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熊
今天谢安存和阿姨钻在厨房里一下午都在做蒸蛋,掐着秒表守在蒸锅前,失败几次后终于做出两碗完美的虾仁蒸蛋。
谢安存有些得意,掀了盖子特地在俞明玉眼皮子底下显摆似的晃了晃小碗。
“先生,你看今天这个蛋漂亮吧,是谢少爷做的,他今天在厨房站了一下午,就是听说先生爱吃蒸蛋,想自己做一碗给先生吃。”
俞明玉有些好笑地瞥一眼谢安存,刚刚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谢安存垂着脑袋不说话,实际耳朵都快要竖到天上去,就差把“求夸奖”三个大字贴在自己脑门儿上。
在讨好自己这一条路上,谢安存好像有自己特殊的门道。
“这是你做的?”俞明玉拿勺子舀了一口蒸蛋送进嘴里,真心实意道:“做得很好。”
就这一句显然是不够的,谢安存很贪心,他在许多场宴会上见过俞明玉夸奖别人家小孩的模样,行为只止步于拍拍对方的肩背,面对女孩儿就温柔一笑,夸小姑娘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乖孩子。
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形容词,从俞明玉嘴里吐出来就变了味儿,轻飘飘的份量,语气那么真诚,低头看着你微笑时却带着居高临上的味道。再叛逆的小孩在俞明玉手里呼噜两下也能变成任人横竖搓圆的模样。
“我今天尝了一碗,也觉得好吃,还说以后都他来做先生的蒸蛋,我们安存真是个乖......”
阿姨话还没说完,被俞明玉接了过去。
“真是个乖孩子。”俞明玉弯起眼,嘴上是在问阿姨,眼睛却在看谢安存,“是吧?”
谢安存身体一抖,忽然感到小腹的契纹跟被火星子燎到似的,腾地起了热度。明明是他最想听的话,但放在此刻好像起了反作用,弓下腰也没办法遮掩。
红潮从脖颈一路蔓延到眼下,谢安存端着碗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我去厨房里吃。”
“坐下。”俞明玉轻声道,“这里有椅子不坐,你跑去厨房干什么?”
谢安存只好绞紧腿扭扭捏捏坐下,幸好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运动裤,挪挪屁股还有遮掩的余地。
否则一走动必然会让在场的人看出来不对劲,继而快进到阿姨大惊失色,俞明玉指着他鼻子骂他变态的场景。
好在没过两分钟就有人打俞明玉的电话,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俞明玉一边吃蒸蛋一边用德语和对面沟通。
这还是谢安存第一次听到男人说外语,口音很地道,蒸蛋贴上那颗饱满的唇珠滑进去后又吐出低沉的卷舌音,谢安存看得入了神,才堪堪压下去一点的反应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注意到谢安存的视线,俞明玉垂眼看过来,他拿自己的勺子轻轻敲了敲碗沿,用口型说:“吃完。”
谢安存立刻移开目光吃蒸蛋。
蛋放了有一会儿了,凉了就有股蛋腥味儿,他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想起方才俞明玉敲碗的勺子。
陶瓷勺子做得好小,舀上来的东西一口就没了,勺柄上还有一只小猫脸,呲牙咧嘴地冲人笑,怎么看都不像是给大人用的东西。
这勺子他在厨房的橱柜里看到过,架子上还摆了几个同系列的盘子和汤碗,和周围的兰花纹餐具格格不入。
阿姨说那是俞先生专门用的,拿来吃夜宵或者下午茶。那时谢安存忙着做蒸蛋,只瞄了一眼就过了,现在越看越觉得那勺子小巧得可爱。
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忽然飘进谢安存脑海里——
俞明玉用的是宝宝餐具吗?
