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子清汤
与此同时,祁厌也收到了顾燕行的来电。
“你还记得我之前找到的那家伙吗?他死了,线索断了。”
顾燕行的声音难得沉重,有些压抑烦躁,祁厌听见对面一直传来打火机咔哒、咔哒的声音:“还有,我和易鸿立在拍卖会上碰见了,他已经认出我。”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道:“预防万一,我最近会去调查另一条线索,为了避免被易鸿立发现,我们不要再联系。还有,大小姐刚回国了……麻烦帮我照顾一下,千万别说你和我有过联系,谢了。”
没给祁厌说话的机会,顾燕行把电话挂断。】
……
…………
一起露营的人员有些多,加上天文社的成员一起,徐哥索性租了一辆大巴,依然有点坐不下,多余的人干脆去蹭沈溪流的车。
一路上,后座不断传来唉声叹气的声音,戴着耳机的和他们乐团的人要么睡觉,要么闭眼听歌。
正在开车的祁厌觉得某人好吵,他坐在副驾驶的男朋友还在睡觉呢。
“顾燕行,你能不能少叹点气?”祁厌压低声音提醒,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癫,突然变得这么愁眉苦脸。
“我也不想啊!”顾燕行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副忧郁惆怅的样子,“你知道你昨晚走后,我遇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吗,说出来都要把你吓死!”
“别用夸张句,这只会让我觉得你大惊小怪。”祁厌相当淡定地说。
“呵呵,那我要是告诉你,大小姐回国了,你觉得怎么样?”
“哈?!你说谁回国了?”
正在开车的祁厌一惊,拔高音量,差点猛回头去看顾燕行,好在他足够冷静,赶紧把声音放低,避免吵到睡觉的人。
太过于惊讶的祁厌,甚至没注意到坐在副驾驶闭眼休息的沈溪流也倏地睁开眼睛,冰冷幽黑的狭长眼眸晦暗不明,正用余光紧盯着他。
“年轻人,你也没耳聋啊,难道没听见我说大小姐回来了吗?”顾燕行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是的,不用怀疑,就是你熟悉的那家伙。”
姓江,名与青,性别男O,爱好女装。
“他成功背着所有人,私下回国了,昨晚就出现在酒吧,试图寻找你。没找到还特意在酒吧开了好几瓶上万的酒,让老板打你电话,把你叫过去,好在徐哥威武不能屈,没有为金钱动摇……”
祁厌无语:“他肯定不知道你在酒吧。”什么找他啊,分明就是借着他来找顾燕行的!
“不知道,毕竟我才出现没多久,不幸中的万幸。”
顾燕行打开窗户,不断深呼吸,放低声音叹气。很明显,昨晚在酒吧里,差点正面撞上江与青时,他几乎吓死。
“……的确够呛。”
祁厌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顾燕行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不过等易家的事情结束以后,顾燕行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
看了一眼副驾驶的男朋友,仍然在安静地睡觉,应该是没被顾燕行吵到。
露营人多的确很热闹,一大群人吵吵闹闹,选好地方扎营,就开始分工合作,扎帐篷的扎帐篷,搬运东西的人搬运东西,闲着的人就到处搭手帮忙。
营地里响起调试的音响声,那边正准备聚众来个露天卡拉OK,一大群人兴致勃勃地围在周围。
祁厌弄好帐篷,从里面钻出来,注意到沈溪流的表情有些淡,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溪流,他们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人多挺热闹的。”沈溪流对他笑笑,刚才的冷淡好像是错觉一样,“要说吵,也是吵,这家伙到哪里都这么吵。”
他指着正在热热闹闹唱歌的,表情有些无奈。
“哈哈,一起出来玩,热闹点挺好。”祁厌笑说,有时候就很需要这种擅长热场、打破沉默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心,能够让气氛变得轻松愉悦。
沈溪流挺赞同祁厌的话,不过他更倾向于只要有扎眼的人存在,大多数人的目光都会汇聚过去,这样就不用被别人注意到,也无需应付任何人。
不管表面装得多么虚伪,他的本性依然难移,没有兴趣与他人交流。即使那些人是祁厌的朋友,他也不想与他们过多接触,甚至不想让祁厌继续待在他们身边……
纵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沈溪流也改不了。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在这些事情上面多想,满脑子都是顾燕行在车上和祁厌说的话——
江与青回来了。
表面看似平静的人,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他会回来?为什么他会回来?为什么他会回来?
