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缃
姜阿姨回来后,傅司白开车回家。
路上裴元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傅司白家门口,等他们回来有惊喜。
这一路果果睡得很香,童晓也有些昏昏欲睡。待车子临近别墅,果然在门口看见裴元的那辆黑色越野车。
傅司白让童晓和姜阿姨抱着孩子进去,他与裴元站在门口,低声不知说些什么。
裴元坏笑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傅司白见后眼中瞬间泛起冷光,目光像淬了毒/药,狠狠扫过去。
倏忽之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站起来,猛地朝着傅司白后面扑过去。
童晓的双眼骤然收缩,被眼前这个又脏又臭,浑身带伤的人吓一跳,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金子瑜!
“童晓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狼心狗肺,我不是人,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求你,我求你,看在我们同乡一场的情分上,你放了我!”金子瑜的嗓音像钝刀刮木桩,沙拉拉的很难听。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一缕一缕耷拉着,狼狈极了。
当初那盛气凌人的高傲架势,如今消失的一干二净。
傅司白很生气,阴着脸走过去,一脚踹开金子瑜。
好像踹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条咬人的疯狗。
傅司白摸着童晓的头:“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回家吗?我和裴元有事情要谈,一会回去陪你。”
“他…他…他…”童晓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金子瑜,又惊又呆:“他怎么成这样了?”
傅司白目光阴冷:“他罪有应得。”
“你先回家,乖,小小听话。”傅司白搂着童晓,把他推进院子。童晓一步三回头,目光频频落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毫无生气的金子瑜。
突然,金子瑜像是被打了鸡血,直溜溜的站起来。
他的眼中充满求生的渴望,他扑上来紧紧抱住童晓的腿:“童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看着他们毁我啊!我们是一个村子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我曾经害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不是很心善吗,你原谅我一次好不不好,我求你…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金子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激动的大吼:“你忘了你上小学那年吗,要不是我哥哥给你家送的米面,你们全家都得饿死!这是恩,这是我们金家给的恩!滴水之恩将以涌泉相报,更何况这种救命的恩情!”
“童晓,做人要讲良心,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恩不报,良心过得去吗?不对…你这是恩将仇报!你就不怕遭报应…报应在你爷爷身上…报应在你妹妹身上!你忘了你奶奶是怎么死的吗,癌症!你就不怕…”
金子瑜说的话刺耳难听,他现在已经近乎崩溃,说出的话也是胡言乱语。
但童晓却听见了心里,气息不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身边傅司白脸黑的像平底锅,一脚踩在金子瑜的肩膀上,硬生生把人踩进泥里,耳边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目光幽冷,似化成刀刃般剥开他的皮肤,然后戳碎他的筋骨。
傅司白强忍着过去掐死这贱货的冲动,童晓还在这,不能脏了他的眼睛。
阴风阵阵,彻骨生寒,金子瑜疼的不敢说话。
裴元见苗头不对,嘿嘿一笑跑上来,揪着金子瑜的领子,把人扔进越野车。
金子瑜疯子似的大吼大叫,裴元冷冷瞥他一眼。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打骂都厉害,金子瑜一下子停住了呼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被裴元关了半个月,这个人模样邪气,做事狠辣,这个半个月把他当牲口一样折磨。他现在只要一看见裴元的脸,就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这源于内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傅司白见童晓脸色不对,心里气的冒火,早知道就让裴元换个地方等!没想到金子瑜被关了那么久,还有力气蹦跶,看来还得关几个月!