第20章
电话对面的德国佬有讲不完的话要说,一碗蛋吃完了也不见得要挂电话。
谢安存动作磨磨蹭蹭地把自己的夜宵吃干净了,碗里空空,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餐桌上,只能悻悻溜回自己房间里。
这是他到漾园的第一个夜晚,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被摆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床铺也温暖柔软,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但谢安存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也不能说是他有认床的习惯,今日和昨日的差距太大,已经和俞明玉结婚这件事就像一块不舍得咽下去的陈皮糖般被反复裹在舌尖里,只要舔一口就能让浑身的感官都亢奋起来。
俞明玉就睡在离他只有几米的房间里,今晚能好好地睡着吗?
反反复复睁眼闭眼,谢安存用力埋进被子里到处闻。很遗憾,这个行为没有得到任何正反馈,再怎么闻也不能变成男主人卧室里的私人物品。
魅魔贪婪的天性在深夜时刻显得尤为难以满足,来到这里之前谢安存渴望得到俞明玉伴侣的身份,来到这里之后又不满足……无时无刻不在蠢蠢欲动,想要不断地靠近、靠近,直到能够肌肤相贴。
要是走之前能把俞明玉的大衣顺来就好了。
谢安存裹紧身上的被子,扬起脖颈,喘息跟着成形的幻想逐渐急迫起来,他刚想把手伸自己双腿间时,一声尖叫忽然在耳畔炸开。
“破游戏怎么这么难,为啥刚刚不能存档啊!”
“我的存档呢?!”
谢安存吓软了,猛地坐起身,瞪向角落里一点幽幽荧光。
比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电脑拖进窝里,凌晨十二点还不睡觉,正在屏幕前挥汗如雨。轻薄本的风扇都跟拉磨似的呼哧呼哧响了,还以为自己没听见吗?
“喂,怎么还不睡觉?”
比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谢安存喊他。
最后一点旖旎的心思都被这肥蝙蝠那声公鸭嗓尖叫喊没了,谢安存叹了口气,在头发上胡乱揉了一把,从床头柜最底层掏出一部手机。
好久没给俞明玉发短信了。
一次性拿到这么多张电话卡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发几条短信都要销毁一个号码,可以说得上是大费周章,谢安存也不心疼,反而乐在其中。
只是最近电话卡的寿命越来越短了,原先他能用一个号码给俞明玉发上五六条短信,但这两次只要一发过去号码就会被对方拉黑,谢安存连想要回味一下前置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意味着俞明玉对他的耐心正在逐渐减少。
当这个不可攻略角色的耐心值减到0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谢安存盯着空白的短信界面,紧张又兴奋,一大堆色情露骨的话想要说出口,又不能太下流把对方彻底激怒,他纠结了一会儿,反复删除文本。
[明玉,你的唇形好漂亮,好想含住你的唇珠舔舔,你的下唇一定很软吧?只要咬一下就会变得又湿又红,我还没见过别的男人嘴唇能有你那么漂亮。]
[以前看见你,你的嘴唇都很湿润,是有舔唇的习惯吗?]
这条短信打着打着谢安存自己的喘息也愈渐疾促,输入框里打下的字只在表面上浅尝即止,但他的心思早就飞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俞明玉生了一张薄情的脸,唇形却那么饱满漂亮,吃东西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把勺子的一边抿进去,是要勾引谁?
谢安存有些愤愤然起来,密密麻麻的字挤满了输入框,不断地往下生长蔓延......每增加一个字,他的吐息便热上一分。
[我可以舔一下吗?]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我什么都会做的,可以吗?]
“回档键怎么又找不到了?”
安静的房间里又爆出一声哀嚎,谢安存手抖了一下,短暂地从这股魔怔的情绪种脱离出来,但不小心点到了定时发送,十五分钟后俞明玉才能收到这条短信。
他长呼一口气,扔开手机重新倒回被子里平复心跳。
仅仅只是发一些骚扰短信过去已经越来越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阴沟里的老鼠饿肚子时也不甘心止步于泔水里打滚,如果他能当面知道俞明玉看见这些短信时是什么反应就好了。
是觉得恶心,还是厌烦?
