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改善困境、调节情绪的办法都摆在明面上,大多数来访者不是不知道,而是做不到。
心理医生起初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聆听——聆听并不加以道德评判本身就是一个很奢侈的能力。
大多数人都很难对着身边人完全敞开内心,剖白七情六欲,展露光明阴暗两面……而面对咨询者的时候,来访者往往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等建立了良好的咨访关系,信任度变高,心理医生再因材施教,帮助分析问题,并在一些不是很严肃的生活选择上给出建议,才能达到较好的效果。
本质上,心理治疗还是一个来访者自我重塑的过程,和药物治疗截然相反,最重要的是个人意志。
说起来简单,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戴林暄不可能对赖栗完全剖白内心,无论赖栗专不专业,他都承担不了这份责任。
当然,戴林暄也不可能对她坦诚,能让戴林暄瞒着赖栗的事情一定很严重,不可能随便向外人倾诉,哪怕是心理医生。
不过对于戴林暄的情况,叶青云目前持乐观态度。
尽管量表的答卷真假难辨,但基于这段时间的沟通交流,她还是有一点初步的个人判断。
首先,戴林暄的心脑电波检查除“心律不齐”外没有明显异常,虽然这只能作为诊断参考,而不是诊断标准,可至少给戴林暄的“没病”增添了一些可信度。
戴林暄本身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不会放任自己沉溺在负面情绪里,会尝试用实际行动改变现实里困住自己的东西。
他自毁的行动也是附着在其它事情上,并没有出现毫无理由的自残。
这样的患者,往往用不到他人的开导,自己就会主动去解开困境,而心理医生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很多心理疾病患者无法痊愈的根本原因是动力不足,而戴林暄有足够的动力——生病且极度依恋自己的弟弟。
某种程度上,赖栗这步棋还走得挺对。
相较之下,还是赖栗自己更麻烦,毕竟是实打实的精神疾病,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叶青云笑着说:“亲人确实能给到患者更好的心理支撑,我只能从专业的角度给一些引导。”
对于他哥不需要吃药这件事,赖栗仍有犹疑。考虑半晌,他还是选择了起身,走到戴林暄身边:“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戴林暄说:“先不去,等会儿陪我去看个人?”
赖栗脸色难看,一秒猜中:“颜安?”
“也不算专门探望他,顺道去看看拍摄的进度。”赖栗挡住了叶青云的视线,戴林暄便肆无忌惮地捏了下他小指,“行吗?”
赖栗本来想拒绝,可随后又想到,既然颜安知道他哥喜欢他,那么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也许能起到比杀人更痛快的效果。
“好。”赖栗眸色暗了暗,“不许买慰问品。”
戴林暄被逗笑了:“你还知道看望病人需要买慰问品呢。”
赖栗面无表情:“我是精神病,不是脑残。”
戴林暄无言以对,快被赖栗搞得对“精神病”三个字脱敏了。他合上本子:“那走吧,跟叶医生说再见。”
“真把我当三岁?”赖栗抢过本子,随手翻开,“你写了什么……”
他猛然一顿,喉间发痒。
本子里只有一幅速写,正是他刚刚和叶青云咨询的画面。
也许是时间有限,也许是故意为之,画面里的叶青云被草草带过,而赖栗包括赖栗周围的物体都非常详尽,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主角。
旁边提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皇帝上朝。
赖栗舌头抵了下犬齿,评价道:“真丑。”
戴林暄也不恼:“好久没画了,技术难免退步。”
“不是你的问题。”赖栗皱眉,“这发型好丑。”
赖栗之前手术的时候剃了头,现在还处于尴尬期。
戴林暄起身,摸了他一把:“毛茸茸的多可爱?不喜欢的话给你剃成寸头?想养长就再忍忍。”
赖栗下不定决心,看着画面无表情道:“没收了。”
“那我以后画在哪?”戴林暄冲叶青云点点头,算是告别,随后领着赖栗往外走,“行行好,等我画完一本再收吧。”
赖栗不上当:“你缺本子钱?我给你买,画完就给我。”
戴林暄好笑道:“这么自恋?”
赖栗:“那你把自己画给我。”
“哪有人速写画自己的。”戴林暄叹气,“留给我不行吗?没事我还能看看,不然很没成就感。”
赖栗不满道:“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要看画?”