明明一切都设计好了,江与青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回来的,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沈溪流无意识地咬着拇指,眼底一片阴霾,无声中流露出焦躁不安。
第50章
“小心点, 山路不好走,别走神。”
心不在焉的沈溪流踉跄了一下,被祁厌扶住肩膀, 牵着手朝山上走去。
沈溪流反手紧攥住,山间的风有些凉, 但并不漆黑, 成群结队的人太多,走在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人各拿了一个20万流明手电筒,使用效果极佳, 让漆黑的山间直接化作白天,抹灭恐惧。
火力充足时,真的没有什么恐惧。
天文社的社长选了个好位置, 正在安装摄影设备, 抬头望去,满天繁星在夜空中闪烁,如今的光污染太严重,在城市里很少能够看见这样美妙浩瀚的画面。
“待会儿要许愿的话,你们可得抓紧时间,现在的流星雨密度可能没有以前那样好了, 偶尔划过几颗就算不错。”
“许愿?算了吧, 都多大的人, 还相信向流星许愿就会实现吗?”
“人生在世, 浪漫一点怎么了?”
“啊, 浪漫不浪漫的无所谓了,怎么没有人说一声好冷啊,这山顶的风也太凉了吧,都快吹到我的骨头缝隙里了, 社长,还要等多久才能看见流星啊?”
“我提醒过你们穿厚一点,或者带被子上来,现在就知道冷了啊?估计还要等一个小时左右才能看见。”
山顶的风太大,吹得凉飕飕,沈溪流还没有感觉太多寒意,就被祁厌拉到避风的角落里,拿毯子裹住:“好了,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吧。一个小时,有的等待,这里风挺大,我背包里还有一张毯子,你们谁要?”
“我要、我要,快冻死了!”、“我们挤挤吧,我穿得看似厚,实则这衣服不防风啊!”
冻得瑟瑟发抖的人赶紧抢过祁厌的背包,拿出备用的毯子裹紧自己。
祁厌去看有些愣住的沈溪流,摸了摸鼻子,问道:“不介意我们挤一挤吧?”
怎么可能介意,沈溪流觉得他有点好笑。毯子大小有限,肩并肩坐着的话,很难把两个人都裹住,沈溪流把毯子盖到祁厌身上,坐到他怀里:“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显得你太清纯了?”
“问问而已,你又不会拒绝我。”祁厌小声又自然地说。他摸索着把防风外套的拉链拉下,将人裹住,伸手搂着沈溪流,两条长腿曲在他的身体两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散发着热度。
毯子把两人都裹得密不透风,完全贴在一起,仿佛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更不用说祁厌的声音。
即使在山顶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几乎要驱除心底的惴惴不安与恐惧……
“你今天,好像一直在走神,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祁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下巴搭在沈溪流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皮肤,掀起一股热意。
沈溪流垂下眼帘,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嗯,确实遇到些麻烦,不过不用担心,只是小事而已,很快就能解决。”
真的吗?祁厌感觉到沈溪流依然心事重重,但他都这样说了,作为恋人不该继续追问下去。
“喂,祁厌,你们要一起来打麻将吗?”
