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之灵
叶敬辉嘴角的笑意更大,摸了摸口袋,果然连手机也不在。
知道陈然的消失肯定和关天泽的出现有关,既然阿齐一个字也没提,叶敬辉自然也识趣的不去提。
坐在车后座轻轻靠在椅背上,身体却更加难受。
这几日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昨天被他折腾到深夜,出了一身汗,再加上他留在体里的那些污秽东西没有清理,叶敬辉只觉得全身都发痒,双腿到现在还有些颤抖,被铁链锁了一下午的缘故,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身后那个地方更是疼得厉害,即使贴心的阿齐给叶敬辉找了一个柔软的垫子,那里却依旧像被针扎一样,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尤其是车子过高速公路的减速条时,轻轻一弹,整个身体都像要散架了一样。
叶敬辉强忍住痛苦,借来阿齐的手机,随手拨了个电话。
“钟叔,动用店里的保镖,现在就去机场,把司明截下来。”
那边沉默片刻:“店长的意思是?”
“把他绑到店里,告诉他,我回去后,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边轻声道:“是,店长。”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叶敬辉突然扬了扬唇角。
“阿齐,你知道对付一个骄傲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阿齐忐忑的不敢说话,叶敬辉轻轻闭了闭眼,冷冷道:“就是毁掉他的尊严。”
“店长……”阿齐担心的扭过头来看他。
叶敬辉微微一顿,轻笑道:“司明的手段果然比我更狠,我都不得不欣赏他。”
片刻之后,手机再次响起,是来自钟叔的电话。
“店长,您在哪?快些回来吧。”
叶敬辉心中一惊:“怎么了?”
“我们刚才去机场,没有接到司先生,反而见到了你哥哥和弟弟,他们说,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有急事!”
叶敬辉沉默片刻,冲阿齐道:“今天到B市的航班是几点?”
“已经来不急了,只能买火车票。”
“火车要走多久?”
“十个小时。”
叶敬辉马上打电话给火车站订票,因为此时是旅游旺季,卧铺硬座都卖光了,三天内都只有站票,叶敬辉二话不说订了一张站票。让阿齐飙车到火车站,刚好赶上了上午十点的火车。
“店长我送你吧。”
叶敬辉笑了笑:“不必了,你留下来找陈然吧,他失踪了,你不想救他吗。”
见叶敬辉一脸不容拒绝的固执,阿齐只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你一路保重。”
“嗯,找到陈然以后,待在这儿,安心过日子吧。”
叶敬辉一个人在硬座车厢连接处站着,因为没有洗澡,全身不舒服的缘故,一直紧皱着眉头。
路过的人似乎很好奇,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一个人赶路,手里什么行李都没有,虽然脸色惨白像是生了场大病,目光中却带着不容逼视的冷傲,真是个奇怪的人。
昨日那么激烈的情事持续了一个下午,到现在,双腿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身后也因为没有洗澡清理的缘故,黏腻的液体全都干涸在腿上,让人直犯恶心。
叶敬辉靠着冰凉的车壁,手指紧攥着,用一次次深呼吸来掩盖心底尖锐的刺痛感。
在火车上站了十个小时,回到夜店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冒着寒气,四肢也冻到发凉,似乎连血液都快凝固了,举步艰难。
叶敬辉强撑着进了电梯,直达三楼,钟叔果然等在那里。
“到底怎么了?”叶敬辉问。
“店长,到您房间看吧。”
叶敬辉打开门,只见洁白的地毯上铺满了照片,照片里,自己被好多不同的男人压在身下,在床上,沙发上,浴缸里,甚至在地毯上,摆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姿态,每一张照片都拍得极为逼真,或赤身裸体,或衣衫半褪,脸上却都是同样迷醉的神色。
关天泽,你终于出手了,这些照片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叶敬辉冷笑一声,这些不过是为了拒婚而拍下来的假象罢了,现在PS技术那么发达,真以为你可以用这些威胁到我?
