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叁思
学校6点上早自习,行动如风如关捷等人,都是5点40才起,赖床的利益不可侵犯,峰哥遭到了一致的唾弃。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学校晨间的操场上,锻炼的队伍一天天在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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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年过来,刘白就满18了,他直接去参加驾校的考试,证还没下来,不过开车的资格有了。
秦老师觉得他能者多劳,把联系冷焰火的事也交给他了。
接完关捷电话的第二天,刘白开车上街,到印象里过年会卖烟花的店里打听厂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有的地方有收获、有的没有,他在市里跑了半天,意外碰到了杨咏彬。
当时他在路上的车流里,隔着玻璃和车门,人行道上的杨咏彬没有看到他,刘白却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挽着手在逛街。
但那个女生不是关捷的姐姐,也不是杨咏彬家里的任何一个表姐表妹。
刘白已经不记得关敏长什么样子了,但因为关捷这层关联,对她的身高和体型还有点印象,记得她比这时路边的女生要瘦和高。
这个状况看在刘白的眼里,就是杨咏彬已经换了个对象。
刘白还记得,之前这位在自己家里,表现得那叫一个品学兼优,跟他爸相谈甚欢,说是自己心里只有前途,想上top2的大学。
现在看来,他恋得还挺有滋味的,一段恋情都满足不了他了。不过刘白跟他妈那边已经不联系了,杨咏彬上天都行,不碍他什么事。
等到绿灯亮起,前面的车一动,刘白也松了离合,将杨咏彬像路边的树或商铺一样,无声地丢在了身后。
两天以后,他打听到了能做冷焰火的厂家,因为订单太小,厂家不愿意给他供货,后经过秦老师点头,加了不少钱才达成合作。
周六路荣行没去练功房,不过给刘白打了个电话。
艺校作为主要的参演方,确实是有免票额且不可交易的通道票,刘白听完情况,说是会给他找三张票,至于关捷到时候跟着他们直接进去就行了。
回家之后,关捷玩手机的算盘落空了,因为关敏回来了,她对父亲的手机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没有电视又失去手机的关捷,只好继续去投靠邻居,他出门路过关敏的窗户外面,听见了房里传来的“滴滴滴”,像是qq的提示音。
又是一周匆匆而过,老明哥订的辅导书相继发了下来,一本厚过一本,其中以页数飙过1300的化工词典为最。
关捷看着那一桌子的砖头,难得感觉到了一种皓首也难以穷经的痛苦。
他不得不开始背英语单词了,因为教材的图表下面没有一个汉字,连标号都是写的Figure1.2。
校外,市里的各单位在环线上忙碌,设限行路标、贴标语,每隔5公里设一个志愿点,以防出现紧急情况。
到了周二,校长一大早也穿上了同款的运动服,站在升旗台上给大家讲话,让所有人外出注意安全,提醒他们不舒服找最近的服务台。
说完按年级,由各自的班主任带着走后门,高一的先走,10分钟后高二跟上,再10分钟后高三的出发。
后门出去是一条沿河的辅路,因为提起被清过,路上没有走车,河沿的枯草里透着一点碧色,春天的脚步藏在其中。
老张在人行道上最后唠叨了一遍注意安全,放他们去站起跑线了。
起跑线是一条用石灰粉临时画出来的白色粗线,两边都站着举小红旗和带口哨的老师,老师站在椅子上,还没吹哨子,学生就“啊啊啊”地跑了。
关捷混在没有队列的人堆里,一边哈一边啊还要往前冲,忙得被灌了一嘴的春风。
马拉松翻译过来,可以叫做跑不动。
出发20分钟之后,路荣行就开始走了,他腿比较长,速度和小跑的黄灿相当,何维笑则是仗着打球的体力,一早就没了踪影。
