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绊倒铁盒
周羚的眼神在他脸上定了一会,随后转身找到一瓶赠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对准他的嘴唇往下灌。宋明栖没有接受过这样粗暴的喂食,躲闪的瞬间液体立刻顺着下巴流了下来,眼睛里也覆上了一层水色。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让周羚心烦意乱,他很快将矿泉水瓶抽走,不让他再喝了。
宋明栖咳嗽了两声,抓紧机会说:“你真的打算关我一个月?那我怎么吃饭?”
“我会给你送饭,今晚你可以吃猪仔饼。”周羚不近人情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食品包装袋,将它拿过来挂在水管的阀门上。他无法理解自己竟然有过一个瞬间相信宋明栖的关心和鬼话。
“那我要上厕所呢?”
周羚扬了扬下巴,指了下椅子底下的痰盂。
滋啦一声。
周羚撕开胶带贴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粗鲁地将他的下巴甩向一边。
“当然如果我在的话,我可以给你把尿,宋老师。”
第33章 图书馆boy的初夜
门砰得一声关上。房间里陷入死寂。
宋明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嘴被胶带封死,双手却因为管道的位置偏低而无法触摸到自己的脸,只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侧着身体好让缺血的手指舒服一些。
今晚宋明栖确实是打算来寻求一点刺激,但没想到会这么“刺激”。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了一点思考整件事的空间。
读者原本就是周羚,最开始的几次聊天中他提过想让他的狗开口说话,所以那条狗就是珍珠。
为什么想让珍珠说话,不知道。
那周羚是什么时候发现和他在图书馆聊天的是自己?
也许是他带着市图书馆借出的书去他的地下室的时候,又或者是他坦白自己是犯罪心理研究员兼侧写师的时候,广南说大不大,一个城市能有几个侧写师。
可这两条线他从没想到可以并到一起,他们穿着不一样的鞋子,不一样的服装,有着不一样的性格,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自以为周羚是他的实验对象,他观察他、接近他,实际上是对方演了一场戏,误导了他的实验者,提供了错误的数据,至于哪一个周羚更趋近于真实,宋明栖现在没有头绪。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固定电话,窗户紧锁,窗帘紧闭,他再次尝试同管道和手铐对抗,发现他能到达的最大距离确实就是那个痰盂。
一切都被周羚精确计算过。宋明栖失望地坐了回去。
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被人发现失踪,这种小旅馆一旦被短租出去,几乎也不会有人上门查看。
这一夜宋明栖时睡时醒,手指不时产生麻木的针刺感。
好在周羚离开时打开了空调的制热,衣服上的水分干透后,整个人舒服了很多,所以在凌晨五点的时候他还是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周羚连夜做了许多事。
虽然宋明栖的通讯录全是以摩斯电码命名,但周羚根据语气和称谓还是很容易加以区分。
他首先代替宋明栖回复了宋盛成的问候微信。
一开始他还有些忐忑,因为他不太擅长打广南话,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位父亲确实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甚至没有发现他回复时用语习惯的细微偏差,并且很快就结束了对话。
然后他又模仿宋明栖的口吻异常官方地回复了几条同事和学生的节日祝福。好在宋明栖不是个特别热衷社交的人,这样的信息并不太多。
但面对一条非常热络的微信时,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dr.宋!虽然你是个听不进话的笨蛋,但还是中秋快乐!今天一定要食到饱!!”
他想起之前在宋明栖的云盘里见过的一些照片,有一个和宋明栖年龄相仿的男人常常出现,合影时举止亲密、笑容满面,他拿不准这到底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而面对这两种身份,回复时的语气注定大相径庭。
第二天上午他拎着肠粉回到念念旅馆的时候,不算太早。
刷开房门时,宋明栖甚至还窝在椅子里没有睡醒,他估计是累坏了,因此开关门的声音也没有惊醒他。周羚放轻了动作,将身上的挎包摘下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要太在意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没办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于是干脆在床沿上坐下来,看着宋明栖。
他微微蹙着眉,仅靠鼻子出气有些气短,在胸前抱着手臂,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一种下意识的抵抗姿态。但显然被割开的衣服是完全抱不紧的,反而挤出一道浅淡又勾人的胸线,以及不自知间露出的皮带上的一截腰肢。
周羚倾身过去,几乎用0.5倍速动作将宋明栖嘴上的胶带缓缓、缓缓撕下来一半,又脱下自己穿的棉质衬衣,轻轻盖在他身上。
但盖完就后悔了。
下贱。
他为什么要关心宋明栖。一个骗子。
最好还是把衣服拿回来,不然宋明栖醒来会看到,还会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可他刚一动身,就看见宋明栖在睡梦中非常轻微地抿了下嘴唇。
他立刻僵在原地不动了。
宋明栖没醒。
那股抿紧的力量很快消失了,他的两瓣嘴唇带着略微红肿,缓慢分开,自然地露出一道缝隙,那种缠绵的粘连感让人产生非常软糯的联想。
尽管宋明栖的嘴唇看起来单薄寡味,但它的口感却异常柔韧,而且宋明栖很会接吻,也很会笑,和远观时精致斯文带来的疏离感不同,他漫不经心地躲闪,让你难以餍足,又忍不住去追。
周羚还能记起昨天黑暗中亲吻时的感受。宋明栖热烈地像热带的水果,会流出汁水,甜腻得会融化。
当然后来灯光亮起,这张嘴就变得冰冷了,只会说一些令他不高兴的话。
不过相比那些谎言,周羚倒是更愿意听这些伤人的真话。
至少他们在此刻相互厌恶,是如此真实。