正想转身,却见面前的巨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叶敬辉全身猛的一僵——
像是瞬间从头顶泼下一盆冷水,把原本就冰凉的四肢浇了个透,心底也像塞进了一大块碎冰,搅拌着,揉捏着,慢慢的,碾成了粉末。
那巨大的屏幕里,自己正四肢分开绑在床上,衬衫整个解开了,露出白皙的胸膛,双腿紧紧缠着身上的人,全身泛起一层漂亮的粉色,双眼迷蒙,双唇也张开,不停随着那人的动作喘息。从拍摄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叶敬辉裸露的身体以及被情欲染上红潮甚至满是陶醉表情的脸,而另一个人,却只有衣着整齐的背影。
关天泽,果然是我小瞧了你,知道说谎最高的技术,是在谎言中夹杂真话。
这样一来,有这段逼真的视频在,就可以说那些照片也全都是真的,别人自然会相信你,毕竟照片可以造假,视频里的那个人,却拍得清清楚楚……
“这是谁给你的?”虽然极力控制情绪,叶敬辉的指尖却不由得轻轻颤抖,于是把手指紧紧收入了掌心,攥住。
“是……”
钟叔还没说完,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说话的是叶敬文,沉着脸站在门外的,还有叶敬希。
叶敬辉僵着身体,慢慢回过头来,看向叶敬文:“你不是去旅行了吗?”
叶敬希平淡的道:“敬文本来打算去欧洲一趟,早上我去机场送他,却收到了一份大礼,说是你出事了。我们以为事情很严重,就急忙回来,放进电脑里看,结果却是……”
“结果却是这个让人震撼的视频。”叶敬文补充道。
“谁给你的?”叶敬辉沉着脸问。
叶敬文没有回答,拿过遥控器轻轻一按,让那画面定格。
“那个人,是司明对吗?”叶敬文问。
“这件事你不要管,你回美国去,继续读你的书。”叶敬辉从他手中抢过遥控器,扔到床上,“我会处理的。”
“你要是能处理,就不用连大哥都惊动了。”叶敬文哼了一声。
“我跟敬文既然收到了这份礼物,你觉得爸妈那边还会无动于衷吗?”叶敬希也是脸色阴沉。
“……你是说,这视频,可能会被送到爸妈手里?”
叶敬希耸耸肩:“不是可能,妈妈已经收到了,爸爸今天正好不在,没有看到,不过,我不敢保证那人会不会再寄去一份。”
叶敬辉全身不由得颤抖起来,扭过头去,那副画面看上去居然会有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
那个人是自己?紧紧缠着他不放,在他身下尖叫着,被快感逼到眼角发红,脸上全是情欲红潮的人……
是自己吗?
为什么突然不认识了?
那明明就是被虐待的场面,手脚都被铁链锁在床头,他衣着整齐,自己却赤身裸体,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一脸迷醉的神色,享受的表情,张开嘴喘息个不停,乍眼看去,是不是像在拍摄最下流的G片?
那个骄傲的叶敬辉脱了衣服,原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这样的姿态,被最重视的家人看到了。
虽然一直都是个厚脸皮,这些年在外面风流不少,可至少在家人面前还有尊严在的,如今……什么都没了。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能拍出这么逼真的视频,如果没有当事人的许可,是很有难度的。是不是你想拍下来做纪念,结果却落到别人手里,成为了把柄?”叶敬希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冷冰冰的道,“还有一张,是你跟萧逸一起的,你拿着鞭子虐待他的场面,我想你看过很多遍,也没有兴趣再看。”
叶敬文轻叹:“居然连跟你一起长大的萧逸都被你玩儿了一次。他这次算是被你毁了,那段视频已经被公布了。你的这段,还有照片,目前只有我们自家人收到,我们还在等对方谈条件。”
见叶敬辉不说话,叶敬希冷着脸道:“我本来不想管你这些风流韵事,只是,被长辈看见这些丑态,你就不觉得羞耻吗?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去拍这些东西?不止那么多照片,连视频都用上了,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叶敬辉笑了笑,转身坐在床上,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冰水,凉意直达心底。
暗暗攥紧了拳头,一脸平静的道:“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们还跑来我的夜店里干什么,不怕这里的空气污染你们?”
