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贺书新的眼神飘来飘去。
“也是。”贺寻章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以前我爸老拿你激我,所以你出国那会儿我真是松了口气,结果现在倒好,你一回来就要进董事会,现在外面都说你是铁板铮铮的戴氏继承人……你跑这么快,我们是拍马都追不上啊。”
同辈人要么还浸在风花雪月里,要么因为兄弟过多,整天圈着一小片地盘针锋相对、来回算计,没有出去闯荡的勇气,老一辈又不肯放权给个了断,养孩子跟养蛊似的。
贺家就是典型。
戴林暄不以为意地将红酒饮尽:“不至于,我前些天也刚被家里训一顿。”
贺寻章好似一无所知地打趣:“怎么了?你还会犯错呢?”
“不是什么大事,着了别人的道而已。”戴林暄冲服务生扬了扬空档的酒杯,同时云淡风轻地说,“早知道今天是这种局,我估计……”
他自觉失言,微微一顿:“……不会应你。”
这段话露出的信息有点多,贺寻章兀自领悟了两秒,听起来就好像戴林暄着的“道”与这种场合有点关联。
其实早些时候,贺寻章和戴林暄的关系还算熟络,不过得追溯到年少时期。
他们两家再算上霍家明面上关系极好,属于各行业的龙头,没什么竞争关系,大本营又都在诞市,小辈自然是从小建交,这甚至会对彼此的继承权产生一定影响。
戴林暄从来都是他们这辈人里最耀眼的那位,长辈赞誉之余不免还要看着自家小孩叹惋几句,以至于很多同辈人都不怎么买戴林暄的账。
贺寻章则不同,他从小就知道,想要顺利地继承家业,和这位最受戴家老爷子宠爱的孙辈打好关系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哪怕戴林暄自视清高,实际根本看不上他。
他能感觉到,但不重要。
然而谁都没想到,成年后的戴林暄会突然领回来一个小孩,同时一边上学一边出去自立门户,几乎断绝了一切社交……
这个时间节点刚好离戴恩豪车祸不远,大家都揣测他因为母亲蒋秋君“谋杀亲夫夺权”的原因被老爷子厌恶,半逐出了家门。
加上早些年间,大家都有点清高,看不上娱乐圈这摊烂泥,戴林暄选择了这行业,所有人都在看好戏,甚至有人私下调侃他是不是准备亲自卖脸赚钱。
久而久之,贺寻章也不再用心维护和戴林暄的关系,慢慢交际越来越少,一年也就聚会上那么几次。
然而老天都在帮戴林暄,先是娱乐圈两大老牌公司一家出现高层潜规则的风评危机,另一家严重偷税漏税被抵制打压,紧接着家喻户晓的大满贯影后严栾与前东家闹解约……
戴林暄不知道怎么搭上了这条路子,借严栾之手拢了无数资源,短短几年就在这行业站稳了半壁江山,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戴家老爷子要脸,看不上娱乐圈的铜臭味,几乎不可能让戴林暄回家继位……
可谁能料到,蒋秋君一路坐稳了老总的位置,同时戴林暄剑走偏锋,选了慈善家这条路,为他自己、为蒋秋君、也为戴家博取了莫大的社会认可度,风评年年船高水涨,令人咋舌。
不过站得越高,摔得越狠,戴林暄真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博爱无私”吗?倒也不见得,哪天一脚踏空,就是粉身碎骨。
“慈善家”名头带来的好处越多,束缚戴林暄的绳索就越紧。
“是我考虑不周了。”贺寻章碰了碰戴林暄的酒杯,“下次一定找个私密的场子。”
戴林暄笑了笑,随意地应了声好。
这是贺寻章第五次“顺道”约他出来玩,不过算上俱乐部那次,他只赴了两次约。
“我带我弟去那边认认朋友。”包厢右侧有人喊,贺寻章一边招手回应,一边对戴林暄说,“要是有谁不长眼来烦你,不用给我面子。”
戴林暄轻轻拉开衣袖,看了眼腕表:“我过会儿就走,最近敏感时期,理解一下。”
“行。”贺寻章说,“你先别急,我去说几句话,等会儿送你。”
戴林暄曲起两根手指晃了晃,示意他快去吧。
这种姿态倒是显出了几分亲近,贺寻章心情愉快,瞥了眼一直不吭声的贺书新,心道怂包一个。
贺书新全程没说话,目光倒是时不时落在戴林暄身上,这会儿被贺寻章揽着肩膀,身体是转过去了,眼神却还在流连。
不曾想,戴林暄刚好看了过来,冷不丁地对上视线,贺书新慌了下,猛得垂眼:“戴大哥,我先走了。”
戴林暄颔首:“再见。”
赖栗把贺书新揍进医院的原因顿时明朗。
戴林暄有过很多追求者,手底下又有个娱乐公司,对这种事还算敏感。
早年戴林暄忙于工作和养赖栗,没多余的精力维系更多的亲近关系。赖栗十六岁后,戴林暄隐隐觉得他心思不对,对这种事更加敏锐,几乎在所有追求者表明心意之前就表现了恰到好处的疏离。
最开始只是怕赖栗伤心,想着等他大一点儿再说,没想到顾虑顾虑着,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总之,贺书新的那点心思在戴林暄看来并不隐晦,和他大哥相比,他的演技实在不太够看。
之前没发现,也是因为赖栗的社交圈子里,戴林暄只和景得宇接触多一点。
而且贺书新恐怕不止是单纯的有心思,否则赖栗不至于下那么狠的手,贺家也不至于吃了这个哑巴亏一声不吭。
贺寻章估计也知道这件事,今天才故意把贺书新带来,想借赖栗的手折腾他。
赖栗经常来云顶,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他的人?万一有人给赖栗报信……
几米外,身穿制服的宋自楚端着托盘,弯腰放下酒水。
旁边的某张姓公子要了杯酒,看他身材不错,吹了声口哨:“哟!脸可以嘛,来!坐这儿。”
