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戴林暄心平气和地问:“一人一个房间有什么问题?”
赖栗的眼神陡然阴沉,突然意识到,戴林暄并不是和两个助理睡一屋,他今晚很可能就没打算回酒店。
戴林暄刷开门锁,将房卡插进旁边的取电开关里:“我去2306拿两套衣服。”
身后传来砰得一道关门声。
戴林暄眼皮一跳,刚转了个身,就被赖栗用力推向了玄关墙。
“小……”
赖栗死死地抱住了他,胳膊的力道就像绞住猎物的蛇一样,越挣扎收得越紧,有种骨头都要被勒断的错觉。
戴林暄艰难抬手,拍了下赖栗的腰:“不是躲你才不回去,真的有事。”
赖栗眼里只有戴林暄一张一合的嘴唇,因疲惫显得有些苍白,他缓缓靠近,轻轻地唤道:“哥……”
戴林暄意识到距离有点太近了,他微微错开脸:“松开。”
“松不了的,哥。”赖栗的嘴唇停在了戴林暄下颌处,“我做不到。”
戴林暄闭上眼睛:“……我去拿衣服,你晚上就这么睡?”
赖栗充耳不闻,又靠近了些,他用侧脸贴着戴林暄的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你有答案了吗?”
“……”不过几秒的时间,戴林暄脸上的凉意就被赖栗炙热的体温所驱散。他垂下目光,对面的铜色铁墙倒映着四条交错的腿,几乎分不出你我。
赖栗盯着墙面,几乎想咬穿唇边的耳垂:“你根本没当回事,根本没好好想,是不是?”
“别闹了。”戴林暄叹息着睁眼,眼底的挣扎不再,“我不会找别人,男人女人都不会找……可以放开了吗?”
赖栗胳膊没松,只是拉开了脸的距离,他看着戴林暄的眼睛,微笑了下:“晚了,我改主意了——”
“哥,你现在没有选择。”
“什……”戴林暄第一个字音刚落,剩余的话就被尽数堵了回来。
嘴唇相触的那一刻,他都来不及错愕,身子猛地颤了下。
一颗巨大的石头砸进空荡的心谷,迸裂出的并非喜悦,而是一股无边的心悸,溢满了涩与苦。
完了。
彻底回不去了。
哪怕忘记了两年前的晚上,赖栗还是被他引向了一条畸形扭曲的道路。
察觉到戴林暄的挣动,赖栗抬手禁锢住他的下颌骨,更加用力地撕吻上去,不给一丝喘|息的空荡。
赖栗在梦里有过无数类似的经验,此刻的侵略几乎可以用娴熟来形容,他很快尝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于是带着满满的不悦亲吻得更加凶狠。
他们的呼吸很快粗重起来,推拒与迎合间,身体离开门板又撞上去,发出了数道沉闷的撞击声。四条腿交错地贴在一起,挤压得越来越紧,不同材质的裤子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几乎能直接感受到对方拔地而起的、无法忽略的炙热。
赖栗拉出戴林暄的衣摆,顺着摸了进去,握住了他哥的腰。
戴林暄艰难握住赖栗的后颈,几乎本能地往自己的方向摁了下,随后才轮到理智归位,捏着他后颈往后拉开距离。
只是这个姿势终归使不上力,收效甚微。
戴林暄只能仰起脖子,迫使赖栗的唇舌离开。他将手插进两人之间,掐住赖栗的下颌猛得推向对侧的墙壁。
“赖栗!”
赖栗后脑勺撞进了戴林暄的掌心,他盯着他哥的眼睛轻声问:“哥,你不想要我了吗?”
戴林暄呼吸不匀,酝酿到嘴边的训斥全都显得极致虚伪。
他目光落在了赖栗唇上,又快速挪开,挫败地用额头抵着墙,将赖栗半圈在怀里,几乎是垂死挣扎地闭了闭眼睛:“别闹了,小栗……算哥求你。”
赖栗舔了下嘴唇:“——可我想要你。”
从戴林暄又说话不算话开始,从知道戴林暄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家开始……
不,还要更早,从知道戴林暄喜欢自己开始,从戴林暄说“改不了”开始,某种阴暗的心思就如带着尖刺的细长藤蔓,随着心脏的鼓动疯狂生长,沿着黏湿的血管长至四肢百骸,扎出了一路鲜血淋漓,用这样的疼痛叫嚣着——
如果他哥此生一定要有这么一个可能存在的污点,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理应是他。
只能是他。
戴林暄将赖栗的手从腰上抽出去,往后退了两步,带着些许落荒而逃的意味去开门:“我是你哥。”
“那又怎样?”
赖栗一把抓住戴林暄的手腕压在门上,断绝了戴林暄唯一的去路,他勾起嘴角,眼底染着疯狂——
“别说你不是我亲哥,就算是又怎样?”
戴林暄错愕地看着他,被这句大逆不道震惊得无以复加。
赖栗凑近,亲昵地蹭了蹭戴林暄的鼻尖:“哥……别忘了,你先招惹我的。”
第52章
酒店隔音极好,任凭窗外的狂风暴雨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屋内都安静得如同默剧一样。
戴林暄缓缓抬手,先是抵开了赖栗的下巴,随后张开掌心蒙住了他的眼睛,面上涌动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你真是……”
无法无天?
