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边想
“我去!”
所有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奇怪地望着屋外的来客,只有郁泞川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快步往门口走去。
他打开门,含着点惊诧,又有些喜出望外:“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唐湛刚要开口回答,郁吉吉就跟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冲出来,一下扑进了唐湛怀里,两腿更是盘在他身上。
“唐哥!!”
唐湛“哎呦”了声,被他扑得一个趔趄,有些吃力地道:“咱们吉吉又长大了啊,想你哥了吗?”
“想了!”
郁泞川皱了皱眉,拎着郁吉吉后领将人从唐湛身上撕了下来:“站着好好说话。”
郁吉吉稳稳落到地面上,吐了吐舌头:“哥你真啰嗦。”接着又去抱唐湛的胳膊,领着他往屋里走,“咱们去看大伯吧,他在屋里睡午觉呢。我昨天还跟他提起你,他说他记得你呢。”
唐湛一听郁大磊还睡着,脚步一刹道:“要不等大伯醒了我再去见他,现在让他休息吧,别打扰他。”
郁吉吉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说:“好!等吃饭的时候再叫他吧。”
他们走进稍稍暖和点的屋子里,郁泞川跟在他们后面关上了门。江涛、李响等人这时纷纷站起身,朝唐湛打招呼,介绍自己是郁泞川的室友,而另三名女生也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郁泞川的同班同学。
唐湛与他们一一握手:“我是他们兄弟俩的朋友,这次过年正好路过温镇,就来看看他们。”
分明就是特地过来的,分明就是情侣关系,却要用各种借口掩饰这份亲密。
长发女生与唐湛握了握手,声音温柔道:“我叫安澜,叫我小澜就行。我们这次是趁着假期组队来找小川玩的,昨天到的,预备初五才走。”
唐湛听她叫出“小川”两个字,额角都要控制不住抽搐。
“那你们好好玩,”他笑得有些敷衍,“这里还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的,风景很不错。”
一群年轻人原来在玩狼人杀,郁吉吉当法官。唐湛跟着玩了两盘,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做狼人的时候狼人输,做村民的时候好人输,做个神职,也成了第一个被刀出去的。
他觉得没意思,说了句让他们先玩,起身去屋外抽了支烟。
他站在冷风里吞云吐雾,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憋屈的情绪在胸膛里愈演愈烈。
原本以为有一个地方终是只属于他的,他瞥了眼屋里玩得热闹的几个年轻人,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郁泞川有他自己的交友圈,有他自己的同学,有他自己的理想,他并非全然依附于他,他不是除了他就一无所有。
他必将拥有精彩的,甚至璀璨的未来。
这让唐湛既骄傲,又充满忐忑与不甘……
他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明明之前资助对方上学时,就说是看中对方的潜力才会投资,现在却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了,就想更多的占有对方的时间,甚至整个生命。
这太自私了,让他都有些鄙视自己。
抽完一支烟,身子都快冻僵了。他看了眼屋里的郁泞川,浑身散发着年轻人的朝气,笑得也很好看。
他和别人待在一起,原来也可以这样快乐。
唐湛那一瞬间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起来,酸涩得他完全不想再跨进那道门半步。
他转身走向院外,连包都没拿,逃也似的骑上自行车,又原路返回了酒店。
寒风吹着他的身体,吹得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冰冷,冻到麻木,吹得他鼻子红了,嘴也僵了。
当进到酒店,回到房间,接触到温暖的空气时,他发自心底地呼出一口舒适地喟叹,倒在大床里闭上了眼。
郁泞川久等唐湛不回来,在一局桌游结束后出门找了圈对方,结果只找到了地上的一根烟蒂,人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机给唐湛打去电话,发现手机是关机状态。走到门口查看,也没找见对方的自行车。
他最终确定,唐湛自己一个人是走了。
抿了抿唇,郁泞川脸色有些沉郁地转身回了屋子。
江涛他们见他一个人进来,惊讶道:“咦?唐哥呢?”
郁泞川坐回座位上,淡淡道:“他有事先走了。”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都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但谁也没开口追问。
唐湛一觉睡到晚上,再醒来时,是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
“谁啊?”他捂着睡得昏沉的头,拖着步子缓缓走到门边,也没看猫眼就拉开了门。
郁泞川面无表情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只眼熟的背包,见他开门,一把将包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要走。
还好睡蒙的唐湛一见他就彻底醒了,并且在他转身时施展出了自己灵活的身手,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怎么来了就走啊?你好歹跟我说句话啊。”
郁泞川回过身,倒是说了句话:“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吗?”他拧着眉,寒着脸,“一声不吭就走了,还关机玩失踪。要不是我在这里工作过,前台知道我和你熟,我连你房间号都要不到。”
唐湛紧了紧握住他手腕的五指,盯着他宛若混血的精致五官看了片刻,一使力将人拉进房里迅速关上了门。
背包掉在地上,唐湛将人压在门上。
“小川……”他很累,累到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都已经不想去花时间思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好让“不开心”找不到他。
他将额头抵在郁泞川肩膀上,一遍遍叫着对方的名字。
起先郁泞川还绷着脸,僵硬着全身的肌肉,可慢慢的,在唐湛一声声包含深情,逐渐沙哑,甚至带上一丝哽咽的呼唤中,他再也硬不起心肠。
他搂住唐湛,感到对方身体微微地颤抖,一惊道:“你怎么了?唐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川……”唐湛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想要与他融为一体般,“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爱我的。我只是想要得到父母的一点爱而已,只是一点而已,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每个孩子都是期待被爱,渴望被爱的,当父母无法给他们足够的爱,他们就会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焦虑。在这样缺爱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往往会为了一点温暖就奋不顾身,恋爱中也会十分粘人。
唐湛抬起头,手掌贴在郁泞川温暖的脸侧:“我知道你已经在很努力地试着接受我了,你也不习惯总是将爱挂在嘴边。但能不能……能不能请你……”他眼眶有些发红,几近卑微道,“求你,再多爱我一些?”
