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伤哪了?现在给吹吹行吗?”戴林暄捏捏他的小腿肚,“哥错了,原谅一下吧。”
第24章
赖栗跟着戴林暄去了老宅。
戴松学随着年纪增大越来越注重亲情,所以像这种有团圆意义的节日,戴家人总是很齐,生怕惹老爷子生气。
只有戴林暄缺席两年,仍然独受专宠,一回来就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都坐。”
家宴足足摆了八桌,戴松学坐主桌,下边依次是在集团有实权的儿女们,以及他过世兄弟的几个孩子。
虽然戴松学不喜欢赖栗,但还是给了他嫡孙辈的待遇,和戴林暄与戴翊坐一起。
一直到开始用餐,主桌都还有一个空位。
——蒋秋君没来。
管家走进来,弯腰对戴松学耳语了两句,看口型是“大夫人说有事,来不了,各位请便”。
戴松学脸色骤然难看,拿起面前的酒杯就要砸出去,却因身体无力,杯子跌倒在桌上,酒水顺着桌沿流到地上,打湿了他的裤子。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围聚上来,拿毛巾的拿毛巾,拿纸的拿纸。
人群的缝隙里,戴松学的脸胀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人一老,一生病,再有钱与权,都会不可避免地丧失一些尊严。
戴林暄坐了会儿才起身,带着轮椅穿过人群,把戴松学推离了家宴厅。
戴翊托着脸看:“你觉不觉得奇怪?”
赖栗瞥她:“你在跟我说话?”
“对,我在跟鬼说话。”戴翊看着面前的菜肴沉思,“妈妈以前也不喜欢爷爷,但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赖栗没说话。
“大哥……”戴翊琢磨了会儿,“大哥从两年前就变得很奇怪,突然出国,第一年新年都没回老宅,明明以前他最孝顺爷爷……也最疼你。”
赖栗眼神一下子冷了。
“这两年你用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把他逼回国。”戴翊笑了下,“大哥还在乎你吗?”
“那你呢?”赖栗嘲讽道,“他两年里见了我六次,只见了你三次。”
戴翊不以为意,吃吃笑了起来:“那又怎样?我是他亲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死都在一个族谱上,可你呢?赖栗,一旦大哥改变心意,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会有那一天。”赖栗说,“我不会让自己这么被动,痴心妄想靠血缘栓人一辈子。”
戴翊挑了下眉。
赖栗冷不丁地问:“你那天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介于他们最近的交流少得可怜,戴翊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是说,‘大哥养你就是为了上你’?”她诧异道,“我随便说说,你不能当真吧?”
赖栗冷冷地盯着他。
戴翊深棕色的眼珠子轻轻一转:“你真跑去试探了……以身入局啊?”
“没有。”赖栗否定并警告,“你以后最好谨言慎行。”
“这是我的嘴,你管得着吗?”戴翊哎呀一声,“不过看在咱俩也算有几年兄妹情谊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
她意味深长地说:“大哥回国以后,好几家人抛来了联姻的橄榄枝,爷爷最中意的就是霍双。咱家和霍家早年间都是做海运的,爷爷当初受时局所迫不得不转卖家业另找出路,可海运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白月光。霍家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如果联姻成功,被我们吞并整合是迟早的事,爷爷也能重新延续祖传的家业,百年后到地下,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赖栗就说了两个字:“所以?”
戴翊注意着赖栗的表情,发现他好像真的不在意,不免对戴林暄产生了一两分同情。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丑的美的,优秀的愚笨的,偏偏戴林暄看上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
戴翊另一只手也托住脸,冲对面看着自己的表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嘴上却说着只有赖栗能听见的话:“我很好奇,大哥结婚生子后,爷爷以及那位大嫂还能容忍你的存在吗?”
类似的问题景得宇也提出过,不过赖栗的心境却和那会儿有所不同,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远处,戴林暄推着重新体面的戴松学回到主位,家宴总算是开始了。
趁戴林暄还在弯腰和爷爷说话,戴翊偏过身体,凑赖栗耳边:“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戴林暄安抚完戴松学,回头就看见赖栗与戴翊在咬耳朵。
他带着笑和周边的几位长辈寒暄了几句,迈着从容的步伐回到赖栗身旁,拉开椅子坐下:“聊什么呢?”
戴翊笑着歪歪脑袋:“和二哥修复一下感情。”
赖栗看起来挺平静的,对此没有反驳。
戴林暄没多问,给戴翊和赖栗一人夹了一道菜,都是各自喜欢的食物。
这场家宴吃得没滋没味,大多数人都心怀鬼胎,戴林暄在福利院遇到的事情很快传了回来,被人拿出来说了一通。
戴林暄显然已经提前跟戴松学报备过这件事,所以这人的告状不仅没用,反而起到了反效果,老爷子摔了筷子,怒气却针对他。
“谁敢,拿,这事,做文章……”戴松学咬住牙帮吃力地说,“就,滚出,戴家!”
