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界第一噜
最后赖栗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破罐子破摔道:“坏了拉倒。”
戴林暄:“……你倒是看得开。”
“算了。”赖栗烦躁道,“你让他出去,我自己来。”
戴林暄叹了口气,起身的时候顺道按了下赖栗的肩:“别吧,还是不劳我的小少爷亲自动手了。”
赖栗移开目光,冷漠道:“你如果不愿意碰我,就不用勉强。”
戴林暄哄着:“愿意得很。”
哪里敢不愿意,真“拒不从命”,赖栗估计能气回原形,到时候扎得疼还是他自己受罪。
戴林暄说:“拔之前最好先憋会儿尿,我再去学习学习。”
赖栗拉住他的手指:“你别……”
戴林暄懂他:“放心,我找文献,不找医生,更不会广而告之我帮你拔导尿管这件事。”
最后一句甚至带着点揶揄的尾音,他的手指从赖栗掌心滑了出去,和医生一起离开了房间。
门“嗒”得一声关上,偌大的房间一下子空了,赖栗的心也跟着破了个洞,“扑哧扑哧”地漏着气。
昨晚他就没睡,睁眼闭眼都是戴林暄的肘窝,那片带着针孔的淤青几乎让他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抓心挠肝地难受。
哪怕不断说服自己,那是为了给自己输血也没有用。
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弄伤?
上次也是,戴林暄的手让仙人掌扎得千疮百孔,甚至还让刺留在身体里……如果不是挑刺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口,如果不是廖德说刺会自己排出来,赖栗绝不可能容忍它们继续留在戴林暄体内。
地上的阳光如蚂蚁搬家一般慢吞吞地移动着,璀璨的金一点点变得浅淡,如昨天刚醒来时一样苍白。
明明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都愿意帮他拔尿管,为什么现在反而勉强起来——!
赖栗越想越暴躁,手猛得一挥,结果挥了个空,他偏头看去,床头柜上空荡荡的,别说花瓶,连昨天还在的果盘都消失不见了。
好像是他哥刚刚顺手带了出去,还有病床遥控器和杯子。
“……”
“叩叩。”
戴林暄推门走进来,端着两份早餐。
戴林暄走到床边,放下其中一份:“有感觉吗?”
从他进来开始,赖栗的目光就跟开了自动追随似的,一直锁定在他身上。
赖栗没听明白:“什么?”
戴林暄说:“尿意。”
赖栗缓缓摇头:“没有。”
戴林暄用调羹搅了下粥,递给他:“那先吃早餐,汲取一点水分。”
赖栗接过,看起来不怎么有胃口。
戴林暄看着他:“我喂你?”
赖栗有些意动,不过没忘他哥在发烧:“我自己吃。”
“刚醒没胃口很正常,多少吃点。”戴林暄温声道,“等后面恢复点,我再做东西给你吃。”
赖栗说好,舀粥的速度快了些。
戴林暄不习惯在床边吃东西,换到椅子上坐下,刚好落在阳光里,人顿时跟着褪了色似的,变得又远又苍白。
赖栗紧紧地握住碗底,忍着不适说:“哥……你坐过来。”
戴林暄只当他黏人,把椅子拎到床边坐下。
赖栗碰了碰他的手,才继续吃起早餐。
吃完后,赖*栗确实来了些尿意,戴林暄让他忍着,再等一会儿:“不然拔掉管子后解手可能会很困难,我们上次就没注意。”
事后他扶着赖栗去卫生间,站了二十分钟赖栗都尿不出来,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在、赖栗紧张的原因,后来才知道很多人拔完管子都有这个问题,特别是男性。
戴林暄坐到床边:“上次的伤疤还在,这次又添几道。”
偏偏两次都是因为他而重伤,连“爱惜自己”都没法说出口。
赖栗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为你死都行。”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否则他哥没人看着只会更失控。
戴林暄弹了下他手背,愣是没说不出一句指责。他轻叹一声,主动聊起昏迷这十七天里发生的一些媒体不知情的细节,自然也提到了赖栗的手机。
“这次来得急,忘记带了。”戴林暄说,“你要是着急用,我给你现买一部?或者让人送过来。”
让人送过来?
赖栗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戴林暄弯弯眼角:“起码得你身体恢复一点,长途奔波对恢复不利。”
纯扯淡。
赖栗面无表情地盯着戴林暄,之前把他转移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
“这几天你手机里有不少消息,我都帮你回复了,聊天记录也留着。”戴林暄一一道来,“子骁和小宇他们很关心你的伤势,学校那边的休学申请在车祸当天就批了,你可以放心休息。”
赖栗和经子骁之间有不少秘密,不过他车祸的事当天就上了新闻,经子骁肯定知道,不可能这种情况下给他发什么敏感的消息,包括戴三叔……
可他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赖栗问:“股东大会顺利吗?”
