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生存日记 第68章

作者:电子熊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谢安存迷迷糊糊睁开眼,闻言如遭晴天霹雳,怎么可以这样?

寂寞的谢太太都豁出去了,怎么反而没能等来想要的环节?

他眼神可怜又幽怨,俞明玉好笑地亲亲他的眼睛。

“等阿姨回来,把你的鹿茸汤撤了吧,都上火成什么样了?”

“我去买。”

谢安存翻身从床上滚下去,穿衣服的速度比方才脱衣服还快。

俞明玉一怔:“你上哪儿去买?让人送过来吧。”

送也是叫陆以臻、司机或者漾园门口站岗的哨兵送,无论是谁,拿着黑色塑料袋过来时的气氛都能叫谢安存尴尬得脚趾抠地。

死湖边有道小门,平时给佣人们出门用,能直接通到园外老街上,谢安存着急慌忙套了件外套就要往外跑。

沂水的晚春早就过去了,可这只魅魔的春天好像才刚刚来,一颗心从吧台边开始便躁动不停。

天上的星子好像也在催促他,快跑吧,快点跑吧,再跑快点就能折回来窝进爱人的怀抱里相拥而吻。

他快乐地眯起眼,要一脚继续迈进自己的春天里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安存!”

俞明玉赤裸着上半身,靠在二楼栏杆后笑眯眯地看他。

暖黄灯光垂怜,将男人的轮廓勾勒得恰到好处,温暖而性感,让谢安存不安分的心再次杂乱起来。

“你忘带手机了,准备拿什么付钱,把自己抵在便利店里吗?”

俞明玉望过来的烟波明明灭灭,深邃一如当初。

谢安存张了张嘴,折步回去,长出翅膀呼哧两下飞上二楼。

得亏阿姨出门,不然半夜看见一只不明物体飞在半空中非得尖叫着拿棍子打下来不可。

只有在特别高兴的时候谢安存才愿意放出自己的翅膀来,俞明玉也知道,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奇妙,从未想过自己会跟一只魅魔在一起,被爱,也施予爱,做这辈子或者下辈子的夫妻。

他撑在栏杆上仔细去看谢安存的脸,神情极温柔:“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谢安存慢慢靠近自己的爱人,蝠翅振出一道温柔的风,包裹住月色的两个人。

俞明玉的额发被风带起,悄悄给面前的魅魔传递一个索要温存的信号。

好久好久以前,谢安存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多少次用这样的眼神仔细打量俞明玉,又不知费了多大的努力走到灯光下,走到爱人面前。

给俞明玉发出第一条陌生短信的时候,他有没有幻想过此刻能与对方心神相贴的时刻呢?

俞明玉此刻的目光太温柔,谢安存不知道为何忽然眼眶发酸,瘪下嘴和他额头相抵。

当然了,谢安存决不是因为觉得伤感才流眼泪的,毕竟俞明玉总是说他是一只男子汉魅魔,最勇敢的小黑狗。

爱让人心生贪痴嗔念,成囚徒,成永远也无法理智衡量的破碎天平,谢安存是,俞明玉亦是。

不懂爱的魅魔想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还需要知道很多,但来日方长,俞明玉想,他总还有大把的时间与机会和谢安存摸索,共享同一场名为爱情的低烧,甘愿辗转、沉沦。

“叔叔,你一定要等我啊......”谢安存轻轻在俞明玉鼻尖上咬了一口。

“嗯,我哪里也不去,在家等你。”

俞明玉将手机和一叠钞票塞进谢安存的口袋里,又替他系紧帽衫的带子,与谢安存接了一个短暂的亲吻。

“谢谢这位魅魔先生的款待,你很美味。”

他在谢安存逐渐涨红的脸色与游移目光中弯起眼,为年轻爱人的春天拉开帷幕。

“早点回来。”

“还有,我爱你。”

-《魅魔生存日记》正文完-

第62章

结婚前一天晚上,谢安存问了俞明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捧花应该抛给谁?

