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赖栗面无表情地滑开接听:“谁?”
对方开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硫酸案给你做笔录的警察,靳明。”
赖栗哦了声:“记忆犹新,毕竟是一位人证物证嫌疑人俱全的普通案件能拖着侦查一个月的刑警队长。”
“其实才二十多天。”靳明笑了声,也不介意他的夹枪带棒,“劳请你来一趟市公安局。”
赖栗眯了下眼:“以什么名义?”
靳明说:“暂时是协助调查一桩杀人抛尸案的名义。”
赖栗眸色一沉,暂时协助调查……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协助不好会转化为嫌疑人。
他最近接触的人不多,能因为死亡和他扯上关系的只有贺书新,宋自楚,那个心理咨询师,以及被他提醒过的云顶前厅经理……戴翊和蒋秋君一个小时前还在家,不可能是她俩。
其中死亡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那位前厅经理。
两个小时后,赖栗来到了市公安局。
靳明递过来一部装在透明密封袋里的手机,页面显示着死者常方毅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他笑着问:“死者说你威胁过他,有这回事吗?”
赖栗掀起眼皮:“不是威胁,是提醒。”
靳明挑了下眉:“你们这些少爷公子一句轻飘飘的提醒,却让这位没权没势的普通人心惊肉跳地彻夜未眠。”
他语气很缓,不像责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从给朋友发消息的频率来看,常方毅当晚确实没能睡着,他被那句“威胁”吓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人在窗外盯着自己。
赖栗漠然道:“他胆子小,曲解了我的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
靳明往后靠了靠,看着这位无动于衷的小少爷。一条人命的逝去好像没有引起赖栗一丝一毫的波动,没有震惊,没有惋惜,也没有带来麻烦的不悦。
全盘的漠视。
仿佛常方毅还不如空气里的一粒分子。
靳明实在好奇,那位被媒体被大众捧到云端的戴家大公子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弟弟。
赖栗垂下眼角,再次看向屏幕:“他怎么死的?”
第47章
常方毅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干净利落。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凶手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精准且冷血。
靳明十指交叉,敲了敲桌面:“他周五晚受你‘提醒’,一夜未睡,第二天中午去了情人家,不到十分钟就匆匆出门,前往赛博城附近的未开发区,再被发现就是昨天晚上,一个海边夜钓的钓鱼佬勾中了他的尸体。”
常方毅虽然在云顶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工作,但私下里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
他三十七岁,未婚,有一个不住一起的情人,母亲早逝,父亲重病在老家托亲戚照顾,上个月刚去世。
常方毅死前还跟会所请了半个月的假,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碰巧被钓鱼佬发现,很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死了。
就算半个月后没回来上班,会所负责人也未必想太多,在他们这种地方工作的人懒得走离职程序、突然不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靳明将常方毅死亡的照片拍在桌上,往前推入赖栗的视野。
昨天晚上,水上警察将尸体捞上了岸,用强光手电筒照着拍下了这张照片——
常方毅的身体被海水泡发了,臃肿胀大,面色惨白,脖颈处的横切面狰狞外翻。
赖栗无动于衷地抬眼:“你还没掏出手铐,应该已经查过我的行程了。”
靳明笑了笑:“确实,一个开车到别人小区,从下午蹲守晚上六七点的人显然没有作案时间。”
小区监控拍得明明白白呢,不过赖栗这一时兴起的“恐吓”在警方看来,有点像刻意制作的不在场证明。
靳明好奇地探究道:“不过,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想做什么还需要自己动手吗?”
赖栗讥笑了声:“看不出来,靳警官是含屁长大的。”
“……”和戴家那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长子交流过,就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个弟弟。
靳明莞尔:“好吧,我们说重点,你为什么‘提醒’常方毅那句话?”
