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正常人太久没见天日,一般都会有些不适应,宋自楚却截然相反,他迎着阳光直直地盯上去,完全不怕瞎眼。
上车前,他突然扯了下嘴角,看向戴林暄,由于太久没说话,声音哑得厉害:“你还不知道吧……”
赖栗脸色瞬间阴沉,握起拳头就要上前,却被戴林暄一把拽了回来,就耽搁了这么一秒,宋自楚已经说完了——“其实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戴林暄抱住暴怒的赖栗,打开车门强行塞进后座。他微微回首,不悦道:“我知道——所以呢?”
“……”宋自楚好像没听懂,直勾勾地盯着戴林暄,又或者是透过他盯着被他护住的人。
靳明把宋自楚押上车:“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人家只认车里那一个弟弟。”
他降下车窗,对戴林暄说:“不管怎么样,人是你举报的,证据也是你提交的,来局里做个笔录吧。”
戴林暄点了下头:“你们先走,我们过会儿到。”
靳明知道他得和赖栗聊一聊,某人看起来要气疯了,虽然怎么想,该生气的都是应该是多了个便宜弟弟的戴林暄。
靳明的车子掉了个头,留下一地车尾气。
赖栗阴郁地抬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戴林暄说:“往里挪挪。”
赖栗坐到了中控台上。
戴林暄上车,带上门:“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都到这地步了,赖栗也没瞒的必要:“从戴恩为那知道的。”
“看来宋自楚才是三叔对付我的底牌……”戴林暄稍微一想就知道这张牌戴三叔会怎么用了,“怎么不和我说?”
赖栗烦躁道:“我可以解决,不想让你知道。”
戴林暄语气严肃了些:“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关他一辈子?”
赖栗偏开脸,不说话。
戴林暄看着他的表情,到底没忍心责备。他干脆越过这个话题,回答赖栗之前的提问:“我一直都知道爸有个私生子,只是不清楚是谁,之前见过宋自楚几面后,就觉得他有点像爸年轻的时候……
“我是不是从没告诉过你,当年我为什么会去贫民窟?你好像也没问过——
“当年爸车祸后,我收到了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一份爸的手写书信,他告诉我,他在外面有个孩子,希望我能帮对方认祖归宗,那孩子的母亲就住在贫民窟。”
不过不凑巧,戴林暄到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孩子更是不知所踪。
赖栗气到手发麻:“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戴林暄垂了下眼,顿了两秒,笑笑说:“谁知道呢。”
赖栗慢慢冷静下来:“信里没说别的什么吗?”
戴林暄:“没……”
“哥,你别骗我。”赖栗看着他,目光微垂,睫毛在眼下映出大片阴翳,“如果没有别的话,你怎么可能不顾蒋总的感受帮戴恩豪找私生子?”
戴林暄无奈地笑了下,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赖栗在一些奇怪地方的敏锐直觉。
十二年前,戴恩豪的手写信里开头就写着:林暄,你是你母亲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和我并无关系。
养育你多年我已仁至义尽。
我有个流落在外的亲子,请你帮我带他回家。你母亲不会容忍他的存在,只有你能护住他。
……
戴林暄十八岁那年,才从“父亲”的信里得知,自己竟然是个私生子。
戴家人对于戴林暄似乎有种扭曲的“信任感”,戴恩豪漠视他多年,却自信他一旦知道身世,就会帮忙自己找孩子。
戴松学也自信,只要给戴林暄看一眼“你父亲车祸是你母亲的阴谋”的所谓证据,戴林暄就会为之去对抗蒋秋君。
都凭什么呢。
第76章
赖栗喉结滚动着,好像方才知道他哥的身世。他倾身抱住戴林暄,双臂用力收紧:“哥,他不值得你难过。”
戴林暄拍拍他的背,安抚道:“还好。”
十二年前的他心态尚且青涩,还对父母抱着一丝丝压缩到极致的幻想。蒋秋君不是性子热烈的人,即便她偏爱戴翊,也不会出现对着戴翊说“妈妈爱你”、对着戴林暄满面冷漠这种强烈的反差。
两个孩子的物质待遇是一样的,她只是没法给戴林暄更多的情感回应。
戴恩豪则不同。
他是那种只有一两分热情,也会让你感受到十分的人。如果他有十分的爱戴翊,就会表现出一百分。
反之,他如果十分厌恶一个人,也只会表现出一分。
算是属于他们这种背景出生的子弟与生俱来就拥有的社交城府。
戴林暄十二岁搬回秋恩庄园后,就总能从戴恩豪身上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厌恶。他一开始当自己敏感,可次数多了,便没法再自欺欺人。
戴林暄从小性子通透,清楚戴恩豪真正对自己的厌恶比流露出来的只多不少,无非十倍还是百倍的问题。
起初他百思莫解、茫无所知,直到看见那封信,答案才昭然若揭。
戴林暄的人生被包装得太好,以至于他从没想过父母的漠视是这方面的原因。他自然难以接受,可既得利益者似乎最不该叫冤。
换个立场想,戴恩豪也算大气,竟然容忍伴侣的私生子顶着戴姓,享受一切名正言顺的名誉、优待十八年。
也许是为了家族声誉,也许是因为夫妻情深,不忍责备。
戴林暄亲吻着赖栗的耳朵:“也是好事,如果不是那封信,我就会错过一颗小栗子……”
赖栗蹭了下他哥的颈窝:“你后悔吗?”
