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花不结果
凌云端逗他:“分明是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不是这样么,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你也只需要在我这里最好就行了,别人的想法管他做什么。”
刘彦嚅嗫着不知如何反驳,没一会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惴惴不安道:“你的父母现在……来往吗?”
凌云端哼了声,道:“已经不来往了,早两年他们看我混出点名堂,就跑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要我为家族出力,他们要是有点自知之明,胃口不要太大,我倒是不介意帮一帮,毕竟是我的生身父母。哪想他们狮子大开口,要拿我的终身做文章,哼,他们真当是我那软柿子,捏起来不费劲么?现在我们势均力敌,真要拼起来,两败俱伤的事,而且他们在政界,树敌不少,怎么敢在我这出纰漏让人坐享渔翁之利,因此就不再干涉我了。”
这些事离刘彦实在太远,他又不想刘彦涉入其中,所以几句话笼统而过。刘彦听了,只觉得这些东西实在让人猜不透看不懂,他也不想深究,就是心疼凌云端,打小就被父母抛弃,长大了还要这样被算计。
然而说到父母,又不得不提到他的父母家人,对于他们和凌云端,刘彦是两方难全,都心怀愧疚。
“我……我的家人,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能知晓咱们的关系,对不起……”
凌云端无声地叹口气,“傻阿彦,跟你在一起第一天我便说了,你不要因此为难,如果必要,我可以一辈子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不要求你的家人能认可我的存在,我也不要你为此伤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咱们还有小柏和小留,这就够了。我前半生一直一个人,现在却多了三个家人,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已经是生活厚待了我,要是再奢求,那就真是人心不足了。”
刘彦却越听越难过,他抱紧了凌云端,喃喃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凌云端反手抱住他,说:“如果真要说对不起,那也该是我说。要是我没出现,你现在还在镇上开小店卖馄饨,日子虽然不宽裕,却悠闲自在,又能够时时陪在家人父母身边,小柏又乖巧出息,日后你再找个女人一起生活,当真是和和美美。现在我却要求你跟我一块,忍受这不被人接受的关系,时时担心家人发现了该怎么办。你也是一个男人,我却总这么自私,不能控制自己,想要把你关在家中,为我经营家庭照顾小孩,你也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我却舍不得放开。是我这么个自私又不知满足的人束缚了你,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阿彦,无论如何,请你记住一句话,我凌云端这辈子能够遇见你,真好。”
第53章 终章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起地继续着,每天凌云端上班刘思柏上课,刘彦在家照顾凌小留,有时来了兴趣,就两个人出去随便走走,坐上公交车,从始发站到终点站,围着这个城市转一圈。到了周末,一家人开着车出去玩,游乐园水族馆动物园,全是小孩子爱去的地方。
那天晚上,凌云端回来得比平时晚,而且一回家就将刘彦拉到书房,从文件袋里拿了几张纸给他。
刘彦接过一看,差点就给扔了,那竟是份遗嘱。
“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凌云端忙上前安抚他,“没出事,这不过是我提前把事情给定下来了,反正这东西早晚也是要立的。”
刘彦把遗嘱还给他,皱眉道:“不管怎样,你现在就把它拿出来多不吉利,这不是诅咒自己么?”
凌云端拉着他一同坐下,笑道:“如果这几张薄薄的纸就有这样的能力,那我这命岂不是比它们还薄?好了,别皱眉了,我现在这么做不过是图个安心,可不是要让你不放心的。况且这事已经定了,公证做了,律师那也有备份,你总不能让我全给毁了吧?行了行了,这份是给你的,你拿去收好。”
刘彦不得已接过来,又被遗嘱上的内容吓住了。
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若凌云端意外身亡或是自然死亡,他在安城的八处房产与存款归刘彦刘思柏父子平分,公司、各地工厂和其他动产不动产归凌小留所有,在凌小留未满十八岁前,公司交由赵柯代为管理,其他财产由刘彦暂为保管。
刘彦着火一般又把遗嘱塞回凌云端手中,连连摇头道:“这不行、不行,你太胡来了,怎么能写我和小柏的名字,你让小留长大了怎么办?”
