的占有欲普遍都很强,他怕自己的出现会让母亲和新丈夫之间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而母亲专门找到邻居传话,很明显是为了避开岑谐的父亲。岑谐也觉得她既然开始了新生活,最好和过去划清界限。
应逐看出了他在纠结,提醒他:“等打起仗,局势会变得很乱,她又不在星郡,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岑谐被说得有点动摇,可很快他又想起来,说:“今天校庆,前天开会就说了谁都不能请假,我们出不去的。”
应逐看了他一会儿,说:“我知道有个地方能翻墙出去,我陪你一起去。”
他没翻过墙,是听蒋肃他们说过。
岑谐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应逐这么守规矩的人会愿意陪着自己干这种事。
他们避开人,偷偷溜到学校西南角的围墙下。
方舟的围墙修得很高,不仅高,还很平整。如果没有落脚点,再厉害的攀爬技能都施展不出来。只有这处的墙上有两块转缺了角,身手利落点的,用脚尖点着这两个缺角就能攀到墙沿。
两人站在墙下,刚要准备动作,就看到有人往这边来。
祝星走近,看到他们俩有点惊讶:“你俩在这里干什么?”
应逐和岑谐两人乖宝宝似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一点都不敢说。
祝星又问了一遍。
岑谐率先反应过来,回答:“我们两个随便走走。”
祝星哦一声,站在原地不动。
岑谐又问:“祝老师,你来这里做什么?”
祝星:“我也随便走走。”
然后岑谐和应逐就站在原地,等祝星离开。
然而祝星脚下一动不动,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
第47章 掌心的密合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气氛逐渐微妙起来。
祝星反应过来,微微眯起眼:“好哇,你们干坏事。”
应逐见瞒不下去,加上他对祝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的了解,干脆剑走偏锋地直接说:“祝老师,我们俩真的有要紧事儿要办,你能不能就当没看见?”
祝星:“俩小孩儿年龄加起来还没有我鞋码大,能有什么要紧事?”
岑谐:“我去见我妈。”
祝星不为所动:“哦,今天不见以后都见不着了是吧?非得今天见?”
岑谐:“……”
祝星板起脸来,严厉道:“赶紧回去,不然我要上报校方了。”
这时,围墙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alpha,压着嗓子低声喊:“星星,在吗?你怎么还不出来?”
“……”为人师表四个字被狠狠从祝星脸上撕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岑谐见状,肩膀也松了,腰杆也挺直了,看着祝星笑了声:“祝老师,你也要出去?”
祝星:“我……有重要的要紧事要办。”
岑谐用他的话回怼:“什么要紧事非得今天办?结婚啊?”
祝星:“……”
三人僵持不下,围墙外那个声音再次鬼鬼祟祟地传来:“星星,你在吗?再不出来赶不上宣誓了。”
“别催了!”祝星冲着围墙外吼了一声,然后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抬头看着应逐和岑谐:“今天这事儿谁都不准说出去。”
就这样,师生三人达成共识,甚至还互相望风。祝星先攀上墙,骑在围墙上眺望远处,嘴里催促:“快点,这会儿没人。”
岑谐第二个上,上去后也骑在上面,伸手拉了应逐一把。应逐到墙上后往外看了一眼,还挺高的。
一个alpha站在外面,看着墙上一下出现三个人,有点懵,问祝星:“这俩谁啊?”
祝星:“我学生。”
岑谐转头看向地面,目测好距离,利落地跳了下去。他站稳后,抬头对应逐张开双臂,说:“你跳,我接着你。”
应逐看了眼,真的好高,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被岑谐稳稳接住。
那边祝星也跳了下来,被那个alpha一把接住,两人抱在一起。
祝星站好,还没忘记自己老师的身份,转头看向岑谐和应逐,交代:“办完事赶紧回来,不准在外面过夜、逗留,知道了吗?”
交代完,祝星上了alpha的车离开了。应逐和岑谐离开后巷,绕到大街上打了个车,直奔滨府大饭店。
结果赶上晚高峰,两人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到了饭店时已经过了七点钟。
岑谐想说算了,回去吧。然而应逐问了他母亲的房间号后,直接往前台走去,问这个房间的客人有没有退房。
前台看了眼,回答:“还没退房,不过客人现在不在房间,出去参加宴会了。”
打听到地址后,两人又从饭店打车往宴会地点赶。
到了地方,只见门口豪车云集,这个宴会似乎还挺正式,两人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保安问他们两个要请帖。
岑谐心情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期望、退缩、放弃中来回循环反复,这会儿又说:“这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回去吧。”
应逐拉着他走到一旁,远离保安后说:“来都来了,我们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混进去。”
应逐陪他走到这一步,岑谐也不好再一味退缩下去,他抬头看着整栋气派恢弘的建筑,想了几秒问:“你身上带钱了吗?”
应逐掏出钱包,数了数,问:“你要贿赂保安?只有3000多够吗?”
岑谐:“够了,我们去买梯子。”
“梯子?你要用梯子爬上去吗?”应逐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说:“我觉得不太行,会被发现的。”
岑谐:“不是。”
半个小时后,两个工人模样的人合力抬着一个梯子走到酒店大门口,两人都穿着马甲,戴着鸭舌帽和防尘口罩,边走边说:“麻烦让一让。”
保安看到后,以为是里面有什么地方要检修,自发地后退一步把路让了出去。
两人抬着梯子进了门,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大厅直接进到了消防通道。
楼梯间里,岑谐和应逐把梯子倚着墙放好,扒下身上的马甲,又摘了鸭舌帽和防尘口罩,直接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然后直接从楼梯上到二楼,才改乘电梯。
电梯里,应逐问:“你怎么能想到这种主意的?”
岑谐笑了声:“梯子是这个世界的bug,只要你扛着一把梯子,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都进去。”
两人乘电梯直接到了宴会厅所在楼层,里面香鬓华服,人头攒动。应逐看了一眼现场的装饰,说:“这是在办婚礼。”
岑谐转了大半圈,终于看到了母亲,她和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穿得雍容华贵,笑得也很温和。
看起来很美好,却完全没有他记忆中的样子。
岑谐远远看着,突然有点怯懦,脚步钉在原地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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