宋自楚熟练地避开咸猪手,微笑道:“抱歉先生,我不提供陪酒服务。”
张公子脸色一冷:“我要你陪,你敢——”
旁边的人怼了他一下,耳语了一句什么,张公子看向吧台,对上戴林暄要笑不笑的目光,顿时收起色心。
想和这位戴氏太子爷打好关系,怎么也得留个好印象不是。
其实刚开始没人知道戴林暄会来,一个个的都没收敛,等反应过来包厢已经鸡鸭俱全了,骚气冲天。
他们只能忐忑地上前打两声招呼,邀请戴林暄一起玩游戏,被拒绝后也不敢多加纠缠。
逃过一劫的宋自楚走过来,轻声说:“谢谢戴先生。”
戴林暄淡淡道:“我没做什么。”
宋自楚摇头:“他们怕您,我知道的。”
戴林暄说:“云顶鱼龙混杂,难免遇到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学生兼职。”
宋自楚直说道:“我太缺钱了。”
“小栗不是帮过你了?”戴林暄意有所指地说,“喜欢一个人最好不要三心二意。”
宋自楚肉眼可见地僵了下。
赖栗和景得宇帮过宋自楚解过围,正常来说,云顶的领班为了不得罪他俩。肯定会避免类似事情再发生,不可能明知包厢的混乱程度还安排宋自楚进来送酒。
宋自楚抿了下唇,抬眸说:“其实我是跟着您进来的。”
“我?”
“抱歉,我这么想可能有点不坦荡……”宋自楚苦笑了声,“我是喜欢赖栗,一直没离开云顶也是想多点接触的机会,毕竟他很少在学校。”
戴林暄看着他,没出声。
宋自楚欲言又止:“有一次我发现他的手机壁纸是您,我以为……”
戴林暄倏地笑了:“以为什么?他喜欢我?”
宋自楚怔了下,没想到戴林暄这么直白:“是的……外界对您的评价一直很好,所以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会来参加这种聚会,才换了同事来送酒。”
这么坦荡荡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么真是一个单纯的人,要么城府深到极点,藏着更深的目的。
戴林暄轻轻转着酒杯:“得出结果了吗?”
“我先入为主,以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宋自楚看了眼两侧,“进来之后才发现很多人只是单纯过来玩玩,对不起,是我想的太龌龊。”
不是每个人都在纵情声色,起码三分之一的人堆干干净净,要么松弛地聊着天,要么玩起了扑克骰子,对上戴林暄的视线还会笑着隔空敬酒。
这种聚会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社交资源,比如今天戴林暄的出现就是意外之喜。
其中包括汤远扬,以及坐在他旁边的许言舟。
戴林暄收回目光,落在宋自楚的眉眼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些眼熟。”
宋自楚顿了下:“您可能在福利院见过我,我之前去做过义工。”
“是吗?”戴林暄从高脚凳上下来,也没问哪一次,转身离开,“祝你工作顺利。”
宋自楚看着他的背影说:“您放心,我没有告诉赖栗。”
“我需要放什么心?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小栗并不喜欢我。”戴林暄顺手将酒杯放在吧台上,微微回首,“不过作为兄长,我可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和一个别有目的的人在一起。”
他们聊了这么久,宋自楚已经成功走入了周围人的视线。
“……”
宋自楚握了下拳头,一言不发地离开包厢。他低着头,快步往前走,直到前方出现一道鞋尖才猛得停下。
他下意识往旁边避让,余光里寒光一闪,他瞳孔猛地一缩,竟是在短短一秒内做出了回击,猛得拧向对方的手腕——
然而,抓了个空。
对方突然撤回了手。
宋自楚抬头,看到了一双冰冷黑沉的眉眼。他张了张嘴,竟是没第一时间找出应对的话来。
赖栗把玩着一把黄铜小刀,轻声道:“反应很快啊。”
宋自楚心里一沉。
赖栗头也不回地说:“把他开了。”
身后的经理连连赔笑:“没问题,小……他擅自顶同事的工,肯定是不能留的。”
宋自楚抱着最后的侥幸,张了张嘴:“赖栗……”
赖栗往前走了一步,用刀尖抵着宋自楚的肩膀,将他逼到靠墙:“别装了,我光看你演都累得慌。”
他手腕往下一拉,直接划破了宋自楚的白衬衫,即使宋自楚捂得非常及时,旁边的经理还是瞄见了一秒纵横交错的疤痕。
他难掩惊愕,脑子里闪过一些残忍的色|情画面,原来这位看似正经的大学生私底下玩这么花吗……
宋自楚艰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赖栗厌恶地打断:“隔着一条街我都能闻到你们的恶臭。”
“……么。”宋自楚视线垂在地上,喃喃道:“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再抬起头时,他那些紧绷不安的表情一扫而空,眼底盛着和赖栗如出一辙的阴冷,还有根本压不下去的亢奋。
“我们?你也是我们的一员啊。”宋自楚往前走了一步,贴得很近,几乎是耳语的距离,“有了家人,取了名字,你就不是‘我们’了吗?”
赖栗手腕一转,刀尖抵住了宋自楚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割破他的大动脉。
上一篇:离婚前隐婚热搜爆了
下一篇:下情蛊翻车后,我被前男友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