同样是结巴,还是牙牙看得顺眼点。
结束的时候,黄齐生走过来问:“忘记问了,上次小栗找我给你开的方子效果怎么样,睡眠有没有好一些?”
戴林暄说好多了,谢谢黄伯伯。
黄齐生笑容可掬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下一秒就冷酷道:“手掌摊开给我看看。”
“……”
戴林暄的手宽而薄,润白的底子泛着浅淡的红,瞧着气血不怎么好。
黄齐生意有所指道:“人生不如意无非两件事,吃不好,睡不香。”
戴林暄笑笑:“黄伯说得是。”
黄齐生又让赖栗给他看看,说了句:“你也就好一点。”
戴林暄偏头看了眼,赖栗是吃不好还是睡不好?……因为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吗?
晚上自然要留宿,和真正的戴家人不一样,赖栗没有自己的卧室,只能住管家准备的客房。
戴林暄送他到门口:“晚上我能锁窗吗?”
赖栗最初没反应过来,没什么表情地往房里走去:“不是要我给你时间?今晚就不打扰你了。”
戴林暄低低笑了声:“晚安。”
到了夜里,赖栗在潮热、喧闹的氛围里惊醒后,某些光怪陆离的碎片才整合成一段完整的记忆,如电影般一帧帧地在脑海里回放。
那是赖栗到戴家的一个新年。
抢寺庙的头香得早早去排队,戴林暄连年夜饭都没吃,就带着赖栗去了望山寺。一是怕戴松学迁怒赖栗,二是真孝顺,戴林暄给出的理由是为一家人诵经祈福。
抢完头香后,戴林暄确实在庙里跪了数个小时,希望爷爷的偏瘫能治好,父亲能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母亲与妹妹平平安安。
十八岁的戴林暄捏了捏小赖栗的脸,说:“只要你们好好的,我用什么来换都行。”
戴林暄的膝盖都跪青了。
大年初一下午,他才带着赖栗回到老宅。
戴松学原先就看赖栗不顺眼,见状更气不打一处来,晚上强行就把他们分开,那时候偏瘫还没影响老头说话:“这么大人了,还要人陪着睡觉像什么样子!”
戴林暄因为没在家吃年夜饭,本来就心中有愧,哄着赖栗去了客房。
晚上,突然下起暴风雨。
赖栗睡不着。
小小的身体艰难地翻出窗户,顶着狂风暴雨沿泥泞的石子走,一间一间地数,终于数到了戴林暄的屋子。
透过没拉严的窗帘,赖栗看见了在床上隆起的身影。
哥哥。
赖栗想要进去,却发现窗户锁了。
于是他就在窗外站着,不离开也不躲雨,在夜色里盯着戴林暄的背影。
幸好戴林暄当晚睡得不踏实,很快就惊醒了,他正犹豫要不要去看看赖栗,恰巧一道电闪雷鸣,照亮了漆黑窗外的瘦小身影。
赖栗浑身透湿,手脚冰凉,只有躯干中间还残有一些热热的余温,他被抱进来后,把脸埋进戴林暄的脖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哥哥,我害怕。”
戴林暄心疼得不行。
赖栗果不其然发烧了,后面的几天,他都如愿以偿地和戴林暄睡在一屋,甚至还仗着生病,当戴松学的面要戴林暄抱。
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后来,戴翊锐评说:“从小就是个绿茶婊。”
……
手机突然“嗡”了一声,一条不明短信送了进来。
【靳明的背景很深,父母上边儿的,多了不好说。他一年前才调到市刑侦队,这种膏粱子弟出没的地方往往都不太平,他们需要实绩加官进爵。】
赖栗删除信息,放下手机,仿佛附体了十一岁的自己,鬼使神差地重现了那晚的路线。
他轻巧地跳到窗外,沿着小路来到戴林暄的卧室窗外。
“咔哒”一声,窗户被轻轻推开,一阵风灌入,床上一片空落。
赖栗绕过屏风,走进起居室——戴林暄于深更半夜里,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抽烟。
听到声音,戴林暄撩起眼皮,隔着烟雾的眼神晦暗不明。
“睡不着?”他淡淡地问。
赖栗走近,分开戴林暄的腿,像条大型犬半跪下,他抬起头,淡淡的烟草味呛入鼻腔:“哥,你瞒了我好多事情。”
戴林暄垂眸俯视着他,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对到唇边,又吐出一圈烟雾:“——比如?”
赖栗说:“比如你回国的第一周就搬出去住了,却让财伯骗我你每天都在好好地喝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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