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背脊荒丘
【对老婆:高挑的身材,白皙的后颈,粉红的耳垂,清冷的神色】
第2章
“怎么,你认识他?”汪浩安随口问道,眼睛仍盯着教室里的动静。
“不认识。”陈伯扬没提那碗凉透的鲫鱼粥和皱巴巴的零钱。
“噢。”汪浩安也没继续讲这个话题,他忽然把自己的帽子戴正一些,理了理衣角,挺直胸膛。
舞蹈室门一开,老师率先走出,汪浩安露出一个十分礼貌地微笑:“李老师再见!”
“怎么天天往我们这边跑呀?”李老师经过时打趣了一句。
“来接我男朋友。”汪浩安特别没脸没皮地冲着她的背影喊,紧接着肩膀就被人砸了一拳。
再回头时看到那张气冲冲的脸,简乐耳朵都急红了:“你乱讲什么?”
汪浩安把鸭舌帽摘下来扣到他脑袋上,懒懒地笑着:“承认了?”
“滚啊。”
“不承认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
“……”
两人把后门堵得严严实实,前门已经落锁。
陈伯扬注意到那个叫汤岁的男生独自收拾背包,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孤独的剪影。
汤岁有些头晕,早上吃过一次药,但今天几乎没怎么休息,此时身体软绵绵的,只想赶紧回家。
“请让一下。”
发烧使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带着病中的不耐,关节却因生病虚弱而微微发颤,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汪浩安被汤岁这幅模样吓到,挪到一旁露出礼貌的假笑:“您请,您请。”
简乐往他跟前凑了凑,问:“阿岁,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另外三人的目光都直直落在他脸上,汤岁觉得自己连呼吸都缓慢沉重起来,他垂下眼说了句没事,然后匆匆穿过走廊,消失在拐角处。
“怎么会这样。”汪浩安撇撇嘴,表示不理解,“我们三个长得像讨债的?”
简乐‘切’了声:“因为你呗,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有吗?我感觉我只是稍稍逊色于周星驰啊。”
汪浩安笑得风流倜傥,抬起胳膊搭到陈伯扬肩膀上:“嗯?你说呢,陈冠希。”
“……”
陈伯扬的目光从楼道拐角处收回来,并未说话。
他刚刚注意到,汤岁左眼正下方好像有颗淡红色的小痣。
回到家,汤岁喝完药后又强撑着灌下一整杯热水。他蜷缩在昏暗的客厅角落,直到冰凉的指尖渐渐回暖才缓慢挪回房间,窝进被子里闭上眼。
一夜无梦。
早上七点,退烧后的身体轻快了些,但汤岁又吃了药预防反复。蓝美仪还没回来,她牌瘾大,有时连续好几天不见人影。
手机没有消息,只显示昨天晚上九点房东宋巧给他来过一次电话,但那时他早就睡了,没接到。
忽然想起蓝美仪说房租的事情,汤岁抿了抿唇,拎起垃圾袋,背好书包出门。
好巧不巧,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房东,她提着一份冒热气的早餐,闻起来是街口那家牛肉粉丝。
“阿岁,上课去呀?”宋巧笑着,撑开纸袋,“还没吃饭吧,拿两个酥饼路上吃。”
汤岁说:“我吃过了。”
“那行,你先去吧,路上慢点。”
宋巧知道他粤语不太好,所以每次跟汤岁说话都转换成港式普通话,在外人听起来有些怪,可他却觉得亲切。
甚至就连国语大学的借读名额都是宋巧找亲戚帮忙给他办的,她对汤岁好,所以就更不应该借此作为理由拖欠房租。
汤岁往上跟了几节台阶,喊她:“宋阿姨,等一下。”
“怎么了?”