凌云端却不容他拒绝,“阿彦,我们两个只差一纸结婚证书,那不过是个形式,按我们的关系,这份遗嘱上如果没有你,就更不会有其他人。至于小柏,对我而言,他和小留都是我的孩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有他?我把公司交给小留,已经是为他铺好了路,他若是不能好好走,需要啃我的老本,那我可不能答应,几处房子是绝不能交给他的,他如果没本事守好公司,难道还有脸要卖房子来维持吗?”
“可是不管怎样,只有小留才是你真正的孩子,你这样做,别人会怎么想?”
凌云端摇头失笑,“阿彦,那会我人都不在了,还管别人怎么想,难道说你在意?”
刘彦迟疑一下,也摇头,他是根本不能想象凌云端会意外死亡,这么个了不起的人,怎么可能会那样死?
凌云端拉过他的手,说:“你别多想,这不过是极端情况,或许一辈子都碰不上呢。我答应你,一定陪你到一百岁,好不好?”
他不等刘彦回答,又说:“阿彦,等到小留大了,能够独当一面,我就把公司交给他,那时候小柏也大了,你就省省心,咱们两个半老头子也潇洒一回,拎包环游世界去,好不好?咱们前半辈子注定要兢兢战战不敢大白于天下,等我们老了,这张老脸咱们也不要了,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我们只管自己,你说好么?”
刘彦垂着头,耳根有些发红,却回握住他,说:“好。”
——我们年轻时注定不能相守,注定聚少离多。等我们老了,就大胆抛开尘世,在江南水乡找一处小镇,买上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两个老头子。或许那时我已经走不动,耳朵也不好使了,我知道你必定不会嫌弃我。等我老了,我依旧是个漂亮的有本事的老头子,你依然能干又贤惠,每天为我准备一份最拿手的小馄饨。哪日我们准备好了,就一起去旅行,累了便回到小院。有你相伴,日子平淡却不会乏味,你愿意跟我这个英俊的老头子一起到老么?
——我愿意。
完
第54章 番外一
刘彦是准备好了要跟凌云端长久分隔两地的,就像之前说的,等到老了,再抛下这一切两人没羞没臊去。只是他没想到没分隔多久,一家子就凑在一起不分开了。
2008年夏天,刘思柏收到安城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对于儿子的志愿填报,刘彦从未干涉。这个结果他是十分吃惊的,以刘思柏的成绩,要上更好的大学显然不是问题,而他本身的分数也高出这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好几十分,但他却眼也不眨地做了这样的决定。
刘思柏今年十八岁,即使在他爸面前依旧是一副乖乖儿的样子,但很多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到了必须懂的年纪。
小孩子的成长似乎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刘思柏也是这样。有一天,他忽然就意识到他爸跟他凌叔叔的关系。或许没有这么突然,只是一个从前一直模模糊糊着的念头,在那会就清楚明白了。
刘思柏对此没有太多抵触。他小时候不乐意爸爸再找一个,当然有部分原因是害怕刘彦有了老婆就不疼儿子了,但更大的因素还在于小孩子任性的占有:爸爸是他的,谁也不许来分。
要说只能说凌云端介入这个家庭的手段太高明,不动声色的高明。
他以一种家人的身份出现在刘思柏与刘彦面前,用不带任何掠夺色彩的温和的方式让两人慢慢适应他的存在,他显示出一种姿态,表明他不会来抢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只是想要加入参与他们,这显然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后来又多了凌小留,于是这个由两对父子拼凑而成的家更是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凌小留今年也八岁了,刘思柏高中毕业时他才读完小学一年级。
按理说他四岁时是该留在安城凌云端身边读幼儿园的,当时刘彦他们也确确实实这么做了。
那年夏天过完暑假,刘彦带着刘思柏回去,凌小留被留下。
两人是偷偷走的,之前谁也没跟凌小留提起,怕他要闹。刘彦虽然舍不得,但小孩子上学肯定是不能耽误的,即使幼儿园里不能学到什么,跟其他小孩玩一玩也好。
他不太放心地回到家,第二天带刘思柏去报名,第三天中午送儿子去学校,回来后太来不及感叹只剩他一个人的家太冷清,凌云端的电话就催命一样打过来。
那头乱哄哄的,各种声音混杂,刘彦喂了好几声都不见人回答,正奇怪,就听有个声音道:“别哭了,叔叔在这里,快喊叔叔,跟叔叔说好。”是凌云端,只不过声音虽然温和,却夹杂显而易见的疲惫。
刘彦一下站直了身体,“怎么了?是谁在哭?小留呢?”
