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廖德说:“你看到戴恩贤被警方带走的新闻了吗?他贪污戴氏公款,还为了自己的建筑公司给上面行贿。”
戴恩贤便是戴二叔。
廖德叹了口气:“车祸当天,你哥还说戴恩贤暂时不能动,可你术后一直不醒,你哥都快疯了,转头就把戴恩贤送到了警察手里,还为此跟老爷子杠上,受了家法。”
赖栗猛得抬头,滔天的暴怒浓郁得有如实质,如果戴松学就在眼前,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拿刀捅死戴松学,还要凌迟碎尸的那种。
“——他打我哥?”赖栗几乎要疯掉,一字一顿地在心里问,“他有什么资格打我哥?他,凭,什,么?”
廖德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你哥倒是没这么说,是我猜的,那天我想安慰他来着,碰到了他的背……”
戴林暄当时明显疼得一缩。
赖栗眼神阴鸷得可怕,拳头捏得“咔嚓咔嚓”响。
廖德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安抚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知道,你哥因为你一直不醒真的快疯了,他这些天不知道联系了多少医疗团队,没日没夜地查资料、查过往病例,他甚至……哪怕为了你哥,也好好养伤,让你哥睡个好觉吧。”
这招确实有效,赖栗冷静了些,失控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些,他无声地问:“甚至什么?”
廖德辨认出他的口型,犹豫了下:“嘴瓢了,没什么。”
受不了赖栗盯视的目光,跟鬼似的,廖德拎着扫帚和簸箕落荒而逃。
赖栗刚要拿开笔记本,一条崭新的报导突然推送到他眼前,标题是#豪门异父异母的兄弟情深#。
赖栗心猛得一跳,立刻点开看了眼,幸而内容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报导非常简短,大意是说戴林暄真的很在乎那个弟弟,下面附送着一条车祸当天、路人拍摄的视频——
晃动的画面里,场面一片混乱,戴林暄只来得及匆匆给保镖丢下一句:“车里还有三个人。”
随后他便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弟弟,一边奔向冲过来的救护车担架,一边颤着声音低头说:“跟哥说说话,别睡,小栗,别睡……”
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揪心的恐慌。
戴林暄把赖栗放到担架上,自己跟着一路小跑起来,继续低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视频的角度只能看到戴林暄弯折的脊背与血迹斑驳的西装,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堪负荷地倒下去。
救护车门关上的一刹那,镜头拍到了戴林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活像三天三夜没睡似的。
……
赖栗不断拉扯进度条,反复看了十几遍,他下意识想保存,又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电脑,床头两侧也没有手机的影子,只能记下网址,后面再说。
他扔开笔记本,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按了按纱布下的创口,猝不及防的抽痛让他低低喘了声。
这么严重,应该会留下很大一块疤……它会覆盖十二年前的瘢痕,将车祸的那一天完完整整地雕刻在身上,成为新的锚点。
这大概是车祸带给赖栗的唯一愉悦。 。
戴林暄比他自己说的时间早到了两个小时,应该坐的私人飞机,省下了很多时间。
他披着夜色,快步走进海岛别墅,与迎面走来的廖德一起前往病房:“小栗怎么样?”
廖德说:“他不肯配合详细检查,情况看起来还可以。不过昏迷十几天,脑损伤恐怕引起了一定的后遗症,比如失语,这个可以靠后期康复训练……”
“哥。”一道轻轻的呼唤传来。
“?”刚到病房门口,廖德就听到了赖栗的这声哥,颇为无语。感情不是失语,只是不想跟他说话是吧?
戴林暄一直到下飞机之前,情绪都很平静,并没有多少激动,可真亲眼看到清醒的赖栗,他匆忙的步伐明显一缓,耳朵嗡得一下,汹涌的情绪顿时如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根本听不进廖德在说什么。
从十一月的诞市带来的寒意,于踏入这个海岛、对上赖栗眼神的这一刻起,散了个一干二净。
从房门口到床边的短短几步路,他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戴林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好在未卜先知地撑住了床头,没有让人发觉。
碰到赖栗温热的手,他出走的七魂六魄终于严丝合缝地回归了躯壳,如大梦初醒。
向来情商极高,待人妥帖的戴林暄,于这种情形下竟然问了最没用的两个字:“疼吗?”