沿途越走越荒,民居、菜园、田野,没什么好看的,前面还有无限远,路荣行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上当。
浩浩荡荡的学生们在路上拉出了长长的队伍,在路人看来,还是挺有仪式感的一个场面。
枯燥的步行持续了2个多小时,路边才出现了潮阳的蓝白色校服。
路荣行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拐过尽头栽着一大片毛竹的弯道,视野才打开就看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堆学生。
因为这一段路上的人不算太多,包围圈并不紧密,路荣行站在路口,看见关捷姐弟俩都在圈里。
关敏推着辆自行车,对面站着杨咏彬和另一个女生。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路荣行只看见关捷和杨咏彬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第103章
关捷是在半个小时之前, 在路上碰到他姐的。
离开起跑线之后,彭剑南就不见了,关捷跑着跑着, 峰哥先受不了了:“你们太慢了, 哥要去得奖,先走了。”
说完大吼一声, 神经病一样冲出去了。
苦逼的两个小时之后,胡新意又在吊车尾的潮阳群众里遇到了小学同桌,老友相逢畅谈漫本,满嘴都是让人陌生的日本名字。
关捷插不上话, 觉得没事干,抛下胡新意自己跑了,沿途虽然到处是校友, 但没人并肩聊天, 还是有点寂寞。
寂寞是关系发展的好时机,又跑了两公里之后,关捷碰到了班上几个跑得快的女生,当中一个蓄着短发的喊住了他。
她在姐妹堆里笑道:“关捷,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胡新意他们呢?”
关捷提了下室友们的行踪,短头发并不关心,瞥见路边的青苗, 笑眯眯地指上了:“这个是什么菜,你认识吗?”
区分韭菜和麦苗的水平关捷还是有的, 别人问话回答是礼貌,他说:“是蚕豆苗。”
同学又去指另一种,关捷刚要说牛皮菜,班上两个男生痞子突然怪笑着从旁边吆喝过去了。
那种吆喝在学校里很常见,是调侃别人男女关系时专用的起哄声。
路上碰到了,同学喊他说两句话,关捷原本觉得没什么,可这两个贱哥打完岔,他才发现另外几个女生悄然落后了一截,像是在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一样。
这瞬间关捷脑中陡然想起了那天在密室里的事,并且隐约能够理解,路荣行当时宁愿啃他的脑门,也不肯亲张一叶女朋友的闺蜜的原因了。
如果当事人没有眉来眼去的意向,类似的“成人之美”就是一种让人徒感不适的冒犯。
关捷暗地里有点尴尬,碍于被恋的经验少,也没那个自信在心里打包票,同学就是对他有意思。
但察觉到不妥了,他也不可能当无事发生,连忙假装非常计较被嘲,追着那两个男生跑了。
背后看他溜远的女生咬着嘴唇,眼底浮起了细微的失落。
关捷还是不怎么高,但拉尺量一下,个子也悄悄越过了170,加上腰线靠上,单看的视觉比数字还显高一点。
而且他的单科无敌、脸也秀气,并不是毫无魅力的人,慢慢在女生寝室也发展出了一小撮议论者。
马拉松的环线真的很长,关捷每每感觉自己到了心动过速,将要猝死的边缘,都能听见有人继续插刀,说是一半都没跑到。
他在路上等来等去,胡新意不肯出现,也死活没看见路荣行。
老张没有路荣行的班主任细心,没有提醒他们带糖,关捷一无所有,嗓子眼干得像是被插了把刀,腿也酸得抬不动。
但坐在路边等时光匆匆流逝也不行,那些悠哉的、骑车路过的老师们都是魔鬼,看见席地而坐党就要驱赶。
“喂,你们怎么还坐下了?”他们满嘴大忽悠地说,“我跟你们说越坐越累,越累越跑不动,这条路上今天不走车,只能靠你们自己回去,赶紧起来跑啦,加油加油,终点没多远了。”
关捷就这么被赶得跑一步走十步,路上校服的颜色又加了一种,他看见学生们苦中作乐,行为虽然无聊,但乐在聊胜于无。
