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家灯火/一只小马驹
赵宣瞪大眼。
荣佩说:这样不是分手费,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难堪。我知道你家境不好,赵统还要读书,你以後说不定也要结婚。就当是我提前给的礼金。
赵宣心知两张卡里的数额已经可以让他一家人至少半辈子无忧了。
赵宣没有伸手接。
荣佩也没有勉强。
赵宣说:我那里存了些钱,节俭点还是可以过的。再说结婚这种事……
荣佩抢白道:难道你还要为我守身如玉?
赵宣苦笑了一下。就他自己来说,结婚与否已经不算得人生大事了。不为了传宗接代,只是怕将来老了,无人陪伴。
荣佩自知失言,也笑了笑:我知你跟我也不是心甘情愿。说实话,我们之间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也是我始料不及。坦白说……
赵宣慌忙截断了荣佩的话:我知道。
荣佩无言以答。
赵宣起身,把荣佩公寓的钥匙还给了主人。他看著荣佩哀伤的脸,不觉也悲伤起来。
那麽,再见。
荣佩看著赵宣一步一步走远,离开。
他抓起桌上的钥匙,一把扔进垃圾桶里。
说到底不过是从一夜情变成了夜夜情,从肉体获得的快感让他对赵宣产生了好感。赵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一类人,憨厚老实却也打著不精明的小算盘,所为的不过是让生活好一点。
起点不同,走向的终点也不一样。
庄雅言送走女人,在荣佩面前坐下。看到桌上赵宣没拿的两张卡,玩笑道:还真舍得,把自己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荣佩:他没要。
庄雅言无所谓赵宣要不要荣佩的钱。
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荣佩不是罗密欧,赵宣也非茱莉叶,宁愿死也要白首不相离。只不过荣佩和赵宣相遇,仅此而已。
赵宣时常还能见到荣佩,每每看到他和不同的人花天酒地,就在想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他甚至向林献堂问过此事,林献堂也证明了荣佩确实会在不久举行婚礼。
有没有他,荣佩还是那个荣佩。
赵宣干脆死了心,不再追究。不过有时候林献堂会带著他去和荣佩谈生意,见到荣佩不禁还是会多想。
荣佩倒是若无其事一般。除了和林献堂谈公事外,没有问过一句多余的话,自然也不曾和他讲过一句。
大概这就是荣佩。认真的时候并非虚情假意,只不过时效太短,拦也拦不住他追求新生活的脚步。也只有他还在原地徘徊。
欠调教 -50-
过了一段日子,赵宣在店里上班,已经不用刻意打听什麽,他就能不经意间听到别人把荣佩的婚事作为笑谈。他既愤怒又窃喜,仿佛内心也有这麽一个小人,肆意嘲笑,可他并不快乐,也做不到说过就忘。随著荣佩婚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见到荣佩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多了。荣佩对婚事毫不关心,他家人也不指望他能有多上心。
近来林献堂和荣佩在谈一个项目,赵宣常常被林献堂随行带往。他不懂那些明里暗里的伎俩,坐在林献堂旁边跟个摆设似的不自在。他问林献堂为什麽要带著他,林献堂笑著说他可以让荣佩分心。
玩笑也好实话也好,赵宣听到或多或少有点庆幸。他尽量不著痕迹地大量荣佩。
荣佩仍旧和以前一样,对著谁都是一副眼高於顶不屑一顾的模样,十分惹人嫌。几次荣佩感应到他的目光,竟也不理不睬,赵宣越发大胆起来。恨不得眼睛要粘在他身上一样。
但就算如此,荣佩也从未提出不让旁人参与例会的要求,每次和林献堂讲话,目不斜视,当赵宣空气一般。
如此一厢情愿,赵宣又是嫌弃自己又是庆幸。
项目後期大体谈妥,林献堂就很少往荣佩那里去,多数时候是赵宣带著资料文件去找荣佩。这是两人“分手”後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会面。
赵宣就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荣佩坐在办公桌後皱著眉毛一目十行草草翻阅了事,然後专挑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发难。赵宣措手不及,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名堂,满脸窘迫地看著荣佩。
荣佩就笑了,说了句下次准备好再来。
赵宣忙不及点头,一把拿过公文包夺门而出。几次三番之後,连秘书小姐都不再通报,只要荣佩没别的事,赵宣都能在办公室里找到荣佩。
赵宣文化程度不高,文件上密密麻麻的中文英文数字拆开了都认识,放一块就不知是什麽意思。尽管如此,他傻乎乎地花了一个晚上把几张纸全背了下来,一到上班时间就站在荣佩办公室门外。
荣佩把赵宣领进办公室,说:这事都完了,林献堂叫你来做什麽?
赵宣说:是我自己来的。
荣佩问:有什麽问题吗?
赵宣答: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都看过了。
荣佩默默地看了会儿赵宣,低声说:坐吧,我倒杯茶给你。
赵宣拿著公文包拘谨地坐下,眼睛盯著荣佩的一举一动,看他把茶水吹了吹才端到自己面前。
荣佩从来都没有这麽细心和温柔过。
荣佩说:我再看看。
其实赵宣也明白,他白跑了一趟,可他不愿意就这麽走了。
这次荣佩没有坐到办公桌後面,他就坐在赵宣的旁边,漫不经心翻著手里几张纸,随口问道:在林献堂身边还好吧?
赵宣: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