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子熊
可谢安存也不是非要把俞明玉关在这里,他只是要对方的心不再自由罢了。
于是他选择性地避开这个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住俞明玉,问:
“叔叔,你不记得落魄的白天鹅和阴沟里的老鼠了吗?”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可俞明玉却听得怔了两秒,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
那里的谢安存也和现在这样,整张脸占据了大半视线,五官却更青涩,也更稚嫩,血和泪混在一起,从眼眶流出,又狼狈地流进自己嘴里。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是自己的,对方的心脏、呼吸、脉搏、生命和情绪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谢安存被他掐得喘不上气,嘴巴还要一张一合冲他说话。
这短短的几次闪回让俞明玉心悸,他直起身移开眼,难得用一种可以说得上是凌厉的语气对谢安存道:
“安存,你到底在说什么?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关到可以从叔叔嘴里听到我想要的回答为止,或者永远关着也可以。”
立场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反转,谢安存什么也不装了,笑容消失在嘴角,眼里的情绪沉得吓人。
他和俞明玉真像天平上的两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断加上筹码,却谁也分不出重量与否,直到天平承受不住压力断个粉碎,鱼死网破。
谢安存嘴唇里吐出与俞明玉曾经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
俞明玉也冷下脸。
“安存,我们不该是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生气么,培养感情的方式那么多,为什么要走最极端的路?”
“我不喜欢你做的那些事,任何人被监视或者跟踪都会觉得不舒服,安存,你可不可以改一下你表达感情的方法?”
不喜欢吗?不是这样的吧,只用那些细水流长的老套路子能抓得住你么?
谢安存闻言呼吸急促起来,他想,如果现在用诊听器贴在俞明玉的胸膛上,一定能听到两种心跳。
能教唆和影响他将水果刀送进恋童癖心脏里的人,现在还要坚持把自己包装成高风亮节的绅士吗?
表是光鲜亮丽,里头却是阴沉腐烂的芯子,为了维持这样的平衡需要做出多大的努力?
谢安存心里忽然没气了,无论对方说再多冷漠的话将自己推远,他都知道,在地上用蜡笔写下那三个愿望的俞明玉才是真正的俞明玉。
“我要怎么改?”
谢安存轻声道,忍不住拉住俞明玉的手腕,在男人腕侧示好似的抚摸。
“我改了你就能喜欢我吗?叔叔,你喜欢我吗?”
俞明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挣开自己的手,疲惫地按了按鼻梁。
“我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这里答非所问?安存,你先出去吧,晚上不用过来了。”
这句话说完谢安存竟然出奇得乖巧,只说了一句“叔叔好好休息”便退出了房间。
只是刚阖上房门,谢安存的脸色如晴转多云般立即阴鸷下来, 盯着门把手发呆。
这个情景在俞明玉醒之前他早已设想过无数次,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也不是没想过。
就该早一些就扒开俞明玉外表上的温和伪装,对惯会迷惑人心的欺诈犯来说,卖惨示弱和相敬如宾根本没有用,俞明玉就是这样的一类人,绕到月亮的阴影面去才能见到一颗真心。
谢安存忽然觉得俞明玉其实和自己没什么区别,都是不完美的疯子,只是他已经随波逐流了,俞明玉还困于君子礼节下不得承认。
但是没关系,谢安存转身回自己房间。
碎成两半的神像还被他收着,失去作用后,这尊曾经让人毛骨悚然的邪物此时看起来和路边五块钱一个的木雕没什么两样。
这些天他在漾园打听到了关与俞青林和俞青瑶的许多事。
原来这里的所有怪事都是在神像被挖出来以后开始发生的,俞道殷和俞老夫人都巴不得回避这件事,只安慰自己是巧合,但谢安存不觉得。
把迄今为止所有和神像有关的事联系起来,线索联结成线,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身上——
所有事都是在俞明玉的默许下进行,或者是在按照他的意志执行,无论如何,神像对俞明玉来说非常重要。
但现在看来,对方关于的幻境的记忆很模糊,似乎还不知道神像已经被损毁的事。
谢安存将残骸放进一个礼品盒里,还给外盒绑了条黑色的蝴蝶结,放到俞明玉门前。
恰到好处的位置,这只高傲的狐狸、白天鹅但凡动了想要开门尝试出去的念头,就一定会看到这份“礼物”。
届时俞明玉的表情会怎么样呢?
谢安存蹲下来贴在门前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卧室内静悄悄的,听不出俞明玉此时在做什么。
他视线在礼盒与门锁眼之间来回游移,半晌,脸色通红地露出一个微笑。
当天晚上林医生准时来访,但俞明玉闭门谢客,连他端上去的鱼片粥也没动,谢安存只能代替他在客厅和人聊了会儿,将医生送来的调剂睡眠的中程药收好。
临走前,他问林医生:“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类似安眠香氛的香味能改善俞先生的失眠症状,那这种香味有机会代替药物吗?”
林医生稀奇。
刚刚回国那段时间俞明玉对服药很抗拒,在温哥华和墨西哥的日子都是靠工作来麻痹。
香水儿对方也收集了不少,还没听说过哪款香能对他糟糕的睡眠质量有奇用。
林医生想了想,斟酌着回答:“有这种香水当然是好事儿,只要能让俞先生每天的睡眠保持在5个小时左右,就不用吃太多药了。”
”不过鉴于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这次只是开了些中药材做的中程药,可以尝试闻香为主,药物为辅的疗法,等睡眠质量提上来了再停药也不迟。”
谢安存嗯嗯点头,将林医生送走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也不做什么事,光看电视怔神。
等摆钟的指针渐渐走向“10”的尾巴后才慢吞吞地起身往楼上走。
在自己房间又待了一个小时,谢安存摸黑走向俞明玉的卧室。
地上的鱼片粥一动不动,早就冷成了浆糊,但蝴蝶结礼盒却不翼而飞。
房间里温暖馨香,没有开灯,只能勉勉强强看见中央大床上一道隆起的黑影。
谢安存顺着地上蜿蜒而上的铁链走过去,才刚刚爬上床便被发现了。
底下的人根本没睡着,掀开被子坐起来,那一瞬间谢安存的身体甚至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只觉得额头上抵上一道冰冷的触感。
一把手枪。
枪口毫不留情地对准自己的脸,俞明玉的眼赤红,喘息也急促,喀一声拉上保险栓,哑声:“安存,我不是说过晚上不要来找我吗?”