有人在喊,距离流星雨还要一小时,无聊人刷手机的刷手机,斗地主的斗地主,更狠的是把麻将都带上山了,虽然是迷你型麻将,但背着爬山也不轻。
“不……溪流想要玩吗?”祁厌搂着沈溪流,本想拒绝,又担心对方无聊,便问道。
沈溪流一顿,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很快笑了起来,说:“反正坐着也是坐着,那就玩玩呗。”
“那加我们两个一起来玩吧。”祁厌回道。
一群人凑到一起,沈溪流怕冷,不想改变姿势,保持着坐在祁厌怀里的姿势,伸手出去搓麻将,完全没把其他人的打量放在眼里。
祁厌也佯装淡定地搂着男朋友打麻将,实则耳朵已经开始发烫,自我安慰,没事的,抱着自己男朋友又不犯法,再说山顶这么冷,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顾燕行咬着烟,噼里啪啦地搓牌,提醒他们:“你们夫夫两个轮流着打,另一个人要把嘴巴闭好,少霸凌我们啊。”
沈溪流看了他一眼。
祁厌说:“说这话之前,先把你嘴里的烟给掐灭了,别让大家吸你的二手烟。”
“哦,对不起大家,我抽习惯了,差点忘记烟的存在。”顾燕行说完就把香烟给掐灭,“抱歉,抱歉。”
搓麻将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众人玩得也比较随意,沈溪流观察力强,擅长算牌,几乎碾压式地赢了三把后,就以手冷为借口让祁厌玩,默默靠在他怀里,看着他们一边玩一边聊天。
“说起来,昨晚来的那个漂亮omega明摆着不会轻易放弃,你们两个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徐浪浪碰了一张牌,出了一张二筒,随口问道。
因为顾燕行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昨晚所有人都紧闭嘴巴,没把他透露出来。
轮到摸牌,他尝试着自摸失败,把牌丢出去,皱紧眉头:“看她那个气势,不会就这么离开,你们逃不了太久的。话说,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偷瞧了一眼对面被祁厌抱着的沈溪流,没什么表情,也没收到任何指示。
顾燕行挎着脸摸牌:“……今天手气真差。”他咬着没点的香烟,说,“没什么关系,就我和祁厌小时候的玩伴,他六岁的时候就因为跟着家人出国了,现在回来应该是想找我们叙旧吧。”
“六岁时的玩伴?”徐浪浪挑眉一笑,“我瞧着怎么不像呢,我小时候的朋友早就记不清楚了,她居然还惦记着,而且一回国就来找你们,这股执念深的不像是普通玩伴。”
祁厌摸牌说:“因为他在国内的好朋友就我们两个,出国以后,又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现在回国想见我们,也挺正常的。”
小孩子的友谊很深,江与青离开时,让他们记下最少三个联系方式,说绝对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出国就失联,避免长大以后发生狗血剧情。
“因为他有强迫症。”和祁厌的回答不一样,顾燕行没精打采道,“好了,别聊大小姐的事情了,换一个,换一个。”
他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众人也顺意地改变,嘀咕了一句:“那还挺厉害,天降青梅竹马哎。”
所有人都无视了他的话,只有沈溪流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没敢再吱声。
玩到差不多的时候,天文社的成员提醒他们,快点准备,马上就能看见流星雨了,大家才收拾东西,等待流星的出现。
很快,夜空中出现了一颗拖着尾巴的星光划破天际,转瞬即逝。
“来了。”天文社的社长正在用设备拍摄这些美妙的画面。
“挺漂亮的哎。”有人在感慨,“不过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震撼,偶像剧里的流星雨在搞诈骗啊。”
有社员说:“也不算诈骗吧,以前确实有过,甚至比偶像剧里的更震撼美丽,狮子座的流星暴雨一旦爆发,数十万颗流星降落燃烧之时,甚至能将夜空变成白昼……”
“听起来很美妙,啊!又来一颗,快许愿,许愿!”
说好不许愿的人,在流星出现之时,第一个闭眼许愿,选择相信遇见短暂美丽的事物将带来幸运。
祁厌盯着星空,流星坠落之时,燃烧爆炸的光芒极其绚丽夺目,又眨眼间消失不见,蜿蜒的流星痕也随之飘散。
他没有许愿,理工科的男生脑海里浮现的是流星雨这种天文现象的形成原因,多少有点浪漫过敏。
注意到身旁的男朋友也在闭眼许愿,挺会读空气的祁厌选择不吱声,欣赏一下美好的景色就够了。
流星雨不是扎堆出现,时不时才会出现这么一两颗,大家看了一会儿,又回到避风地,抬头看着夜空,继续等待下面的流星雨。
“祁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