“剩下的事你安排吧,不用问我。”傅司白对裴元使了个眼色,然后搂着童晓回家。
裴元跨上越野车,他眼神玩味,对后面一直低低呜咽的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金子瑜突然觉得,自己坠入一个永远也爬不上去的深渊。
他后悔,发自内心的后悔。如果当初他听话一点,没有离开家,也不会遇见童晓。那便不会心声怨妒,给童晓拿佐料的酒,阴错阳差成就傅司白与童晓的缘分。更不会在某天敲开傅司白家大门时,看见童晓的脸。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有些错犯了,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但有些错是千百万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的。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当初的选择是一时兴起还是暗自筹谋多时,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随时承担责任的准备。
金子瑜捂着脸痛哭流涕,脑中突然想起蝴蝶效应,某地上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而扰动了空气,长时间后可能导致遥远的彼地发生一场暴风雨。
他偷偷做了一件坏事,本以为没什么,还暗自嘲笑被害者的愚蠢白痴。但却不曾想,总有一天,他会陷入让他万劫不复的龙卷风中。
傅司白领着童晓进屋,姜阿姨刚给果果喂了奶,现在哄睡了放进婴儿室。她看见进门的两人脸色都不对,便很识趣的回婴儿房陪果果。
童晓扯了扯傅司白的衣服,下唇微微发抖:“要不…就把他放了吧…反正他已经受了惩罚…就算了吧。”
“他说的没错,小时候金家大哥哥总在村子里送东西,那时候我家比较穷,他就隔三差五的过来送吃送喝,我记得的。爷爷也说过,做人不能恩将仇报,会受到老天惩罚的。”
假若金子瑜没有说最后一句话,童晓断然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但金子瑜很精明,他摸到了童晓的七寸。
若真的在乎一个人,那无形中就多了很多软肋,别人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也能惹得你惶惶不安。骂我可以,骂我亲人不行,大抵就是这个道理。有些诅咒明明没有作用,但就是让人揪心。
童晓敏感的神经快要绷断,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傅司白…放了他吧…我不是迷信…我就是很害怕…而且果果才刚出生…我们给他积点德吧…”
童晓坐在沙发上,傅司白半蹲在他面前,眼神坚定似铁:“他对你有恩,但是对我无恩。他害的我差点丢了老婆儿子,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我的小小,我知道你怕什么。既然是金家老大当初帮你,我就替你还了他的恩情。金子鹏的公司最近出现大问题,我帮他渡过难关,保他公司以后顺风顺水。但从此以后,你和金家那点情分便断干净了。”
“你说的很对,做人确实应该知恩图报,但也需恩怨分明。金子瑜敢害你,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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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金子瑜消无声息的进了监狱, 平时大街上有个乞讨卖艺的都会上新闻,而他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 进监狱这件事就像羽毛落在湖面, 一点水花都没起。
星光娱乐的老总为了不惹火上身, 亲自登门致歉并且送上一个很厚的牛皮纸袋。傅司白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一个金属质地的优盘。
娱乐公司就没有干净的,金钱交易, S情交易,心甘情愿被潜规则的数不胜数。艺人既然有“献身”的精神,那公司自当成全, 甚至为期搭桥铺路。若能一睡成名, 自然再好不过, 艺人火了的同时公司也得到极大好处。
在交易进行中,公司为了防止艺人事后搞出幺蛾子,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交易证据。星光老总送来的,就是金子瑜交易过的证据。
面前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微微谢顶,四方脸, 皮肤很油, 紧张时会冒出像油珠一样的汗。此刻他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 正襟危坐在傅司白办公室的沙发上,时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和脸颊, 目光紧紧盯着对面低头喝咖啡的年轻人。
明明他的年纪更大些,阅历更深,但气场上却输给一个刚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满腹的牢骚, 但却不敢表现在面上,一分一毫都不敢。他没有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倒是做的一套一套,信手拈来。
他很清楚,如果想在A市继续混下去,那就不能有骄傲的骨头。傅家惹不起,他们的关系就如同树与鸟儿,傅家根基深厚,枝叶繁茂,可以遮天蔽日。而他就是一只需要靠着傅家生存的知更鸟,弱小易碎,碾死实在太过容易。
“傅先生,我们已经取消了所有关于金子瑜的影视节目。但凡是他露脸的,哪怕一个客串,我们也绝不留下,全都删的干干净净。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金子瑜这三个字。”
“这个…这里面是他这几个月Y秽S情交易的确凿证据,只要把这个交给警方,那他就是罪加一等!还有他的经纪人,我们已经把他开除,竟然敢调查傅总您的私人信息,实在太可恶!”
星光老总说的义正言辞,幸好他与傅司白隔着一段距离,不然那些喷雾一样的口水就要溅在傅司白的脸上。
那些照片实在恶心,非常容易引起他人不适,傅司白看了几眼就推到一边,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好,我知道,你可以走了。”
星光老总眼皮一动,面上欲言又止:“那…那…”
傅司白:“以后管好你手底下的艺人,走吧。”
等他兴高采烈的离开后,傅司白叫王秘书处理掉桌面那一沓照片。这东西对傅司白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他愿意,金子瑜可以在监狱里待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左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
看着就辣眼睛,赶紧拿走。
已经冬至,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等节日。大街上的商铺很早就有人开始扮演圣诞老人,路过小孩子时会发一个带着卡通头像的气球。傅司白开车回家,路上看见一圈孩子围着圣诞老人要礼物的,不禁多看了几眼。
从前他对这些节日不感兴趣,如今却常常留意。几分钟后,傅司白把车子停在一家装潢精美高档的店铺,这家店的售货员常年服务有钱的客户,眼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傅司白非富即贵。她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很热情的给他推荐橱窗里的奢侈品。
“这款铂金项链出自名家之手,吊坠上镶嵌的是祖母绿,设计非常独特。如果您女朋友皮肤偏白,带在脖颈上一定非常美丽,要不要我拿出来给您看一看?”