“因为他的一位员工,宋自楚。也许你们查到过,这位经理死的前一天刚把宋自楚开除。”赖栗放松地靠坐在椅子里,平静地对上靳明的视线,“我之前看在他是我大学室友的份上,帮他解决过一次客人的骚扰,没想到他开始阴魂不散,各种纠缠打扰,总用恶心的眼神看着我……甚至舞到了我哥面前,我自然忍不了。”
接下来的事情靳明确实都查到了,根据云顶的监控录像显示,周五晚,赖栗在走廊与宋自楚发生了冲突,常方毅为了讨好赖栗,选择开除宋自楚。
靳明往后靠了靠:“也许宋自楚只是在向你示好,没有其它意思。”
“也许?我更喜欢确定的事。”赖栗嗤笑了声,“我倒觉得他像个变态。”
靳明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赖栗随意地摊了下手:“常……死者开除了变态,难免可能遭到报复,所以我好心提醒他,不要走夜路。”
靳明定定地看了赖栗半晌,这番话但凡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明显就是胡扯一通,可赖栗这样说,却莫名让人有点信服。
“不瞒你说。”靳明笑着凑近,“我们已经审讯过宋自楚了,你来的时候他刚走,昨天的行程和常方毅没有重合。”
赖栗猜到是这个结果——
从暑假第一次在云顶碰面开始,赖栗就认出了宋自楚,并一直找人盯着他,不过并没有发现异常,所以开学后,赖栗才会特意给宋自楚“解围”,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从而引出幕后的人。
十二年前的脏东西和他进入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宿舍,这不可能是巧合,背后必然有人安排,而且身份地位恐怕不低。
然而宋自楚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贫困大学生,不是上课就是兼职打工,在云顶接触的那些客人也没什么异常。
赖栗本来打算再观察一阵,可宋自楚却试图接近戴林暄,这让赖栗无法容忍,直接与宋自楚撕破了脸皮,也间接导致了常方毅的死亡。
不过理论上来说,宋自楚背后的人应该有更长远的图谋,这么轻易地闹出人命就是自找麻烦。
所以赖栗出言提醒的时候,还是认为宋自楚因为开除就对常方毅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惜,贫民窟出来的孩子没有正常人,哪怕经过了十二年的洗礼,也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推测他的行为。
背后之人自以为操控着一把刀,却不曾想也许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
既然盯梢宋自楚的人没有向赖栗报告异常,说明宋自楚要么甩开了盯梢的人,要么他没有亲自动手,警察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竟然都审完了?”赖栗诧异地撩起眼皮,“原来你们的办案效率可以这么高,真看不出来。”
接连被怼,靳明也不恼:“人命关天嘛。”
接下来就是一些无意义的盘问,比如又确认了一遍赖栗的行程。
靳明总结了下:“你一大早去看心理医生,下午又去别人家楼下蹲守,晚上六七点回家吃饭,是这样吗?”
赖栗懒散地垂下眼角:“不是蹲守,我约了中介去看房。”
靳明说:“提前一天等中介的买家我还是第一次见。”
赖栗拿起桌上的照片,玩世不恭地飞靳明脸上:“不如脱掉你这身警服,做个房地产中介好长长见识。”
旁边的记录员立刻“诶!”了声,靳明拦住同事,抓住飘落的照片说:“没关系,是硫酸案调查太久,让赖先生对我们有点意见,我想以后再多接触接触,赖先生会对我们有所改观。”
赖栗倏地敲了下桌面,冷冷地与他对视:“你在威胁谁?”
靳明叹了口气:“这怎么能是威胁?只是希望赖先生履行一名公民的监督义务而已。”
这场审讯算是不欢而散。
赖栗起身,避开门口的靳明,像避垃圾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靳明眯了下眼,眉眼间划过一丝恼意,不过随后就想到了什么,灿然一笑:“对了,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这么严肃的事,我想得通知一下你的家长。”
赖栗瞥了他一眼。
靳明说:“虽然你户口本上没有别人,但你哥养你这么多年……”
话音未落,赖栗已经走远了,步伐没有一丝停滞。
“……”靳明接过同事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位赖少不太像传闻里那样跋扈无脑啊。”
“也许我们得换个突破口。”旁边的同事说,“如果戴林暄没问题,那攻破赖栗就没意义了,他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
赖栗来到停车场,远远地看见雨刮器下面压着一张明黄色的纸。
他环绕四周,走近打开一看——
【很高兴你一眼认出了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你,我们都惦记着你……
虽然擂台倒了,但比赛还在继续,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也换了赌注。
希望你还有从前的敏锐。
啊,对了,戴林暄知道自己领回家的弟弟小时候都做过什么吗?他知道你是个神经病吗?
别否认,我们都一样。
我猜他应该不知道,你说,他知道一切后还会要你吗?】
赖栗五指猛得一握,纸条被揉皱成了一团,随着半弧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
赖栗从车里抽出一张湿纸巾,颇为嫌恶地擦了擦手,再环绕车身一圈,打开车前盖检查了一通。
确定车没被人动手脚,赖栗一脚油门离开停车场。
明天早八,赖栗应该回公寓或学校住更方便,不过车子在繁华的城市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随着夜色落下进入了河子山公馆。
他躺在主卧的床上,拿起枕头蒙在脸上,近乎痴迷地汲取熟悉的气息。
“哥……”
赖栗手探进裤腰,迫不及待地给戴林暄打了个视频。
对面很快接通,戴林暄弯着腰,衬衣在画面里窝出了一道道褶子,他将手机固定在了茶几上,自己于旁侧的沙发坐下。
戴林暄戴着耳机,显然正在和别人通电话:“没事,我弟弟的电话,您继续说。”
对面说话的时候,他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冲镜头里的赖栗比了个无声的“嘘”。
赖栗不动声色地顶了下犬齿,缓缓lu动着自己。
他哥工作时总是一副从容淡定、游刃有余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地侃侃而谈,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对方陷入自己的思维逻辑。
赖栗喉结不断滚动,压抑着喘|息,灌入他耳腔的那些喧闹与嘈杂,十分轻易地被他哥清透温和的声音所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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