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 第153章

作者:常叁思 标签: 欢喜冤家 校园 青梅竹马 近代现代

  他心里揣着发酵了十几年的感情,平时还能装腔作势地忍一忍,眼下骤然重逢,路荣行还没有知觉,简直就是贼胆上线的天赐良机。

  屋里有着无人打扰的静谧,穿堂风无声过境,很适合随心所欲地做点什么。

  路荣行这个月一看就没理发,头发稍微有点长了,有一缕额发搭下来,从关捷的角度看去,好像戳到了他的左边眼睛。

  这个发现激得关捷突然手痒,迟疑又无法控制地抬起来,在空气里试试探探,最后还是小心地悬在了路荣行的左眼上面,动作很轻地替他拨开了那撮头发。

  拨完之后,他看路荣行没动静,胆子又肥了一点,打着揪的名头,摸了把的邻居的脸。

  在汪杨超前的护肤意识的鞭策下,路荣行的皮肤没怎么遭到青春期发育的荼毒,不算特别白,但肤质挺干净。

  关捷的手心和指腹轻若微风地从他脸上蹭过,比起路荣行的脸上凉,自己手上热度的感觉更明显。

  这么轻的力道,其实关捷压根没摸出什么特别清晰的手感来,但他不自觉屏着呼吸,感觉自己的心尖上慢慢地浮起了一阵战栗。

  出门的时候见不着,回来了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是关捷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第一次忘记顾虑,生疏地碰触他。

  尽管方式和举动青涩又小儿科,但它带来的满足感却异常强烈。

  随着指间的游弋,关捷心口的搏动开始变得又缓又重。

  他见路荣行一直没醒的迹象,干脆悄悄地趴到桌上,一边高度戒备,一边像只偷腥的猫一样,从邻居的眉毛往下轻触描摹,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在关捷残存的记忆里,路荣行的嘴唇用手碰起来的感觉,似乎没有那次不小心亲到的时候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人长着一张正直的脸,实际上性格也挺正派,所以这会儿关捷看他的嘴唇,脑子里并没有性感的感慨。

  但即使不性感,关捷也有想亲他的冲动。

  这股亲近欲暂时和性欲无关,来自于分离和想念,以及少年人最初的悸动。

  关捷揣着重重打击着胸腔的心跳,眼睛专注地盯着路荣行的眼睛位置,头和上身控制不住地越凑越近。

  时间短暂又漫长,他渐渐能够隐约地感觉到,路荣行的呼吸拂到了自己脸上。

  那点微末的气流若有似无,像一弯无形的小勾子,牵着两人脸间的距离不断压缩。

  室外的春风忽然路过,悄悄地偷走了一阵立在枝头上的玉兰花的香味。

  很快箭在弦上、脸在眼底,只要将头往下压3-4厘米,他就能够得偿所愿。

  关捷无端紧张起来,但情绪沉浸在渴望里,让他忘了犹豫不决,他轻轻地朝内抿了下嘴角,正要飞快地低一下头,屋里却突然煞风景地响起了一阵咳嗽。

  动静来自于胡奶奶的卧室,隔着门不太响,反正路荣行还是那样。

  但偷鸡摸狗的关捷却心虚地吓了一大跳,他猛地弹起来正襟危坐,一眼不眨地盯起了路荣行的动向。

  好在这位睡成了猪,似乎完全没受到咳嗽声的干扰。

  有了路家亲奶奶这个“恰好好处”的监督,关捷没敢再仗着隔壁堂屋里没人就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天气正暖,电视剧里那个经典至极的盖衣服桥段他用不上。

  关捷又看了路荣行几分钟,这才像是赚够了,心满意足地回家洗澡去了。

  可就在他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桌上趴着那位的眼睛,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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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荣行其实根本没睡,他就是眼睛干疼,趴着在放松视力。

  关捷回来得巧,刚好在他摊成稀泥的期间里。

  路荣行本来只是想等他过来了吓他玩,没想过关捷会摸他的脸。

  那种摸法说实话,没有任何一个单纯的兄弟朋友摸得出来。

  它带着旖旎和越界的味道,让路荣行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关捷对自己怀着相似的感情。

  关捷一直挺能装的。

  路荣行有时故意逗他,都被他反应神速地带走了话题,因而除了有些忘形时的眼神对视,路荣行在关捷身上几乎找不到喜欢自己的迹象。

  刚刚他终于察觉到了一直期望的猫腻,路荣行心想早知道是这样,就在他面前多睡几觉了。

  不过高考马上就来了,这些鸡肋的装腔作势也快用不上了。

  再等一个月,等他放松下来,也许他就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高考,以及他爸的腿……

  谁也想不到,高考季居然成了路荣行这个一直都还算顺利的家庭里的多事之秋。

  奶奶看着越来越干瘦,但各方面都没有出现明显的不对劲,反倒是作为白发人的路建新,常年跑车,终于在河边湿了鞋。

  路荣行会在高考最后的倒计时里出现在家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关捷的困大概是假困,洗完澡出来他又精神了,他借着晒裤衩的由头,又溜到隔壁来偷窥。

  可惜桌上的睡美男不见了,路荣行已经“醒”了。

  关捷顺着厨房摸到他家后门,看见他在菜地里勤劳地摘长豆角,连招呼都省了,直接靠在门框上吹着风说:“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家里?学校给你们放假了吗?”

  路荣行循声抬头,对关捷笑了笑,脸上却有层压抑的感觉,他说:“没放,我请的假。”

  “你请假干嘛?”关捷不解地眯起了眼睛,“怎么了吗?”