那边听见他的声音,哭声更响了,哑哑的,凄凄惨惨,听着就让人揪心。
刘彦怎么听不出那就是凌小留,他急了,忙道:“是小留吗?快别哭了,告诉叔叔到底怎么了,你爸爸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乖乖的别哭,快跟叔叔说。”
那边凌小留的哭声顿了顿,抽抽噎噎地喊了声叔叔,就又哭上了,刘彦越劝他哭得越凄凉,原本小声地抽抽,后来就成了放声大哭。
刘彦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好容易电话交到凌云端手上,他简直恨不得冲到那头将人狠狠打上一顿,他才走了没两天,怎么就把孩子弄成这个样子?!
凌云端按着额角,忍受那边刘彦护崽子的老母鸡一般的怒气,既无奈又无辜。
前天刘彦他们刚走,晚上凌小留就不止一遍问他,叔叔呢?哥哥呢?
凌云端哄他说叔叔跟哥哥有事,今天不回来了。
小娃娃听了,眼里雾蒙蒙地含起水汽,小调羹一放,饭也不吃了,扭着身体跳下凳子,蹬蹬蹬跑到门边,踮起脚尖要开门。
凌云端问他要干什么,他含着手指回头,眼里泪光闪闪,说要去接叔叔跟哥哥回家。
凌云端说他们今晚不回来了,可是小娃娃就像听不懂一样,眼里水汽越聚越多,手放在门把上不放开,怯怯地又说了一遍,要去接叔叔和哥哥回来。
父子俩就这个没意义的问题来来去去几个回合,最后凌小留嘴巴一瘪眼睛一眯,扯开嗓子金豆子滚滚而落,边哭还边嚷要凌云端去接刘彦回来。
凌云端没有哄小孩的经验,被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刘彦回去了他还郁闷呢,这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丢给他,真是让人烦躁。
他抱起儿子哄了半天没一点效果,最后凌小留哭累了睡过去,才让他松下一口气。
原本第二天是找了保姆来照顾小孩的,可是凌小留一睡醒就开始找刘彦,没找到,又哭。
那保姆也抱着他哄了一天,没能让他消停,被哭怕了,只做了一天的活就跑了。
凌云端抱着儿子一筹莫展,这个样子,幼儿园也不用去了。
哭到那天晚上,小孩已经哭不出来,只能抽抽,凌云端连夜带他去医院,打点滴吃药,好不容易又让他睡着。
等他第三天醒来又开始哭的时候,凌云端终于受不了,给刘彦拨了电话。
刘彦在那头心急火燎要跳脚,他在这边按着突突发痛的脑壳,边上凌小留响了快三天的交响乐还在继续。想来想去没办法,他干脆一跺脚,抱着儿子找孩儿他娘去!