郁泞川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请求,他的心间被一股酸胀充斥着,它们分成无数细小的气流,冲击着他的心脏,带起微弱又不容忽视的刺痛。
他其实并不知道爱情该是什么样的,有时候也会怕唐湛觉得他幼稚,嫌弃他年纪小,甚至……会不自觉的感到妒忌。
只是他会把这些情绪尽可能地隐藏起来,不让唐湛知道。
“好。”他握住对方覆在他脸上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我答应你。”
唐湛顷刻间笑起来,是真的高兴。他又靠过去,抱住郁泞川,与他交颈相拥着。
“谢谢你,小川……”
他其实并不想为难对方,可他真的太需要太需要这份爱了……
他就像一盆干瘪缺水的植物,再没有郁泞川的“滋养”,他怕自己就要干死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来。”郁泞川静静抱住他,开口解释今天下午的情况,“他们五个人昨天到的江市,江涛和李响是我室友,知道我是温镇人,早上打我电话就说要来找我玩。他们已经走了,明天会去别的地方。”
这下唐湛闹了个大脸红,他莫名其妙吃醋,还一声不吭就走了,郁泞川这气生的实在太该了。纵观自己下午那小心眼的表现,唐湛这会儿都觉得窒息。
他轻咳一声:“下午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真诚地认错。但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看到那个安澜也在,头一下子就炸了。她一看就对你有意思啊,我能不吃醋吗?”
郁泞川叹气:“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不是平常挺臭美的吗?”
“你都是被我硬掰弯的,连床都不肯跟我上,我还有什么自信啊……”说着说着,唐湛话锋猛转,又开始夹带私货。
郁泞川不知是无语还是懒得理他,沉默下来。
唐湛又生出些忐忑,刚想找话补救:“欸其实……”郁泞川突然手探到他腰间,开始解他皮带。
唐湛猛然间被这一事态打得措手不及,整个愣在那里,只能任对方将他皮带抽掉,裤子解开,然后灼热的掌心贴了上去。
郁泞川贴在他耳边,嗓音带着些温柔的笑意:“床不能上,枪还是能打的。”
唐湛被他握住要害,敏感的耳道又遭性感低音炮洗礼,膝盖瞬间就软了。
第48章
身体很热,脑袋也很晕。
唐湛坐在床上,岔开两腿,身体都在发抖。他将半张脸都埋进了郁泞川的肩颈处,从郁泞川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对方露出的小半截后颈,以及不住颤动的两片肩胛骨。
也许是憋得太久,也许是太兴奋,还不到十分钟,唐湛身体一阵剧烈震颤,腰胯挺动两下,就在郁泞川手中发泄了出来。他急喘着,像只餍足的猫一般在郁泞川肩头不断磨蹭,那一小截后颈也因为动情而显出粉红的色泽。
郁泞川呼吸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拍,他注视着那块粉色,无比奇异。眼里闪过挣扎和犹豫,最终却仍无法敌过心中诱惑,伸出手掌按在那处,轻柔又爱不释手地抚摸起来。同时,他似乎也忘了唐湛已经不再需要“重点部位”的照顾,在小唐湛软倒下去后,依旧搓揉着,或者说玩弄着它。
“唔小川,别……”唐湛受不了地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动作。
郁泞川一激灵,成功被唤醒,从有些魔怔的状态恢复过来。
他一下松开手:“抱歉。”
唐湛紧绷的身体陡然软下来,一时房里只听得到他低促的喘息声。
郁泞川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扶正:“你还好吧?”
唐湛抬头看了他一眼,本就飞着薄霞的脸一下子更红了起来,连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他用手臂挡着脸,向后倒进床里,蜷曲着身体将被子都裹到自己身上:“操啊,我平时不是这么短平快的,你别以为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准啊!”
郁泞川一愣,随即勾唇笑道:“其实也还好吧,我看了看,有八分钟呢,不算快枪手了。”
他也是真的坏,将那最叫人在意的三个字有意无意加重了读音。
唐湛闻言果真惨叫连连,简直燥得没脸见人,蚕宝宝似的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不愿面对现实。
郁泞川视线移向自己掌心,捻了捻粘腻的指尖,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唐湛感到床铺微动,想到什么,忽地扯下被子:“小川你……”
郁泞川停下步伐,微微偏转身体。唐湛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用眼神补完了下面的话。郁泞川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两人的视线共同聚焦在了一点上。
郁泞川今天穿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由于面料的特殊性,并不容易看出是否有异。但大家都是男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这要是还没反应,就真的可以去看医生了。
“没事,我……过会儿就好。”郁泞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说完又继续往洗手间走去。
唐湛看他关了门,眼神黯了黯,刚刚升起的满足感一下回落了些。
他到底是害羞,还是排斥?一下子接触同性的身体,会不会吓到他了?他本来就不是天然弯,还有被男人性骚扰的前例,这会不会是他不愿进一步的根本原因?
唐湛坐起身,烦躁地挠了挠头。商场上的精明干练到情场上就无法共享,一旦陷入恋爱中,他的智商仿佛就归零了。变得瞻前顾后,变得举步难行,变得磨磨唧唧,甚至连之前总能畅快说出的心事,也会因为不想让对方担心而选择掩藏。
洗完手后,郁泞川重新从洗手间走出来,房间门窗紧闭,空气中的独特气味难以发散,闻着令他有些喉咙发紧。
他可能太高估自己了,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压制住。
“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说着他脚步一转,就要往门口走去。
唐湛此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一听立马跳下床追了上去:“休息什么,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