傅司白只瞥了一眼,皱眉摇头:“去男士专区。”
售货员心领神会,面带微笑带着傅司白走进另一个区域。
男士区域相对要更宽广一些,一些男士专用的物品按照季节款式分门别类。傅司白停在腕表区域,对其中一款对表上了心。
他想起之前和童晓的情侣手表,那次在医院与贺知行谈话而暴露身份,童晓一怒之下便把手表摔在墙上,摔得粉碎。那时候的童晓对他避如蛇蝎,竟然还敢一个人偷偷溜走,害他心急如焚的找了好几天。
现在两人结婚,并且有了小果果,童晓也渐渐没了离开的心思。想到这,傅司白眼中便含上笑意。
他从进店开始就一直冷着脸,此时突然露出淡淡的柔和,让身旁的售货员频频侧目。
“这位先生…”售货员见客人对商品心悦,热情道:“要不要我拿出来您试一下?”
“不用,直接包起来。”
走之前,傅司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环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橱窗里的一个小公仔:“这个也要。”
果果出生快四周了,一天比一天可爱。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澄澈纯粹,像两颗泛光的黑珍珠。
乌溜溜的看着你时,能把人的心看融化。
马上果果就要满月,童晓也就快出月子。他剖腹产的刀口恢复的不错,除了偶尔会突然疼一下,几乎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大夫说刀口完全痊愈至少一年,在这一年内多加注意就没问题。
他前几个星期都没敢洗澡,怕感染,现在伤口结痂,童晓想着一会趁着果果睡觉冲个澡。
傅司白到家时,姜阿姨正在婴儿房喂果果吃奶。这小家伙有个习惯,每次来了困意就一定要吃奶,吃着吃着便睡着了。那奶嘴还不能从嘴里拿出来,一拔准哭,非得等睡得熟了,才能悄悄拿开。
傅司白摸了摸儿子的小手,软乎乎的滑溜溜的,睡着的果果仿佛察觉到有人碰他,小手掌一下子握住傅司白的手指头,那叫一个紧。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像是一股暖流涌过傅司白的心头。
他很仔细看着小果果,那小东西的眼睛紧闭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睫毛还不算多,但却也跟着吸奶的频率一颤一颤的。
傅司白陪着果果把奶吃完,等他渐渐睡熟才把手抽出来,过程中小果果咿咿呀呀的说了句梦话,奶声奶气的。
傅司白问姜阿姨:“童晓去哪了?”他一到家就在客厅里找媳妇,却没看见人影,这才来婴儿房找人。
姜阿姨:“小小在浴室洗澡呢。前几天一直擦澡他觉得不干净,今天问了大夫,大夫说伤口结痂就能冲澡。”
傅司白跑去二楼,推开门果然看见浴室的门紧闭着,里面还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不一会,童晓穿着新睡衣走出来,黑黑的头发还在淌水,有几缕贴在脸上,脸颊和脖颈被热水冲的泛了红。
出门便看见傅司白守在门口,童晓吓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司白斜靠在一侧,一双眼睛在童晓身上来来回回的看。刚洗完澡的童晓香喷喷白嫩嫩,就像一块新鲜出炉的兔子糕,真像一口吃进肚子里。
童晓冷不丁感到一丝凉意,对上傅司白欲求不满的眼神,他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果果今天特别听话,吃奶的时候也不闹,而且他还学会抓人手指了,可好玩了。一会等他醒了你把手伸过去,他紧紧握着呢。”
童晓绕过傅司白,那小心谨慎的样儿把傅司白逗乐了。他有心逗弄,扯过童晓的手臂就把人抱起来。
傅司白人放床上,弯腰俯身,手臂一左一右撑在童晓头顶:“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躲着我呢?”
自从出院,童晓就不肯和他一起睡。
“没有。”童晓一脸坦荡,眼睛眨呀眨:“我这不是要照顾果果吗,他晚上要吃奶的。而且他晚上尿多,要是不换尿不湿会红屁股的。”
他一边说一边推傅司白身子,企图从身边的空缝钻出去,却又被压了回去。傅司白擒住童晓的手,放嘴里咬了一口,力道不不轻不重,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你别唬我,人家姜阿姨比你熟练。有好几我晚上,我看你睡得比果果还要熟,都是姜阿姨在那喂奶。”
童晓被揭穿,继续狡辩:“那是偶尔!偶尔!果果一刻都离不开我,晚上没有我在身边他肯定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