于是凌小留用眼泪泡子给自己换了一年自由身,等到来年该上幼儿园时,他又来了这么一招,后来把凌云端弄烦了,索性大手一挥,让他不用上幼儿园了,就在刘彦身边多待几年吧。
到他七岁上小学,这招就不顶用了。刘彦首次对他虎了脸,决不心软。
凌小留干打雷不下雨假兮兮地哭了一回,不顶用,又真枪实弹地哭一次,还是没用,这次家里另外三个人都不吃他这招了。
刘思柏把他哄到一边,偷偷跟他说让他乖乖去上学,明年他和刘彦去找他,以后就都不分开了。
于是凌小留边哭边回头,最终还是被他爸爸带走。
一年后刘思柏收到通知书没多久,刘彦被凌云端凌小留还有儿子三方轰炸,最终意志一点也不坚定地被三人说动,要随儿子迁去安城,在那开店,也好照顾家人。
对于这个决定,凌云端笑得贼兮兮的,十分满意;刘思柏拍拍凌小留的头,再看看饭桌上另外两人,也很满意;凌小留更不必说了,啃着鸡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家子都好,都开心,刘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55章 番外二
凌云端最近有些不痛快。
想他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终于在跟刘彦分隔几年后将人弄到身边,那自然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锁着的。可他也知道刘彦那性子,闲不下来,要是凌云端真把人锁着,估计要跟他闹翻天。因此他只能由着刘彦出去做事,不但要由着他去,还要明里暗里地帮忙。
刘思柏上大学后没多久,刘彦就在安城开了家小吃店。有凌云端暗里调度,店址选得不错,就在市中心,离家、凌云端公司、刘思柏学校、凌小留学校都是不近不远。
自从经历几年前的遗嘱事件,刘彦就知道凌云端这家伙有好几处房产,而他当初却偏偏挑了最小的一处,一家人挤在一块,逼得不知情的刘彦不得不每晚受他骚扰。后来知道了,当然二话不说要搬家,挑了处较安静又宽敞的,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凌云端分房,打着‘影响不好’的旗号毫不退让,于是凌云端只好搬到其他房间,再在每晚夜深人静时偷偷抱着枕头摸回去。
他一摸回去准不干好事,从前刘彦倒也纵着他,现在他开店了,每天忙得累死累活,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晚一着床就睡得死死的,任凌云端怎么撩拨都没反应。
久而久之,凌云端要上火了。
都说男人四十如狼五十如虎,他可是整整饿了四十年的狼啊,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肉,肉却不给他吃,还有比这更让人冒火的事吗?
刘彦把他饿得呦,眼睛都冒绿光了,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眼,随时随地要上去咬人一口。身边的人不管知不知情都绕着他走,连凌小留都知道爸爸最近心情不咋地,不能去惹他,偏偏那块让人惦记上的肉一无所觉,天天晚晚到家早早离开,浑然不觉有头狼在他身后嚯嚯地磨牙,时时刻刻准备将他嚼碎了吞下。
一直到最近,刘彦的店步上正轨,不需要他时时看着了,情况才有所好转。可他还不让凌云端近身,为什么呀?照他的说法,两人今年都四十开头了,不能天天想着这个,该开始修身养性了。
天见可怜哟!凌云端对天发誓,他现在要是开始搞什么修身养性要禁欲,保证没两天就能废了!
凌云端饿得要发狂,肉块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光让他闻着肉香尝不到肉味,家里一度气压低到极限。
刘思柏拉着凌小留躲在房间里,觉得该想个办法,不然指不定哪天起来就发现家里着火了,那火,是从他凌叔叔身上蔓延开来的。
那天星期五,晚饭后刘彦坐在客厅里滴滴滴按计算器,凌云端坐在他不远处咬牙切齿看了会,肉块毫无所觉,他自己憋着气跑书房去了。
刘思柏蹭了蹭,蹭到刘彦身边,极为哀怨高调地叹了口气。
刘彦手下一顿,转过来看着已经长得高高大大的儿子,这副表情可跟他的身材真不相符。
刘思柏见他注意到了,忙又叹口气,这次更大声了,惹得在一旁做作业的凌小留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刘彦放下计算器坐过来,问:“怎么了小柏?”
刘思柏先是幽幽怨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吞吞道:“爸爸,你不觉得咱们家里最近缺了什么吗?”
缺了什么?
刘彦环顾一圈,除了凌云端不在客厅,其他人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