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你得真的按我说的我,不要骗我。”戴林暄回忆道,“基金会办公大楼有个保洁大叔,名叫段庆奉,是十二年贫民窟火灾死里逃生的居民,他可以指认当年的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手里有证据。”
“还有山海路福利院的王妈,你见过两次,两只手都被烧伤的那位,她十几前在另外一家福利院待过,那里的很多孩子最后都被送进了贺家背后的产业链,如果有人查,她愿意配合调查并且出庭作证。”
“和阿玲在一块儿的那个光头男人曾是贺家养的一名‘清道夫’,如果必要他会自首。”
“我在上梨街诞市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一些资料,密码是我遇到你的那天,交给警方应该会有一点帮助。”
……
戴林暄将自己所掌握的人员与证据一一道出,交到了赖栗手上。
“你和靳明怎么合作都可以,但绝对不许私自接触那两家的人。”
赖栗驳斥:“我没和靳明合作。”
戴林暄挑了下眉。
赖栗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管这些事。”
“那真是谢谢你为了我。”戴林暄毫无阴阳怪气的意思,“许言舟……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最好让警方尽快对他展开保护,否则一旦确认我的‘死亡’,他很容易因为失去作用被贺家灭口。”
赖栗咬牙:“你当初故意让他被贺家利用,当作我的‘替代品’来接近你……”
“是。”对于做过并且亲口承认的事,辩解也没有意义,“我和他从来没有过越矩的行为,也没对他起过别的心思,更没当过弟弟。”
光是“我和他”三个字,就足以让赖栗失去理智。他压着滔天的妒意,近乎怨毒地盯着戴林暄,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许言舟的那张脸。
早该毁掉的。
戴林暄用筷子轻轻搅动着面条,过了会儿轻声开口:“赖栗,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具有唯一性的特殊,以前没有例外,以后更不会有。”
身体已经受制,心再受制就完蛋了。可戴林暄还是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代了出去,任由赖栗处置,要杀要剐都认了。
赖栗的阴暗心思被瞬间浇灭,他定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地看着戴林暄,似乎在确认这份甜言蜜语是出自真心还是出于哄骗的目的。
戴林暄没赖栗想得那么多,彻底坦诚布公后也放松了不少,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面条,放下筷子,抽了张湿巾纸轻拭嘴角:“你的药呢?”
半晌,赖栗才机械地移开视线,看向了右侧的复古餐边柜。
戴林暄走过去,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药瓶,并倒出了一颗。他特意看了眼药片的形状与纹路,确定没有问题。
赖栗的确有在正常吃药,不过这份量……
“你每天吃几颗?”戴林暄掂了掂药瓶,压着脾气,“说实话。”
“……”赖栗无谓道,“有时候一颗,有时候两三颗。”
戴林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像被人打了一拳:“叶医生知道吗?”
“不知道。”赖栗不以为意,“她太保守,每天一颗起效太慢。”
“……”
戴林暄心疼赖栗的时候是真心疼,想揍的时候也是真想往死里揍。他尽可能调整着呼吸频率,可还是没控制住声量的提高:“立刻打电话告诉叶医生你私自加量的事,问问后面怎么调整!”
大概是受了伤,子弹碎片穿过血管伤到了脑子,赖栗竟然忍不住说:“哥,你现在没资本要求我怎么做,就算我去杀人放火——”
“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赖栗,你好歹是我养大的,也许我不了解你的全部,可日常生活的细微变化不会有人比我更容易察觉。”
戴林暄走过来,将药送到赖栗的嘴里,目光轻柔地垂落在他脸上:“我确实管不了你了,也没资格管你。如果被我发现你可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甚至舍不得把你怎么样——”
戴林暄端起热水,喂到赖栗唇边:“只能以死谢罪了。”
“戴林暄,你敢!”赖栗猛然抬头,阴郁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最好。”戴林暄弯腰亲了他湿润的嘴唇,耐着性子重复一遍,“给叶医生打电话!”
第114章
叶青云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赖栗。
赖栗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瓶药顺着茶几推了下,他一句话没说,眉眼间染着一股微妙的暴躁。
药瓶缓缓滚到了叶青云面前,她拿起药瓶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份量不对。
“你过量吃了多久?”
“我哥消失以后。”
叶青云注意到赖栗使用的字眼,是“消失”,而不是出事或失踪。
她打开药瓶扫了眼:“你是每天多吃一到两片?”
赖栗不耐地嗯了声:“后面怎么办?”