虽然他在某些方面是只很open的魅魔,但在人身大事上绝不能含糊。

工作室里另一位老设计师跟他说,扔捧花的方向和角度都必须仔细钻研,如果根本没有人接到,或者扔给了不喜欢的人,那就得给自己平白无故添堵了。

谢安存觉得后半个说法根本不现实,谁会请讨厌的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除非对方愿意随五倍的份子钱。

老设计师说完,小倩又拿那副不幸的塔罗牌给谢安存算了算,正位世界、正位圣杯十、钱币二和宝剑王牌。

这次根本不用解读了,她极豪迈地将牌一甩,拿四张牌当炸弹和其他实习生斗地主:“没事了,老师,你就随便扔吧,扔到海里去也会有人捡回来的。”

靠这些人还不如靠自己,谢安存不知道别人的婚礼是怎么扔的,但是十有八九得先找几个托吧?

问起这话的时候,俞明玉正靠在床头看一本书,奇玛曼达的《半轮黄日》,又是极冷门极深奥的英文无译原著,谢安存只需要看两行就能睡着。

他发现有时俞明玉的共情能力会比普通人还要强,或许正因为有被强权侵害的经历,才能让这个看起来冷漠的人从身体里挤出更多悲悯,去看待同样活在悲惨与不幸下的人。

谢安存想,所以伯劳的军工厂才会选择建在布塔沙的贫民窟旁边,有什么样的种子才能发出什么的芽。

他认真读书时是听不到别人说话的,硬要打个比方,得是高考考英语听力时,前后左右都有人在咳嗽也岿然不动的淡人。

待到俞明玉把手头这一章看完,趴在他身上的谢安存也差不多快睡着了,朦胧间感到一只手在耳垂肉上揉了揉:“安存,被子盖上再睡觉。”

“......你根本没认真听我说话......”谢安存呓语。

“听了的。”

俞明玉语气很认真:“扔给陆以臻吧,他三十几了还没找到对象,太可怜了。让他赶紧找个机会结婚,省得激素水平不稳定,天天在茶水间里骂他同事。”

陆以臻可能真的和自己老板有什么交易,婚礼那天志得意满,特地抹上发胶,戴新腕表,频频对身边的易延露出得意嘴脸,就差没把“我今天必拿到幸运捧花,你别来碍我的事”写在脸上。

易延白眼上翻。

谢安存不让他穿女仆装过来,看在来回飞机票酒店全包的份上,他勉强穿一次正装,座位还晦气地和陆以臻排在一起,只能小声骂:“......神经病。”

婚礼现场安排在南半球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海岛上,知名度实在不高而且位置偏僻,旺季过来旅游的人也很少,但这正是谢安存的目的。

风景好、天气好,又不会被媒体和狗仔打扰,除了沙滩上的风大了些,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他和俞明玉身边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杨启明第一个收到请柬,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好朋友已经成了自己舅妈。

微信聊天界面上一整个晚上都在显示”正在输入中“,最后才发来一句——

“你骗我的吧?”

很遗憾,一切为此找的借口都在谢安存当面跟他说“我要和你舅舅结婚”了的时候被打破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朵阴暗的蘑菇有这么阳光灿烂的时候,还翘着二郎腿模仿俞明玉的语气道:“启明,你应该叫我一声舅妈。”

这太可怕了!

“杨少爷,今天的风有点大,等会儿谢少爷扔捧花的时候,如果你拿到了也偷偷传给我一下,事后我请你吃饭。”陆以臻附耳过来说悄悄话。

杨启明终于回过神,抬头往海岸边望。

没有背景板,也没有鲜花气球,很朴素的一场婚礼,但搭配身后海天一色的风景与礁岸已经相当出片。

他还没做好看到俞明玉和谢安存站在一起交换戒指的准备,也悄声问:“陆助理,我舅舅和谢安存怎么认识的,相亲吗?”