戴林暄:“总有不在一起的时候,比如上班——”
赖栗不悦道:“我说了给你当贴身保镖,你又不要。”
戴林暄:“省省吧少爷……”
赖栗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样,你把你的保镖团叫到擂台上,一起上,如果我输了就放弃这个职位,如果我赢了——”
戴林暄心口一抽:“别乱搞。”
赖栗冷漠道:“那就直接让我做你的保镖。”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听不太清了。
叶青云笑了会儿,又不由得叹气。
拥有羁绊本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如果像两珠藤蔓一样彼此纠缠,狠狠地扎进对方身体里,那么一旦将来一方出事,另一方也必然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这不是健康的人格,也不是健康的亲密关系。
*
戴林暄照例没带司机,亲自开车。
快到赛博城的时候,赖栗突然问:“如果我胖到两百斤,你是不是就更没兴趣了?”
“……我一直有兴趣。”戴林暄有些意外,看了赖栗一眼,“不是所有人吃药都有增重的副作用,就算你长到三百斤也是我弟弟,我们的感情如果会因为你的体重而改变,那是不是太脆弱了?”
赖栗不置可否,戴林暄对他的感情肯定不会变,可对他身体的兴趣可不好说。
车子停在了剧组框起来的停车场,戴林暄轻点了下方向盘,还想说点什么消除赖栗的顾虑,就听到赖栗开口——
“哥,关下窗。”
戴林暄疑问地看向他。
赖栗懒得重复一遍,干脆探着身子,上身压过他身前拨了下关窗按钮,并就这个姿势剥开戴林暄的大衣。
戴林暄不确定他要做什么,提醒道:“车窗不是百分百防窥——”
赖栗坐回去,三下五除二地脱掉毛衣扔给戴林暄:“我们换一下。”
戴林暄这才反应过来:“这醋怎么吃的起来?”
“你以后不许见他。”赖栗阴郁道,“如果工作原因不得不见,也必须有我在场。”
“遵命——”戴林暄褪下大衣,解开毛衣领口的两粒扣子。
他们都穿了外套,贴身的毛衣被体温捂得滚热。
因为常年用同款的洗漱用品,身上的味道也很相似,恍若一体的同时又有些微妙的不同。毛衣套着头、蒙住脸的须臾间,这种感觉更是被无限放大。
不过赖栗大概是感觉不到,满脸写着要气死颜安的执拗。
“你吸一下。”赖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像上次一样。”
“……”戴林暄托住他的后颈压向自己,嘴唇刚碰到脖子,小混账又出尔反尔——
“算了。”
虽然最近没再听说过“恋童癖”的风言风语,但还是低调行事比较保险,如果他带着吻痕和他哥一起出现,难保会被有心人利用发散。
赖栗正要撤回去,戴林暄握在他后颈的手却猛得压紧,将他带得更近。
戴林暄直接咬住他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肤,用力一吸|吮后又用齿尖碾磨了两下才缓缓松开。
“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戴林暄一巴掌呼他腰上,“拿我当太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赖栗捂着脖子,脸色阴晴不定。
末了,他往下瞥了眼:“没当太监。”
戴林暄:“……下车。”
颜安食物中毒,只在医院待了一天多便回到了剧组,正在片场指挥演员的走位。
当前的布景幽暗,周围到处都是塑料薄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简陋的手术台前,漠视着已经麻醉的“羔羊”,身后泛着淡绿色的光。
“你的态度不应该是冷漠,而是无所谓的随意!”颜安严厉道,“你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对你来说,手术台上的人和一头猪没有任何区别了明白吗!?”
有演员看见掀开帘子进来的两人,低声唤道:“戴总,小赖总。”
颜安闻言回头,看到两人微微一愣,缓了缓语气对演员说:“先休息十分钟吧,你们再对对戏,找点感觉。”
说完他擦了下手,走过来自然地玩笑道:“两位金主来视察?”
颜安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脖子上还泛着不怎么明显的淤青……这显然不是食物中毒导致的。
戴林暄问:“怎么回事?”
颜安猜到他是为了食物中毒的事而来,即便被赖栗警告过,心里还是难免泛起涟漪……单恋的人总是会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上演一些酸涩的独角戏。
不过下一秒,酸涩就全转化为了苦。
——戴林暄大衣的纽扣并没有系上,里面是一件不怎么搭的黑色圆领毛衣。
如果没记错,这件毛衣前天还穿在赖栗的身上。而赖栗今天却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领口处有一小块指甲大的皮肤明显泛红,时隐时现……
是颗不怎么熟的吻痕。
赖栗勾起嘴角:“怎么不说话?”
颜安轻出一口气,如实道来:“那天我喝了一杯水,没多久上吐下泻,进了医院……”
“哪天?”赖栗眯了下眼,“我和你见面的那天?”
颜安微微惊了下,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对……你走之后,我喝了他们工作人员给我倒的水,水里有特殊的细菌物质。”
听起来像有人故意为之,戴林暄问:“为什么不报警?”
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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