“——疼。”
赖栗不是那种会说谎安慰别人的人,他疼一分,就要让他哥知道十分。
戴林暄脱掉外套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似乎想抱抱赖栗,却无从下手,最后只是俯身,用嘴唇克制地碰了碰赖栗的额头,万般煎熬都在此刻化为了一声轻飘飘的喟叹:“差点被你吓死……”
*
廖德提前帮他们带上了门,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站在门外,长出一口气,有些庆幸。
昨天早上,戴林暄还在这边,廖德不经意地看见他坐在病床边,握着赖栗的手说:“故意折磨我呢,是不是?小混账……”
廖德只觉得他的言行有点怪,不像是哥哥对弟弟……他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到了下一句。
戴林暄的语气温柔而平和,话里*行间的意思却极为恐怖偏激,仿佛被什么恶鬼精怪夺舍了——
“如果再过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你还不醒,我就亲手拔掉你的氧气管,带你一起死好不好?墓地也留好了,改回双人墓还算方便。”
廖德性取向再直,这一刻也意识到了戴林暄对赖栗的感情不对劲。
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戴林暄,俯身亲了亲赖栗的嘴角。
戴林暄知道他来了,不避讳,也不解释,只平静地穿上外套:“我得回去一趟,劳烦你照看下他……刚刚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吧,小栗不想让人知道。”
廖德一时不知道该震惊戴林暄竟然喜欢自己的弟弟,还是该震惊戴林暄的感情已经偏执到赖栗醒不过来、就不想活了的地步。
他好像第一天认识戴林暄。
——幸好,赖栗醒了。
时隔一天,廖德再回想昨天的这一幕,颇有点替那两人劫后余生的滋味。
第62章
赖栗缓慢地眨了下眼,细碎灯光贴着他哥的脖子落进他黑沉的瞳孔里。
他抬起挂着点滴的手,握住戴林暄的腰,微微仰头,使嘴唇替换额头接住戴林暄的亲吻。
诞市已至秋末冬初,和这边气温差别很大,戴林暄风尘仆仆地过来,也不知道是衣服穿得不够,还是过于心切,嘴唇依然透着凉意,并不缓和。
赖栗格外贪恋这丝凉意。
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他一直处于一个轻飘飘的状态,身体里的血肉都好像被抽空了,零散散地飘在空中……像处于梦境里的第三视角,没有实感,所有知觉都退化了千倍万倍,就连伤口的阵痛都钝钝的。
直到真切地碰到戴林暄,那些漂浮的、将要远去的血肉才重新凝聚起来,落进身体里,填满了空荡的骨架。
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也许并非真的真实了,但是不重要。
赖栗舔了下嘴角,舌尖碰到了戴林暄的唇缝。
“……”戴林暄误会了,顿了一秒,他内敛地碰了碰赖栗嘴角,“你现在很虚弱,接触外来病菌容易感染。”
赖栗语气平平:“这十七天你没亲过我?”
戴林暄一时不知道该回答“没”还是“有”,哪个好像都有问题。
好在赖栗并不是真要他回答,比起提问更像一种反驳:“再亲一下。”
戴林暄心里微软,说不出什么滋味。
上一次失而复得还是三年前的绑架事件。
不过毕竟年长了三岁,心境也有变化,或许是这次想清楚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情绪并没有上次那么汹涌剧烈,相对平静一些。
唯一相同的是,他没法拒绝赖栗任何事。
戴林暄一手撑在赖栗身侧,另一只手抬起来,曲起手指刮了下赖栗的脸,思考从哪里下嘴。
别看赖栗一如往常的跋扈强硬,实际满面病色,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戴林暄到底没亲嘴,他托起赖栗的下巴,吻住了他眼睛。赖栗本能地眨了下眼,细密的睫毛隔靴搔痒地撩了下他心尖儿。
“还要吗?”
“要。”赖栗毫不犹豫地回答。
于是戴林暄又挪到他的右边眼睛,轻盈且专注地啄吻着。明明从前亲密无间,更激烈的事情都做过不少,此刻两人却都有些沉溺于这浮于表面的亲昵。
一个用这种方式感受真实。
一个用这种方式确定对方真的醒了。
“哥……”
“嗯?”
“你瘦了。”
赖栗脑海里其实并没有明确的身影对比,完全是凭感觉判断。
“不敢不瘦。”戴林暄说,“怕你醒了会气死。”
赖栗顺着这话想了想,自己昏迷十七天戴林暄还长肉……
“别掐自己,怎么还能被没发生的假设气着?”戴林暄好笑地掰开他手指,眉头蹙了起来,“怎么肿成这样?”
赖栗没什么感觉,随意地瞥了眼手背就专注地盯着他哥。
戴林暄看了眼点滴瓶,差不多已经空了。他摘掉留置针,拿了根棉签替赖栗按着。
“你瘦得比我多多了。”戴林暄捧着赖栗的手,捋开他的手指瘫在掌心,“上次我养了半年才恢复,这次又要养多久?”
上次是指三年前的绑架事件。赖栗想了想,认真回答:“三十年。”
戴林暄垂下眼角,顿了下:“为什么是三十年?”
赖栗说:“三十年后你六十岁,该养老了。”
戴林暄莞尔:“你给我养啊?”
“你又不打算结婚,我不养谁养?”赖栗完全没有他们只差了八岁的自觉,眯了下眼睛说,“还是说你想让别人养?”
“不想,没想过。”戴林暄揉了下他削瘦的指尖,商量道,“虽然很晚了,但还是去做个全套检查,让我安心点,行吗?”
赖栗被他哥的语气哄得有点飘,和一个小时前毫无实感的飘忽不同,像被戴林暄像咬着、含着了心脏尖儿,原本里空荡荡的内里一直簌簌地进着暖气,慢慢地像气球一样,轻盈地膨胀起来,越升越高。
原本的计划里,他应该第一时间质问戴林暄,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座海岛上。
他昏迷的情况不算什么罕见病例,国内的医疗条件唤不醒他,国外也一样无能为力,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把他转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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