“......”
谢安存不说话,被真枪实弹顶在脑门儿上反而心跳加速,微微低下头,俯身过去用脸颊和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枪口。
还有一句话白天没能说出口,他真的很想俞明玉,想俞明玉施予自己的恨与痛,想男人的一切,贪得无厌得魅魔现在要来讨要俞明玉的爱。
他隔着一条被子骑在俞明玉的腿上,俞明玉这才发现他上半身只穿了件衬衫,两条腿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面上露出同上次跪在他腿边一般痴迷眷恋的神情,臣服但作恶多端,势必要将自己的丈夫一起拉入深渊。
枪口慢慢下滑,在两双胶着的瞳孔里抵进谢安存的嘴唇,揉捻、挑弄。
谢安存只暼了枪口一眼便重新将目光聚焦到俞明玉脸上,温顺地张开嘴,任由金属味侵占自己的味蕾。
“......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俞明玉眼神晦暗不明。
“已经如你所愿把我关在这里,你还想怎么样呢?”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即使身居弱位也能端起长辈的架子,漫不经心地责备他,逼他示弱。
谢安存感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正在苏醒,发热发烫,他吐出舌尖轻舔上枪口,好像面前这把能取他性命的东西只是俞明玉的手指。
猩红的舌尖成了在黑暗中唯一能目视到的东西,俞明玉压下眉,理智早在看到礼盒里的东西时便抛了个干净。
他从未遇到过像谢安存这样的疯子,叫他怒极,也叫他失魂落魄。
如谢安存所愿,枪柄粗鲁地撞进他的口腔里,压得舌面酸得发疼,含不住的津液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谢安存疼得双眼湿润,呜呜呻吟着,真的疼得狠了俞明玉才扔开湿漉漉的枪,冷声斥道:“下去。”
谢安存不听话,凑过来在男人脸颊边亲了亲,低声说:“叔叔,我好想你......”
唇舌的温度只是蜻蜓点水般略过,便开始寻找自己最终的猎物。
俞明玉呼吸微急,拽着谢安存的发尾想将人拉开,但下一秒湿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带着狂热与祈求挤压舔咬。
俞明玉的口腔里有一股淡淡苦涩的烟味,谢安存舍不得咬破他的嘴,只能靠搅弄舌尖来获得自己想要的慰藉,起初俞明玉的反应仍是淡淡,但当他主动带着对方的手抚摸上自己肚子上的契纹时,交缠在一起的鼻息俱是炙热起来。
这个契纹对于魅魔的意义谢安存曾经向俞明玉解释过,是一只魅魔属于一个人类的象征,是他们之间最私密也最亲昵牢固的关系。
此时中央两蛇间的空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新的纹身,谢安存叩着俞明玉的手一点点抚过纹身的纹路——
My Savior.
我的救世主,我的阿佛洛狄忒,你的信徒渴望你的拥抱、亲吻和爱欲,渴望与你骨肉相融。
缠吻之间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片刻喘息时的分离好像都成了一种耽误,亲吻时的啧啧水声让人的肾上腺素加速飙升。
粗粝手掌从肚腹往上蜿蜒,每一次抚摸都让谢安存敏感地战栗,即将攀上愉悦的顶峰时,俞明玉却忽然停了下来,他退开些许,再睁开眼时眼里神色已清明许多。
“你把神像毁了,是吗?”俞明玉哑声问。
谢安存一怔,贴上对方的额头,慢慢说:“对,是被我摔碎的,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叔叔拿这个神像做了什么事。”
“它能让你看见过去的东西对吗,你用神像来和过去的自己联系,教唆他对俞青林和俞青瑶动手脚,替你报仇,所以俞青林和俞青瑶原本好端端的两个人才会一个死一个疯。”
“为了摔碎这个神像,我差点把命丢了,叔叔,你忘了,但我没忘,你的潜意识被神像拿去做出了个理想世界,你在那里分明说要跟我永远在一起,还说了爱我,为什么现在忘记了?”
谢安存越说语速越快,他对俞明玉忘记说过爱他的事始终耿耿于怀,明知接下来的话会惹怒面前的人,但还是义无反顾继续道:
“没了那尊神像,你就再也不能和过去的自己产生联系,向俞家复仇的计划就这么毁了,可是当年欺负你的那群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吧。”
“要是外界知道温柔和善的俞明玉私底下是这样阴毒、睚眦必报的人,会怎么想?”
第57章
俞明玉神色有些难看,方才还在热吻的两个人,此刻嘴里却能吐出仇人般冰冷的质问。
谢安存说这话时自相矛盾,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看过来,想在俞明玉脸上找寻到些什么。
谢安存说的没错,要说这神像是邪物,也不尽然,只是承载了他对这座园子和里面的人全部的恨与厌恶。
伪装得再完美,过去惨淡的经历也没法风轻云淡地抹消,唯有一个想法在过去的日日夜夜折磨他,此刻随着谢安存的声音一道浮上来——
“你在理想世界里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谢安存微弯起眼,抓住俞明玉的手腕往上带,在对方惊怒的眼神里虚握上自己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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