面对一个不知道是同性还是异性的骚扰者,无时无刻像三级片主角那般被注视、意淫身体,是谁都会感到生气吧。
但在删除和拉黑之前,俞明玉还得被迫阅读这些淫秽不堪的文字,这短短几秒里不会有其他任何东西能够占据俞明玉的大脑,只有他,这是人的本能,根本没办法回避。
谢安存一边喘息着一边微笑起来,这就是他发这些短信的目的。
另一边,比格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游戏进程火热。
它的手太短,够不到键盘,谢安存又不给安装手柄,只能用脚踩在WASD键上操纵游戏里的人物移动,玩得磕磕绊绊。
主角喘着气儿被女鬼追,想开加速也有心无力,比格脚拧成了个麻花一通乱踩,边踩边吱哇乱叫。
好不容易快过完追逐战,腰一闪踩叉了键,主角当着女鬼的面躲进柜子里,立马被惨叫着抓了出来。
“不玩了!”比格愤愤然坐倒在键盘上,等着游戏界面跳出返回键。
不料屏幕上女鬼的血盆大口之后竟然还有一鬼,那男鬼的眼紧紧盯着自己,随即露出一个邪恶至极的笑。
“结束了吗?”男鬼阴恻恻道。
“啊啊啊啊啊啊——”
比格尖叫,声音才刚提上一个调儿就被人捂住嘴断在喉咙里,谢安存眼疾手快地关掉它的电脑,把这有网瘾的蠢货拖进窝里。
“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有些人想睡都没得睡,你这个年纪能睡得像头猪一样还不肯睡,不睡出去跑两圈再回来!”谢安存教训它。
“你不也在熬夜!”
“我有正经事儿,大人能跟小孩放在一起比较吗?玩游戏玩这么晚,你还无法无天了......”
比格把头闷进枕头里,眼珠子跟着谢安存的动作转。
“谢安存,你干嘛去?”
“下楼喝水。”
不知是天气缘故还是阿姨把被子铺得太厚,今晚谢安存的躁意格外明显,沾上枕头半点睡意也无,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走进楼梯口前,他特意瞄了眼俞明玉的房间,房门仅仅关着,看不出里面的人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俞明玉那种五阴炽盛的体质,还有头痛睡不着觉的毛病,再健康的身体都会被精神和肉体上长期的慢性折磨拖垮,更何况市面上还找不到哪种药可以根治。
虽然他香腺里面发出来的香气有催眠作用,但那也只是暂时的,算不上什么灵丹妙药,过一两个晚上后,味道散了也就失效了,他没有变成小狗溜到对方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无论发生后什么都得自己扛。
然而现在他以人的形态连俞明玉房间的门都进不去,俞明玉能接受自己和一只土狗再婚一次吗?
刚刚结婚就有这么多事要愁,比格说他要凹的不应该是小白花人设,应该以本色出演充满野心的婆家小妹,这么想好像也没说错,没有哪朵小白花急吼吼的就要爬床。
但爬床对于魅魔来说,何错之有?
谢安存心情郁闷,摸着黑下楼梯时,鼻腔里忽然钻进一股奇异的味道。
那气味像寺庙里的香火味儿,可再仔细闻就不太像了,反而像燃尽的烟灰,夹杂几缕冰冷的檀木气,并不好闻。
在这种时间和地点突然窜出来,犹如游走的蛇信般让人不适。谢安存一顿,放慢了脚步悄悄往下走。
他忽然想起白天比格对他说过的话,这栋楼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难道就是指这个吗?
客厅里漆黑一片,唯有点点星火飘在半空中。
穿睡袍的男人背对着谢安存,站在放遗像的桌子边,而白天那个不翼而飞的菩萨像此刻正被人握在手里。
明明此时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俞明玉两个人,但沙发边好像有另一团影子一闪而过,谢安存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看去,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有家具的影子。
吭——俞明玉将手里的菩萨像放回桌子上,谢安存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转过身靠在桌子边,没什么表情地看过来。
那道眼神冰冷,没了白日温和的伪装,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起来。倒不像是秘密被人撞破的不悦,像过分疲惫后的冷淡。
“这么晚了,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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