“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汤岁顿了顿,刚想说什么,宋巧就把话头接过去,她笑着解释:
“奥对对,不是我找你,是嘉欣那丫头,她手术刚醒嘛,我昨天去了,她非要说给阿岁哥打电话,和你报平安呢。”
宋嘉欣是宋巧的女儿,正在念高中,先天性眼盲,她跟汤岁关系不错,上个月被亲戚接到内地的大医院做眼部手术,宋巧每周都会去看望。
不知为何,汤岁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或是因为宋嘉欣手术顺利,又或是因为电话跟拖欠许久的房租无关。
“嘉欣她还好吧。”他问。
“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可以简单分辨颜色和人影。”宋巧忍不住欣喜道,“医生还说恢复阶段好好配合,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
汤岁嘴角牵起一个很轻的笑:“嗯,代我向她问好。”
宋巧:“没问题啦,她也总念叨你。”
汤岁推开教室后门时,教授已经在调试投影仪。
周一早晨的必修课座无虚席,只剩下前排几个“吃粉笔灰”的宝座,汤岁向来都是随便坐,前排后排都一样。
这样想着,脚尖还没动,就听到有人喊他,声音不大不小。
汤岁下意识寻找声源,倒数第二排的汪浩安正夸张地挥舞手臂,活像艘遇难的船在打信号灯:“这边这边。”
最左边那个空位像是特意留出来的,只犹豫了两秒,他就快步走过去,因为余光中看到教授已经拿起点名册。
走近后才注意到他和汪浩安之间还坐了一个人,对方也正侧目看着他,粥店门口的回忆突然涌上来,他捏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沉默地落座,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你好啊。”隔着陈伯扬,汪浩安伸长脖子笑嘻嘻地没话找话:“我来你们班蹭课,不介意吧。”
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不是校长,于是汤岁翻开书,说:“不介意。”
“那就好。”汪浩安露出一副感天谢地的神色。
汤岁没再讲话,眼睛也自始至终看着课本。
“麦家辉。”
“到。”
“陈美琪。”
“到。”
台上的老师开始点名。
不知道是不是没开窗户的原因,汤岁觉得头有些晕,他的免疫力好像下降了,明明之前在舞蹈室睡一晚都没问题。
这样下去不行。
他还报名参加了比赛,每周要去粥店打工,房租不能再拖……这些念头像蛛网缠住他的太阳穴。
胡思乱想中,讲台上老师还在继续喊:
“陈伯扬。”
“到。”
身旁的人忽然应声,吓得汤岁心头一紧,甚至连手指都不由得抖了下。
很细微的动作,汤岁僵着脖子没敢转头,却清晰感觉到一道视线从自己发烫的耳尖掠过。
胸腔内跳得更厉害了,脸也莫名发热,他有种如梦初醒的尴尬。
“汤岁。”这时候老师的点名就跟故意揭露什么似的。
“到。”他尽可能平静地回答,但还是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音节干涩到不像话。
幸好身旁的人没有多说什么,那一眼也只是虚虚半秒钟,仿佛刚才那若有似无的注视只是高烧留下的幻觉。
课上到一半,汪浩安终于睡醒,他闲着没事就开始骚扰正在学习的同学——汤岁。
“哎,汤岁,我有事情问你。”他再次伸长脖子,将脑袋凑近陈伯扬的书,小声喊。
汤岁沉默着回视,似乎在等待下一句话。
汪浩安伏在桌面上,冲他招招手,示意他也趴下来,方便沟通。
汤岁正因低烧而泛红的眼尾微微下垂,便借着桌子的力稍微伏下一些,这个角度使他看起来倒没有平时那样不近人情,有点像趴在地上等待摸摸的小狗崽。
两颗脑袋隔着陈伯扬开始一问一答。
汪浩安问:“简乐他大概每周几去舞蹈室啊?”
汤岁答:“不清楚。”
他真的不清楚,没有故意要隐瞒的意思。
“那之前有人去骚扰他吗?”
“不知道。”
“他平时除了练舞,还做些什么?”
“不了解。”
“……”
汪浩安很是无言地看着汤岁,一时间顶住话头,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陈伯扬随手翻起一页书,短暂隔绝了他对汤岁有些古怪的打量。
汤岁小声吸了吸鼻子,刚打算恢复正常坐姿,就听到汪浩安问:
“你感冒了?听起来有鼻音。”
汤岁一顿,下意识把胳膊往回收,刚才光顾着和汪浩安说话,自动忽略了被夹在中间的人,此刻他甚至屏住呼吸,目光轻而迅速地扫过陈伯扬的脸,然后垂下眸子,微不可察地又往过道那边挪了半寸。
扑哧一声,汪浩安没忍住,他笑着碰了下陈伯扬的胳膊,说:“你别吓唬人家啊,真的是。”
闻言,陈伯扬向汤岁投去较为关切的视线,音色温和:“有吗?”
汤岁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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