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戴林暄心沉到了底,直接划开了接听,下一秒就被赖栗夺了过去,嘴巴也被死死捂住。
赖栗打开免提,那头的靳明道:“我收到消息,他们现在都觉得磁带很可能是蒋秋君捅给了我们,很可能会在戴恩豪葬礼上展开报复,我已经提醒过蒋秋君了,你最好也注意安全——”
戴林暄瞳孔猛地一缩,剧烈地挣扎起来。赖栗一只手按不住他,说了句知道了便飞快地挂断电话。
“谁的葬礼?”戴林暄盯着赖栗的眼睛,呼吸急促,“什么磁带?”
第109章
戴恩豪死了。
死在了一团乱麻里。
尽管亲爹侵|犯儿媳的罪名已经过了追溯期,可戴松学还是因为同年的一桩命案被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最重视的家族声誉在最后关头毁于一旦。
曾经在一条船上的贺家,大儿子贺乾因为教师楼埋骨案被带走调查,据传还涉及其它案件,小儿子贺书新因涉嫌买凶杀人被捕,贺家各大医院的高层都出现了被请进局子喝茶的情况;霍家更严重,霍敬云已被正式拘留,海运集团内部也被带走了几名高管,港口押走了数位工人与管理层……
有些人被抓是因为赖栗送去的那些磁带,有些不是。
靳明敢来诞市闯,显然早早做好了准备,他手里有好几个线人,正式批捕霍敬云后,靳明率先抓了港口的卸货工人,这几个都经不住审,十二个小时没到就招了,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有时候会“运人”,有时候还会接一些带着细微标记的货,单子上填的可能是寻常货物,实际重量却明显不对,他们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次就能拿到万把块钱。
至于到底是什么货,他们也不知道。
工人供出了领导,领导嘴是严一点,可一早知道顶上面的大老板都被抓了,警方没给通告,他们下面的人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是不是自己这个事,心肝儿直打颤,只比工人撑的时间长那么一点,就溃不成军地招供了不少人。
下至港口的管理层、各类工人,上至审核、抽检部门,霍家海运集团的高管……警方就这么一层层地往外扒,短短几天竟然揪出了一连串的葫芦藤。
警方暗地里做了多少努力,赖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要这些事快点结束,以了结戴林暄的执念。
这样,他哥才能好好的,腐烂的伤口才能长出新的血肉。
……
戴林暄长长地叹息一声。
赖栗瞒着他这么多事,怎么好意思因为他的不坦诚而发疯?
这大概就是皇帝的双重标准。
赖栗恶意满满地道:“哥,就算你现在活着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可能接纳你了。”
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考虑以后的发展,保全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事。贺成泽做事从来小心,不会在这时候节外生枝。
戴林暄抬手挡住眼睛,安静了很久。
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碎了吗?并没有,心反而越跳越乱,呼吸越发艰难。
这些案子都还没定性,只要没有法官的一锤定音,就都不算数,后面的路还很长。
霍敬云是抓住了,可真正相关的罪名只有迷|奸少女,甚至连这一项都可能推翻。霍敬云一口咬死视频的她们当初都是自愿的,只是装晕增加情趣,并不是迷|奸。
十二年过去,视频们里的女孩们早就不知去向,生死不明,如果没有她们的口供,还真的很难定罪。
至于走私“违规货物”,又没抓到现行,并且供述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是什么货,如果被捕的那位高管一人担下,也很难把整个霍家扯下水。
贺成泽这边查起来只会更复杂。
唯一庆幸的是,赖栗应该没真的和他们接触,只是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他……小心眼的东西。
“叫靳明他们小心点。”戴林暄轻出了口气,放下胳膊说,“如果贺成泽打算报复妈妈,恐怕也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毕竟只要解决靳明、再解决掉专案组的一两个人,这些追查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过去无数罪恶都湮没在这种直接暴力的手段下,终年不见天日。
赖栗看了他一会儿,蹦出一句:“你关心靳明?”
“……我更关心你,关心妈。”戴林暄动了动脚踝,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可你愿意让我关心吗?”
“她会找人保护自己。”赖栗冷冷道,“哥,她不需要你。”
戴林暄点头,平静地嗯了声:“对妈来说,我最好是别出生。”
赖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刺痛到了戴林暄,一面因为他哥为别人痛苦而抓狂,一面又不得不忍下暴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自己会请保镖,不需要你做什么!”
戴林暄拥住赖栗的肩背,压进怀里轻拍了拍。
“我知道……我知道。”
赖栗剧烈的呼吸勉强松缓,肢体肌肉还是紧绷得厉害。
戴林暄问:“你也会去爸…的葬礼?”
赖栗嫌恶道:“我去做什么?”
赖栗的经历很复杂,可他的世界却很简单,一切言行都以“戴林暄”为中心主题,他厌恶一切与他哥沾上关系的人,想弄死一切污染他哥、使得他哥腐坏的人。
“你为戴恩豪伤心?”赖栗脸侧肌肉跳了跳,神色僵冷,好像戴林暄敢说一个是字,他就能把戴恩豪从棺材里拎出来挫骨扬灰。
“伤心谈不上。”戴林暄眼神微微放空,“就是有点……突然。”
尽管医生很早就说过,戴恩豪很可能熬不过今年,可真得知死讯的这一刻,戴林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无名的郁气,堵塞得厉害。
前十八年里,戴林暄在“父亲”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漠视与厌恶,中间十年,戴恩豪又好像成了最“可怜”的人,父亲强占妻子,并把不该出生的孽种安在自己名下,自己还车祸成了植物人……
戴林暄曾对他感到诸多的抱歉与愧疚。
直到这两年,随着深入的探究与调查,戴林暄才发现没有一个人无辜。
包括他自己。
赖栗冷不丁地说:“戴恩豪的死和我没关系。”
一句话就把戴林暄从恍惚中拉了出来:“没怀疑你……戴恩豪哪天葬礼?”