陆以臻沉默了一下,不好说原委:“自由恋爱。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透露一些具体信息,但是你得答应把捧花给我。”

“你非要这个捧花干嘛?”

“算命的说我今年红鸾星动,但是得拿到一些媒介才能让红鸾星降落,这个捧花绝对是媒介之一,所以我必须得拿到。”

易延竖起耳朵偷听,听到“红鸾星动”四字又忍不住抠着指甲翻白眼,去年就在说自己马上要红鸾星动了,动了整整365天也没把对象动出来。

两人还在交头接耳,婚礼新人已经站在浪边跟着司仪的引导宣誓。

婚礼啊,婚礼,虽然杨启明实在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他认识谢安存以来,在他脸上见过的最漂亮的笑。

穿同款西装的一对璧人,一个温柔成熟,一个清俊,网媒总说无法想象这两个人靠在一块儿时是什么样子,可真正见到这幕,杨启明却觉得俞明玉和谢安存好像生来就应该放同一个框里拍结婚照。

“请我们的新人站到一块儿来。”司仪微笑,“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罗滢和安盈在哭,俞明玉的朋友在吹口哨起哄,笑与泪被吞进海浪声里,爱人眼中潮起潮落,所有欲望、忠贞、爱与恨都揉作一团,自牢牢套进指根里的婚戒蔓延而出,有意灼伤两颗互相试探着靠近的心脏,直到每片血肉都能紧紧相连。

俞明玉一直握着谢安存的手,温暖、有力。

在他看来,谢安存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这只魅魔根本不懂得怎么给他和自己留余地,急切地想要将满腔爱意递上来,这爱不完美不成熟,却像脚边的浪一般要将他打湿,又给了无处可去的他归属。

想谢安存高高飞起,又不想他飞得太远,俞明玉微睁开眼,谢安存正紧紧抱着他亲吻,本最应该闭上眼享受浪漫的时候,谢安存却偏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眼里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在他们俩这里,爱绝不是放纵,说是一种束缚更合适些,紧紧纠缠下去,宁肯折磨也不会放手。

“你要把新郎官的嘴唇咬破吗?”俞明玉用气音问他。

恰逢司仪催促谢安存说宣誓词,他紧张得起了满手热汗,生怕哪个字说错。

可只要对上俞明玉的眼睛,宣誓词便如当初说“只有我最爱你”一般,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根本不需要一丝犹豫。

他攥紧年长丈夫的手指,拿自己的永生永世发誓:“无论贫穷与富有,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接着还没等司仪问誓,他自己抢先道:“我愿意!”

“......”

俞明玉低笑两声,吻上谢安存额头,干脆也不跟着流程走了,接在对方后头轻语:“我也愿意。”

被羡慕嫉妒欣慰等情绪折磨将近一个小时,陆以臻终于等来自己最期待的扔捧花环节。

为了这一刻他实在忍辱负重太多,俞明玉在婚前威胁,如果想拿到捧花就必须到墨西哥出差一周。

跟俞明玉谈条件只有被宰的份儿,陆以臻不想多说,决定先拿到捧花,再跟老板找借口说自己家中有急事要先回去一趟。

前提是必须警惕易延这个人。

陆以臻歪着眼拿余光往右边瞟,易延正在给自己指甲拍美照,察觉到他的目光,极无辜地回望过来,问:“陆助理,你的斜视是不是该去挂号看一下了?”

“咳!”

前方谢安存忽然轻咳一声,陆以臻眼神一凛,正身准备好。

这是谢安存给他开小道的信号,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成功率一定能达到95%......不料今日海岸边的风向难测,易延也果真如陆以臻所料没安什么好心,捧花来的方向往西偏了些,又被易延的鸡爪拐了一道,直直往无人的空地上飞去——

陆以臻如遭晴天霹雳,一把拎过易延的领子,却发现捧花竟然诡异地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