他嘴唇贴着戴林暄的脖子,眼里藏着涌动的阴暗,好像戴林暄敢说一句后悔,就能直接张口把人咬死。
“我不是说好事吗?”戴林暄越来越跟得上赖栗的脑回路了,颇为无奈道,“总不可能因为一句‘恶心’,就抹杀你前十年带给我的所有美好。”
赖栗倏地拉开距离,紧紧看着戴林暄的眼睛,试图从一些细微的变化中判断真假。
“我让你……”他吞咽了下喉咙,“觉得美好?”
“远远不止。”戴林暄笑起来,眉目间染着熟悉的温柔,“和你在一起的大多时候,我都觉得很幸福。”
很多人从旁观者角度来看,以为赖栗的存在毫无意义,只给戴林暄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有赖栗的这些年,是戴林暄活得最踏实、舒适的十二年。
“……”
“……”
赖栗的呼吸陡然加重,心脏冷不丁地被他哥揪了一把,带来一股酸酸麻麻的陌生滋味,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不过很快,赖栗又冷静下来:“你是不是又在哄我?”
戴林暄疑问地看他。
赖栗神色阴郁:“你看宋自楚做的那些事,怕我也这样,所以……”
戴林暄深深地看他一眼:“手给我。”
赖栗不知道戴林暄要干嘛,把早上故意切伤的那只手递出去。
戴林暄:“另一只。”
赖栗脸色沉得要命,冷冷地盯了他两秒,递出另一只手。
“啪!”
赖栗的手心涌起浓浓的血气,他盯着看了会儿:“……你又打我。”
戴林暄气得想笑,只后悔以前打少了,可一想到这混账东西小时候的遭遇,又狠不下心说“该打”。
“不要随意给自己贴标签。”戴林暄苦口婆心道,“你和宋自楚不一样。”
“我没觉得自己和他一样,他也配?”赖栗嗤了声,“但是……”
“但是什么?”
赖栗隐隐觉得说出来戴林暄会生气,他本该避免,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口:“如果是我,也许会比他做的更过分。”
戴林暄:“……”
赖栗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哥,你会怕我吗?”
戴林暄是真忍不了,把赖栗往怀里一拉,就对着他屁|股就抽上去:“怕——怕得想把你打得下不来床!”
赖栗疼得瑟缩,抓住戴林暄的手腕压在他靠背上,咬牙道:“你……”
“我怎么?”戴林暄也不挣扎,静静地看着他,“打一下就这么气,要弄死我吗?”
赖栗皱眉:“……你别这么说话。”
戴林暄:“你又怎么和我说话的?”
“……”赖栗不情不愿地道歉,“我错了。”
戴林暄无动于衷:“上次你也这样。”
赖栗不知道他说的哪次,犹疑了一瞬。
戴林暄闭了下眼,混账东西就是这样,永远只是“知道错了”,而屡教不改,说什么“你以后教我,我会是个好学生的”也都是鬼话连篇,根本做不到。
每天不冒根刺扎*他一下都不舒服。
“你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也总这样和我说话,总诋毁自己。”赖栗突然说,“我很不舒服。”
戴林暄微微一怔,这些倒是没忘记。他本想说“不是诋毁”,不过争执这些显然毫无意义。
他心平气和地问:“所以你要报复回来?报复够了吗?”
赖栗沉默地看着他。
戴林暄又请问道:“你说过之后,我改了吗?”
“……”
赖栗想说“没改”,可记忆里,戴林暄后来确实没再说过类似的话,否则他会记得的。但他的不舒服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与日俱增。
大概是因为戴林暄只是嘴上不说了,心里却还在酝酿对自己的恶意——赖栗能感觉得到。
他哥病了,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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