叶敬希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怕这视频惹来更多麻烦,你以为我会闲着没事来夜店找你?”
“行了大哥,我自己惹的麻烦我自己会解决,你手里那么多公务需要处理,就不要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微微一顿,“还有,敬文,你喜欢的人是纯洁无瑕的天使,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也变成那样,我本来就是这样无耻的人,做什么事,也跟你无关。”微微眯了眯眼,笑道,“钟叔,送客。”
直到那两个人摔门离去的时候,叶敬辉才钻进被窝,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
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流了下来,那居然是泪?很多年没有流过泪,原来自己也会有痛苦到流泪的时候。
或许是被夺去了呼吸的缘故,胸口那尖锐的刺痛感居然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这是我愿意的吗?我被人下药算计拍下视频送去给亲朋好友看,是我乐意的吗?为什么在你们眼里好像一切都是我主使的一样,别说同情我,安慰我,反而全是责备和讽刺呢?
到现在还清楚记得自己在叶家老屋种下那三棵柳树的场景,那时年纪还小,当时还天真的说兄弟三人要共进退,以后有了子孙再到树下乘凉喝酒。后来那树果然长得枝繁叶茂,三人之间的隔阂却越来越大了。
原来,一直以来最在乎他们的,都是自己。
原来,不管是叶敬文还是叶敬希,在走的时候没有跟自己说再见,是真的不想再见。
即使在知道父亲患了胃癌的时候,都帮忙瞒着,怕大哥生意太辛苦顾不过来,怕小弟会影响到学业,偷偷摸摸继承了叶家的家业,这些年来使尽各种卑鄙手段,暗中帮着濒死的天宇集团渡过一次次难关,每年叶敬文生日的时候都会整点发祝福,每次在Q上遇到叶敬希都忍不住想敲过去两句话……
原来,在他们心里,自己竟是没有任何出息,只懂花天酒地的败类。到现在,变态程度更升了一层,居然找人压倒自己,拍照片,拍视频,在男人身下陶醉到哭泣……
原来,一直以来,在他们心里,叶敬辉居然如此不堪。
即使现在被人下药算计,也被当成是天生淫荡。
即使自己曾经激烈反抗过,手腕上深深的勒痕还没有消肿,也不会有人在意。
即使现在全身是伤,后庭还一阵阵钻心的痛,也不会有人关心。
即使那些照片只是为了拒绝父亲安排的婚礼,这段视频更是别人拍下来威胁的,说出来,都没有人信。
就是现在难过到想跟人说说话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个对象,只能拼命把头闷在枕头里,害怕流泪的样子会被看到,更被人瞧不起。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假装风流和多情来逃避父亲安排的婚姻,藏在暗处帮着天宇集团,如今看来真的大功告成了,那种不知羞耻的浪荡形象,不知不觉间早已深入人心。只有自己还在那天真的以为,至少在家人眼里,叶敬辉没那么恶心呢。
原来自己错了,在他们眼里,叶敬辉比想象的还要恶心。
所以在出事的时候,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判了罪。
第38章 阴谋(下)
那天晚上叶敬辉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他双腿盘起,坐在房间里柔软的白色地毯上,面前排开一大堆七色彩虹,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液体,在日光灯下反射着漂亮的琉璃样光泽,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身上是火辣辣的灼痛感,心底却是一片冰凉,凉到刺骨。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以MB的身份跟司明刚认识的时候,司明来店里点他,一边喝酒一边问:“你喝醉过没有。”
当时自己暧昧的笑着拿起那只酒杯,说,“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愿意舍命陪君子。”
叶敬辉并没有直接回答,其实,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我没有喝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