颠倒黑白?
戴林暄一时都有些分不清,“你是我亲哥又怎样”和“你先招惹我的”这两句话中的哪句在心里掀起的浪潮更汹涌,更潮湿。
从前他觉得赖栗只是跋扈了些,张扬了些,基本的道德观还是有的,哪怕同辈的圈子里乌烟瘴气,赖栗也没有同污合流……
如今却有种“第一次认清赖栗”的错觉,却意外地跟赖栗很契合。
可或许比起说这种话的赖栗,还是听到这些话心跳漏一拍的他道德更加败坏。
就好像哪怕抛开两年前的夜晚,赖栗做过的很多事都太过界,但这都是因为他没给到赖栗正当的、良好的情感教育,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人世间那些悖德的感情中,错误的永远都是上位者说年长者,譬如老师与学生,譬如医生与患者,譬如他们这样的兄弟。
少年人心智不成熟,不知天高地厚,你总该知道的。
赖栗不满意突然变黑的视野,他拿开戴林暄的这只手强行十指相扣,也压在了门上,强势道:“哥,你看着我,不许躲。”
戴林暄像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罪人,等待着无可逃避的审判。
他哑然片刻,缓下声音:“先松开,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玄关并不宽敞,还有柜子,随便动作大一点都可能磕着碰着。
“凭什么你想聊就得聊?”赖栗不满道,“我之前诚心想聊的时候,你给我的是什么?——满口谎言,以及为了掩盖其它事抛出的、无足轻重的烟雾弹。”
“……”戴林暄无言以对。
指缝被插得严丝合缝,根本抽不开,好在右手只是被按着手腕,戴林暄顺利挣开,他反扣住赖栗的肩膀,用力一掀。
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赖栗背对着被压在门上,即便手腕朝后拧到一个吃痛的弧度,他也不肯放弃与戴林暄十指相扣,狗皮膏药似的。
赖栗就这个别扭的姿势回首,紧紧盯着戴林暄的眼睛:“哥,你在抗拒什么?”
戴林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没吐出一个字。好像赖栗说的不是“哥,你在抗拒什么”,而是“哥,你根本拒绝不了我。”
他猛得松开桎梏赖栗的胳膊,转身时随着惯性甩开赖栗的十指相扣,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他步伐越来越缓,最后泄力般地转身坐下,打开膝盖,手肘撑在腿上按着太阳穴。
之前每每想到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戴林暄都恶心得厉害,可真接了吻,交换过口腔里的氧气与唾液,胃里反倒是风平浪静。
仿佛在讽刺他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熟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一双黑色球鞋停在他视野的边缘。
戴林暄倦怠道:“既然不想让我走,那劳烦你自己过去拿两套睡衣,行李箱在衣帽间。”
赖栗看着他头顶:“方便你逃跑吗?”
戴林暄默然:“你是什么**吗,得用逃跑来对付?”
赖栗缓缓蹲下,闯入了戴林暄腿|间的狭窄昏暗,他轻声蛊惑道:“哥,如果你是同性恋,就不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戴林暄沉默地看着他,浅色的瞳孔此刻一样昏沉。
赖栗弓起身子,缓缓起身,像头进攻的野兽,迫使戴林暄一点点摊开手臂,往沙发靠背倒去,他顺势撑在戴林暄身体两侧,一条腿也跟着跪压到沙发上,另一条腿仍然插在戴林暄的腿|间,防止他并拢。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不会出卖你,最重要的是你喜欢我。”直到戴林暄完全被自己的阴影笼罩,赖栗才停下,直接抬手覆上隆起的某处:“我可以承载你的欲|望,也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
戴林暄:“永远不为人知的男朋友?”
赖栗眸色微闪:“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不够吗?没必要去惹多余的麻烦,省得被人指摘……”
“你说得对,没有必要。”戴林暄拿开他的手,按在身侧,“变成男朋友也没必要——避免指摘的最好办法是别开始。”
赖栗:“哥……”
戴林暄打断:“听我说完。”
他垂下眼角,像是在看赖栗的腿,又像没有虚焦,只是随意地选择了空气中的某个点。
“小栗,你好像对我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控制欲,你小时候就体现出了这一点,譬如利用苦肉计控制我的情绪,我的注意力……”
戴林暄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是赖栗在戴家老宅过的第一个新年,那天晚上就和现在一样,狂风暴雨。
戴松学不许他们一起睡,然而大半夜,赖栗却从客房的窗户爬出去,淋着暴雨来到了戴林暄的窗外,被抱进来后颤抖着说自己很害怕。
戴林暄当时心疼得不行,可他不是傻子,自然很快回过味来,真怕成那样怎么还会主动走进暴风雨?
还有一次,赖栗和戴翊发生争执,推了戴翊一把,刚好被戴林暄看到,少有地严肃教育了几句。
当晚赖栗就失踪了,戴林暄焦急地找了很久,最后在洗衣机滚筒里发现了他。
赖栗蜷缩着身体,小声说:“如果你不想要我了,就把我送回去吧。”
没人能不心软。
类似的情况很多,戴林暄从来不以为意,只当赖栗从小没受到关爱,过于患得患失,久而久之,他便习惯性地多给赖栗一些关注,满足他的一切需求,以避免他通过伤害自己来获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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