有个男生装成“尸体”,四个同学抬着他走,嘴里却哼的是婚礼进行曲。
有一排人拔了几根路外的麦秆,折成哨子列成一队,呜啊呜哇地吹。
还有外向一点的女生,直接让男朋友背着在走。
关捷就着热闹跑了两条路,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立刻眉开眼笑。
喊他的人是他姐,关捷说实话,看见她的喜悦,完全比不上她骑来的那辆自行车。
他在回头路里动歪脑筋,边小跑边笑:“你从哪儿弄来的车?搭我一段行不行?我跑不动了。”
关敏看他一脸得救地跑过来,脸上热得发红,额前的头发也被汗浸得成团成缕,有点小时候疯完回家的样子,熟悉到让她下意识就想管他。
“还能从哪儿来的?老师那里借的呗,”关敏放慢车速,朝车座的方向歪了下头,“你要是不怕别人笑你比女生还娇弱,你就上来吧。”
有时候没开窍是一种无敌的状态,累了果断猥琐发育,不用在乎会被谁看见自己不够爷们的一面。
关捷现在一心只想拜别跑步,用行动代替发言,绕到车后面,撑着车架跳上了后座。
他用的是朝前跨坐的方式,上去之后,两条传说中跑不动的腿已经长得伸不直,半屈着跟在划船一样,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在地上助蹬。
关敏的膝关节没力量,抱上20斤往上的小孩,腿就不太伸得直了。
关捷怕这么慢的速度上带人,她蹬车费劲,想帮她减轻一点压力,可路上都是碎石子,他的鞋底在地上蹭得哗啦响。
突然增加的重量让关敏晃了几把龙头,不过关捷比较轻,关敏载他没什么问题,伏低上身蹬着踏板说他:“诶,你的脚能不能拿起来?在地上蹭的难听死了。”
关捷看她这么不识好人心,低头看着车轮,将鞋尖堪堪压在了轴承两边凸出来的那一小截钢材上。
关敏听他没吭声,又说:“你怎么跑成光杆司令了,你同学呢?”
“同学不是在前面就是在后面,”关捷打完太极,将下巴卡在她右肩上,两眼放光地说,“姐,把你篓子里的水给我喝一口。”
关敏单手撑车的手艺不怎么样,够水的时候车身直晃,抓住了往后迅速一塞,捅到人了手才停下来:“润下嗓子就行了,你刚跑步了,喝多了肚子会疼的。”
关捷“嗯”了一声,拧开含了口水,慢慢咽了又喝了一口,朝天的视野里看见镶着金边的云在走,这才有种血条在恢复的感觉。
他在车上歇了一条路,收获了一堆嫉妒或鄙夷的目光。
期间关敏碰到了几个同班,对方看她骑车带着个不同款的校服男,还八卦兮兮地问她是谁。
关敏的回答只有两种,一种是我弟,一种是关你屁事。
没人呼叫的时候,姐弟俩就在车上瞎聊。
关捷稀奇地说:“你不是不爱参加运动会吗,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要你管,”关敏呛了他一句,不想跟他推心置腹。
她的腿跑不了步,原本打算留在学校刷题。
但班上就剩她一个人,班主任家里有个跟她性格有点像的闺女,同理心作祟,对她十分关照。
因为腿不方便出不去,班主任怕她有落差,等自班的学生出发之后,在回来推自行车的功夫里临时决定,也给她借了辆车,出去跟自己一起巡察。
学校里的每次课外活动,都可以说是情侣约会的好时机,关敏想起自己很久没跟杨咏彬一起出去了,心里想去,所以老师一提,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骑到第三个服务点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不舒服,坐在伞棚里休息,班主任不放心,打算在那儿陪看一阵,让她先走。
关敏独自上路,悄悄地在人堆里寻找,结果没看见杨咏彬,先碰到了自己的老弟。
只要有车坐,关捷也不是非要管她,闻言点着头说:“不管不管,你来的路上看到路荣行了吗?”
“看到了,”关敏说,但是路荣行没看到他,所以她也没跟对方打招呼,直接骑过去了。
关捷想知道懒神离自己有多远,打听道:“你们在哪儿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