他甚至生起一个恶劣的想法,如果他现在不顾宋明栖的意愿和他接吻。他惊醒时是不是会恶心到呕吐,恐惧到流泪。
他甚至可以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毕竟宋明栖现在被手铐铐着,动不了,甚至无知无觉。他可以摸他的腰,将手从裤腰里伸进去。
他的皮肤很白。应该那里也很白。
周羚被自己的想象击中了,他心脏直跳。
是宋明栖先骗人的,他是坏的,那他自然也会跟着坏。
他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的老师。他对他虔诚,坏也坏得虔诚,承于他,再施予他。
周羚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撑着椅子的扶手,贴近,他嗅到宋明栖的呼吸,也是第一次闻到宋明栖身上很淡的汗的味道,完全不难闻,反倒像一种兴奋剂,他很确定自己想用力含住他的嘴,他有种撕咬和吞咽的渴望。
但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住了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僵持、抵抗……
松懈。
最终演变成了轻柔的相贴。
缓慢施力,小心翼翼往下压,宋明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点点,眼睫在抖动,再往下压,可以感受到牙齿带来的支撑。
他停在此处,垂着眼睫,低低地、距离很近地看着宋明栖的脸,他突然泛起一种令自己厌恶的、心酸的感受,他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做了和他本意背道而驰的事。
这不是对宋明栖的惩罚,这是对他的惩罚。
宋明栖睡醒的时候,先看到周羚的黑色挎包,庞然大物。
他在地下拳击场的时候见到周羚背过,现在鼓鼓囊囊地放在桌子上,看起来重量不轻。而周羚正背对着他站在小桌那里用烧水壶烧水。
房间里原本乱七八糟的地方都被收拾过了,昨晚的打斗虽然是单方面的碾压,但混乱在所难免。
他又立刻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发现这屋里现在最混乱的其实是他自己。只有他还像一个没有捏好的水饺一样,衣衫不整。
趁着人没有回头,宋明栖手脚并用地将床上的床旗扯过来盖在身上,获得了一点尊严。
很快周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清洗杯具。宋明栖努了努嘴,发现胶带有些松动,但还不足以他说出话来。他发出了些不明所以的嗯嗯声,周羚没有理会,他只好一对眼珠跟着他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脑子里停不下来,不断猜测对方昨晚的动线。
周羚早上应该露脸上了会工,然后才换了身衣服过来,今天他敞穿一件棉质白衬衣,一条浅色牛仔裤,不再需要伪装潮流,换回了那双旧一些的运动鞋,虽然每件单价恐怕都不超过50块钱,但他的脸作为天赐的时尚单品,还是令他这一身看起来有种朝气蓬勃的帅气。
就在这时,宋明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是没有睡得多熟的,因此会做梦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一边带着这种奇怪的情绪,一边做这个梦。
有一道黑影压着他,令他呼吸受阻,觉得热。
一定要形容的话,像那种刚出炉的黑芝麻糖,压到嘴唇上会有实感的那种。
他是不是饿了。宋明栖重重抿了抿嘴唇,不确定地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干燥的唇瓣被沾湿后,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周羚终于转过身,注意到宋明栖频频垂眼,想摘掉嘴上胶带的示意。
尽管撕扯时的动作并不粗暴,但唇周还是生出火辣辣的痛感,口鼻通畅的感觉还是让宋明栖大口呼吸着室内并不算新鲜的空气。
他整个人都恹恹的,吃喝拉撒睡都只能以手臂为半径绕着一个管道打转,属实缺乏人性。
“这样下去小腿肌肉会萎缩。”宋明栖盯着周羚忙碌的后背抱怨说。
“嗯,我知道。”周羚将外卖盒放到桌上,“我养过狗。”
“……”
不等宋明栖提出抗议,周羚忽然走过来,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晃了一下。
“这个人是谁?”
虽然没有看清内容,但这么多感叹号,宋明栖一眼就认出来是霍帆。
“朋友。”
“朋友?”周羚表示怀疑。
“嗯,好朋友。”
周羚潜意识觉得这位“朋友”没有宋盛成那么好糊弄,他把手机扔到宋明栖怀里:“你自己回,当着我的面。”
宋明栖并着手腕艰难地把手机拿起来,霍帆那边此时应该是傍晚,他大概率就在手机旁边,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宋明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他寻求救援的最佳时机。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很快他拿定主意,一下一下敲击着键盘:
“谢谢,你那次的批评很有道理,我应该少关注案件。代问叔叔中秋好。”
对于宋明栖来说懂得反省,答应少关注案件,这就非常反常了,最重要的是霍帆的爸爸跟他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多年来几乎毫无联系,宋明栖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故意这么说,期望霍帆能够意识到这条信息的不同寻常。
按下发送按钮后,手机很快被周羚不留情面地收走,他似乎没有察觉这条信息有什么异样,转过身去把饭盒底部沾的油星擦干净。
手机迟迟没有再震动,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宋明栖感觉度日如年,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简直难以呼吸。
咔嚓。
周羚掰开了相连的筷子。与此同时,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几下,发出一连串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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