叶青云眼底落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赖栗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实际上在叶青云看来,赖栗每次所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例如愤怒、暴躁都带有点表演性质。
好比之前的一次面诊,赖栗失控发疯,把咨询室砸得一团糟,直到被戴林暄抱住才安静……叶青云事后复盘了很久,认为赖栗并没有真的发病。
赖栗所能感知到的情绪、所能展现出的情绪,远比表露在外的要少得多。
他常年如一日地推导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模仿他们做事、说话,这种习惯已经刻入了骨子里,即便已经和戴林暄坦白病情,也很难完完整整展露真实的自己。
又或者,永远处于表演状态的赖栗就是真实的自己。
没那么光明,也没那么黑暗。
叶青云还没来得及和戴林暄讨论这件事,便出了凌汛事件。
而此刻坐在沙发上的赖栗,所表现出的情绪竟然让她觉“真实”。赖栗明显和昨天不一样,外露的情绪更加真实,烦躁中带着无奈,还有一点微妙的放松和愉悦。
好几秒没听到回应,赖栗直直地看过来,叶青云不慌不忙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温和道:“和之前相比,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赖栗:“没有。”
撒谎。
叶青云说:“原本我就计划着,如果你能很快适应,两三个星期后就让你加量,不过也是一天两颗,视特定情况可以再增加一颗。”
赖栗:“以后呢?”
“以后也一样,日常两颗,绝对不能超过三颗。”叶青云严肃道,“绝对不能滥用药物,因为有安定成分,吃多了容易反胃想吐、精神不振,甚至出现肝肾功能的异常,对于治疗也可能引起负面效果。”
赖栗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下:“好。”
叶青云顺其自然地问:“昨天过来也是想问这个事?”
赖栗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不是。”
叶青云说:“那今天可以说说吗?”
赖栗垂下眼角,看着杯子里水荡起的涟漪说:“下次我会派人来拿药。”
叶青云皱了下眉。
又是一段长久的停顿,赖栗掀起眼皮:“我哥雇了你多久?”
叶青云说:“很久,直到我职业生涯的结束。”
赖栗嗤了声:“你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吧?研究不搞了?”
叶青云转转杯子,笑了笑:“如果你是说这种一对一的情况,那会持续半年左右。”
赖栗对“半年”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一听到就会产生一股没由来的惊惧。
戴林暄回国后第一次准备丢掉他说的就是“半年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也是戴林暄为自己设立的“死期”。
不论是真的死亡还是濒临牢狱之灾,都意味着昔日那位光风霁月贵公子的消亡。
赖栗拿回药瓶揣兜里,他转过身,回首瞥了叶青云一眼:“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随时可以走人。”
叶青云心里一惊,连忙追问:“为什么?”
赖栗顿了顿,背对叶青云舔了下唇,眸色幽暗:“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医生,也是最好的医生。”
叶青云:“……”
看来那位最好的医生开不了药,还得找她拿。
赖栗走后,叶青云把玩着手机,思忖良久还是没拨出那个三位数号码。
*
赖栗又开车去了一趟阿玲所在的城市,按照戴林暄的要求,稍微更改了一下用词,面无表情询问阿玲的打算。
态度好不好他哥又不知道,难不成以后还能回访?
“我……”阿玲怔怔出神,红了眼眶,“抱歉,有点突然,可以让我想想吗?”
赖栗扫了眼时间,宽容道:“三分钟。”
旁边的寸头:“……”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赖栗站在门口,被招呼坐下也无动于衷:“你可以去自首了。”
寸头一顿:“戴老板吩咐的吗?”
赖栗神色一冷,不过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人并不是发现了他哥的假失踪,只是以为一切都是他哥安排好的计谋。
“你最好别质疑我。”赖栗也不介意把他打包扔到警局门口,就是麻烦点。
寸头消声了,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三分钟很快结束,赖栗要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寸头男才回头,面容被日光与烟雾晕染得模糊不清:“您来之前,阿玲都还不知道老板出了事故,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赖栗瞥了他一眼,握住门把手就要压下去。
“您既然是戴先生的弟弟,那我该叫声小老板。”寸头想了想,“您出生在二十二年前的赛博城吗?”
赖栗微微眯起眼睛,眼里泛起了不易察觉的寒意:“管好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寸头捻灭烟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冒犯了。”
赖栗推门进去的时候,阿玲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我愿意和警察合作。”
既然戴林暄给了她选择,说明当前的警察可以信任。
阿玲做了会儿心理准备才问:“需要回诞市吗?”
“不用。”赖栗捋了下皮质手套,拿起阿玲的手机,“密码多少……微信也没有?”
“没用过。”阿玲微微摇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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