“明天。”
本来戴氏长子去世,葬礼应该大办,不过眼下爆出了这么多丢人现眼的丑闻,还是低调走个流程比较合适。
戴林暄:“请问现在几点?”
赖栗神色微闪:“二十二点,马上到你的睡觉时间了。”
戴林暄:“你怎么不等他烧成灰了再告诉我?”
赖栗贴近戴林暄的鼻尖蹭了蹭:“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你。”
戴林暄沉默了会儿:“那为什么改变主意?”
赖栗没有回答。
他理解不了一般人的亲情纠葛,不知道戴恩豪这种垃圾有什么可在意的。连他哥这样的人都不懂得珍惜,戴恩豪早就该被扔进焚化炉里烧成渣了……可他哥心很软。
不论是因为爱还是恨,将来戴林暄知道自己错过了戴恩豪的死期,恐怕都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赖栗绝对不许。
“哥,你不许爱一个垃圾,也不许恨。”赖栗想了想,补充道,“除了我以外。”
“……谁说了你是垃圾?”距离太近,戴林暄一张口就吻到了赖栗的呼吸。
赖栗明明听见了戴林暄的问题,大脑却没空处理,已然被别的事物吸引。
他视力很好,能清晰描摹出戴林暄瞳孔的纹路。中间是一颗浓稠的墨点,外圈描着淡淡的褐色,无数细长的青色纹路一直汇聚到青褐色的虹膜边缘。
赖栗不知道是真实记忆还是臆想,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想要戴林暄想得疯魔,沉迷于各种珠宝拍卖,就想求两颗和他哥眼睛相似的宝石嵌进人形木雕里。
可他哥远比宝石美丽。
赖栗忍不住舔了下,戴林暄下意识闭上眼睛,微颤的睫毛扫过唇缝,带来一阵说不清的酥痒。
“我以前和你说过,你可能忘了。”戴林暄忍着赖栗的得寸进尺地舔|弄,微微偏头避了下,“我的曾祖父……或许应该叫祖父,他母亲是位混血,不过后代子孙里只有爷…戴松学继承到了这份基因,然后又传给了我和爸,还有小姑姑。”
曾祖母其实是祖母,父亲其实是兄弟,小姑姑则是年纪最小的姐姐。
每唤一次,都是莫大的讽刺。
赖栗不悦地拧起眉头,神色郁沉:“你的眼睛和他们不一样。”
“不完全一样。”戴林暄看着赖栗,笑了笑,“你这么喜欢,可它却有一个糟糕的来源。”
赖栗:“戴林暄,你已经不能和我好好说话了是不是?”
不论出于理智还是感情,戴林暄都不想惹赖栗不高兴,可或许因为突然得知了戴恩豪的死讯,又或许因为原本的“半年计划”都得扑空,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小栗,我一直很想问你。”戴林暄抬手,蹭了下赖栗的眼尾,“知道我的身世后,你就没有觉得一点恶心吗?”
赖栗那么完美主义。
就算最后恶人全都伏法,所有事情都迎来光明的结局,他“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可在赖栗心里,他真的还能和以前一样吗?不会觉得多了一道洗不掉的瑕疵吗?
毕竟是与生俱来的污点,无论后天多少努力都无法消除。
“你就算今天说破了嘴我也不会放过你。”赖栗彻底被惹怒了,目光森冷,“你休想去戴恩豪的葬礼,蒋秋君如果死了,那就是她的命!”
戴林暄指尖一抖,到底没忍住,压住失望带来的愤怒,尽可能平静道:“如果我死在这间房里,那也是我的命。”
赖栗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垂看过来的乌黑瞳孔彻底被阴影湮没,声音透着浓浓的压抑:“哥,你别逼我。”
“逼你会怎么样?”戴林暄语速有些快,“杀了我吗?还是要把我绑起来?——床角的铁扣是这个作用吧?”
赖栗看向床尾,指尖掐进了肉里。
戴林暄:“五花大绑后你最好再找个输液架!”
赖栗:“……”
戴林暄深深地闭了下眼,明明不想用这种方式,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撑起上身:“起来点。”
赖栗脸色难看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死他。
戴林暄坐靠在床头,有点想抽烟,不过托赖栗的福,他现在一想到烟就会联想到赖栗心口的烟疤,抽烟的欲|望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
他平复了会儿呼吸,斟酌道:“赖栗,我真的不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是吗?”戴林暄问,“那为什么不高兴?”
赖栗一字一顿地挤出四个字:“我很高兴。”
“我好歹养了你十二年,不至于连你的情绪都分辨不出来。”戴林暄摸上他的手,轻轻掰开指尖,看着他手心里的血印子神色复杂,“小栗,如果你不需要我的爱,也不需要我的照顾,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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