“凑合。”戴林暄垂了下眼,“妈临时反水,不同意我进董事会,不过她应该也没想到厉董会来。”
而且她这么一弄,本来还有点迟疑的戴松学更加确定他们母子反目,认为孙儿是掰倒儿媳、夺回戴氏的唯一手段。
加上他猜到车祸应该是自家人做的,又多了几分愧疚,于是带着两个元老坚定地选择了戴林暄,再算上厉董的表决权,票数还是过了半。
就算戴林暄是蒋秋君的孩子,可不还留着戴家的血吗?用着戴家的姓,写在戴家的族谱上,更是他戴松学一手教养大的孩子,继承戴氏,无可非议。
最近几年,外面的风言风语几乎压弯了戴松学的脊背,说什么等他一死,戴氏就该改朝换代了,到时候姓什么还不好说呢。
近些年的新秀企业很少再用姓氏命名,然而对于戴松学来说,家族荣誉、家族认同感比命都重要,集团被一个外姓人握在手里,简直像每天都有一万根钢针扎在心上,哪天到了下面都不敢直面列祖列宗。
“爷爷偏瘫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走到了极限,如果爸再走前面,爷爷一受打击更不好说还能撑多久,所以迫切地要培养出一个能压制妈妈的人。”
赖栗缓缓道:“所以他两年前毫不在乎你的心情,用蒋总制造车祸的阴谋论逼迫你去对抗她。”
“是啊。”戴林暄说,“可他生性多疑,以前教我的那套‘明是非、辩善恶’恐怕自己都没信几分,怕我真不顾善恶、临阵倒戈于母亲,所以即便知道几个叔叔有异心,也不打算提前清扫,留着将来牵制我。
“我要是能力足够,自然能对抗他们,如果能力不够,那戴氏也还是在戴家手里。”
赖栗心里动了动,更确定戴林暄对死老头已经失去了感情,和对蒋秋君的那种复杂心态还不一样……蒋秋君又是婚外情又是多年漠视都没让戴林暄彻底对立,戴松学又做了什么?
赖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是不是和霍敬云做了什么交易,所以一定要你和霍双结婚?”
“霍家也是牵制我的一个手段……”戴林暄眯了下眼,“二叔被警方立案调查后,爷爷就开始准备信托了,如果我不和霍双结婚,绝对拿不到他手里的全部股份。”
赖栗浑身的肌肉一绷,心里止不住地发冷。
戴林暄扯了下嘴角:“你希望我结婚吗?”
赖栗眼神微闪,犹疑了一瞬。
结婚生子是最理想化的一条路,保险,符合大多数人对于完美一生的设想……
戴林暄看在眼里,目光垂落,瞥向一边的地面:“霍双愿意配合我演戏,直到爷爷去世。”
赖栗蓦然抬眼:“……你心里过得去?”
戴林暄:“她如果不和我结婚,也会被迫选择别人。”
赖栗问:“如果信托条件还有生孩子呢?”
以戴松学的性格,不可能只要戴林暄结婚就交出全部筹码,大概率还有生育的条件,甚至细分到每一个曾孙,以及曾孙的性别。
戴林暄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笑意:“那就是个难题了。”
赖栗心里猛得一突,突然福至心灵,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讨论得太“理性”了,然而他们当下却并非“理性”的关系。
寻常同性情人知道对方可能要结婚应该是什么反应?至少不该是他这样。
赖栗心跳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掐入掌心:“我说不要结婚你就不结了吗?”
戴林暄看着他,没说话。
赖栗像骑着一头将要栽向悬崖的马,最后关头及时勒住缰绳,堪堪避免粉身碎骨的结局——
“哥,你已经选择我了。”
“你不许结婚。”
戴林暄很轻易地说了“好”。
赖栗心跳猛得落下,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后背一片湿热。片刻后,他才放松僵硬的身体,缓着声音转移话题:“我憋不住了……”
“这才多久?”
戴林暄拿来一张垫子,托起赖栗的腰掖进去:“还记得之前那次吗?一样的,别紧张。”
赖栗本来不记得,然而随着戴林暄的动作,上次拔尿管的画面渐渐浮现在了脑海里,除去酸痛难忍的滋味、还有……
他下意识看了眼戴林暄的耳朵。
没有红。
“漏一两滴很正常,不用害臊。”戴林暄突然按了下他的小腹。
赖栗猛得一弓腰:“哥!”
戴林暄悠声道:“看来是真憋不住了,没骗我。”
“……”还是跟上次不一样的,赖栗郁郁地想。
戴林暄掌心温热,捧住的时候,赖栗身体又是一绷。戴林暄进行得很专业,先给蘑菇头消毒,然后排空气囊。
“忍好了。”戴林暄弯着腰,捏住管子的一端,温和道,“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弄湿垫子,那也没关系……”
赖栗咬紧牙关,深深地闭上眼睛。
即便如此,戴林暄手捧着他的画面仍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同时伴随着戴林暄这一次动作带来的酸胀与烧痛。因为发烧,戴林暄的手心带着一点湿热的感觉,这不仅让感官体验达到极致,还让上一次的记忆跳脱出幻梦,变得无比清晰、真实,如同突然开了4K画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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