  路荣行看了他一眼,接着移开了目光,回身藤架上继续忙活,语气平静地说:“我爸出了点车祸。”

  关捷瞬间大吃一惊,眼睛一下瞪圆了一圈,盯了他的背影好几秒才回过神,走下门槛一边朝他靠近,一边说:“什么时候的事?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路荣行听见了草叶被蹭到的细响,知道他过来了,循声看了过去:“上个星期的事,人还行,伤得不算特别严重,头上缝了几针,第三四节 脊椎有点骨裂,医生说好好静养的话,能够恢复的挺好的。”

  “那就好,”关捷稍微放了点心,安慰他说,“建新叔身体一直挺好的,恢复起来肯定比别人快。他在家吗?我去看看他。”

  路荣行在狭窄的豆角爬架里移动,扯了下嘴角说:“希望如此吧。他不在,在镇医院里住院,头上还得检查几遍,我妈在那边陪他。你呢,怎么突然回来了?集训搞完了吗?”

  放在之前,关捷会说,集训没完,我完了,然后路荣行就会陪他东拉西扯。

  但现在不比以前了,路荣行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关捷不想向他传递消极情绪,只是平静地提了下结果。

  “还没,还有10天,不过我没进国家队,P大和N师的两个附中太强了,我就回来了。”

  同样是被刷,他这次回来的情绪状态,就已经和上次大不相同了。

  这让路荣行瞬间觉得他又长大了一点,在每次经历里都能有所成长,而身边有个这样的人,潜移默化地会影响到自己。

  于是他笑了笑说;“没进也没事,可能你觉得只有国家队才算强的,但是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回来的正好,正好能够帮我点忙。”

  关捷飞快地说:“什么忙?你说。”

  路荣行:“不知道,需要的时候叫你。”

  关捷说完好,莫名有点在意,路荣行家里出了事,却没有告诉他只言片语。

  不过也怪他自己废物,明明昨天和前天都给路荣行打过电话,却没察觉到他家里出了事。

  当然这和路荣行表现得太正常也有关系,然而即使这么开脱,关捷还是觉得自己欠了他的。

  他在队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路荣行都知道,谁知道处境对调,关捷才发现他的喜欢这么没用,连一句及时的安慰都送不到。

  路荣行一定担心坏了,所以才连学校都不去了,那他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跟自己说这些话?

  关捷不清楚,他现在是在用什么心情跟自己说话,但他不够关心路荣行,也不能让这个人放心地交付心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为什么?是自己不值得信任吗?

  关捷想了想,又觉得应该不是,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不值得依靠吧。

第139章

  自从他出去集训, 都是路荣行在开导和安慰他,关捷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可他能够做什么呢?

  关捷暂时也不知道,所以他默默地加入了摘豆角的小部队。

  几分钟后, 路荣行在此起彼伏的咔咔声里回头, 先看了眼他手上的那一大把,又去看他的脸说:“关捷, 够了,这些应该……有一盘了。”

  事实证明,这两位打着独立自强名义的高中生,都是只会炒个鸡蛋饭的水平, 因为那些保守起见,能够炒出一大汤碗。

  关捷管摘还管折,很快和路荣行各领一个小马扎, 对坐在院子里将豆角抽筋打折, 掰成了一段段。

  期间他一边理菜,一边迟疑着还是问了。

  关捷心里挺埋怨他,但语气里的情绪不明显:“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他心说我在外面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但你要是想找人说话,那我随时都在啊。

  路荣行就是怕他动不动给自己打电话,影响昨天的选拔考试,忽悠他说:“不是故意不跟你说, 是这几天有点忙,忘了。结果还没想起来, 你就回来了。”

  关捷刚刚看见他趴在桌上“睡觉”,默认了他是又忙又累,“哦”了一下,很想发光发热地说:“我这趟回来,不想那么快回学校了,你需要帮忙的话就叫我,知道吗?”

  豆角在男男搭配的干活模式下,很快被消灭得只剩下一根。

  路荣行伸手去拿,碰上关捷也正辞旧迎新,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扯住一头,将自然弯曲的长豆角在空中拉成了绷直的一条。

  路荣行轻轻往自己这边拉了两下,示意关捷放手,头上笑着点了一下。

  关捷意会到了,却没松手,拉着这头掐掉一小截,手上渐行渐近地朝他那边折了过去,嘴上同时说:“你请了几天假?不去学校没问题吗?”

  路荣行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他在家也看书做题,并没有一味沉湎在事故里怨天尤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汪杨的声音先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没问题才怪!”

  说完这句她才出现在门口,因为提前听出了关捷的声音,所以看见他并不意外,对上视线对他笑了笑,转眼继续抨击她儿子。

  “你们班主任下午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路建新上个星期出车祸,在事故地点近处的市里做的急诊,检查做完了才送回来,在镇医院里住院输液。

  按照两口子原本的打算,是准备瞒着儿子,等他高考结束之后再告诉他。

  类似的情况在国内其实很普遍,而在病痛和孩子的前途面前,绝大多数的父母都会选择后者。

  因此上周六的下午,汪杨没去给路建新送饭,拜托请来帮忙的大姐照看一个晚上,自己在家做岁月静好状。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路荣行去罗记买电池,碰到一个家里有个老人和路建新住同一间病房的街坊,那大爷问了句他爸好点了没有,汪杨夫妇就露馅了。

  路荣行直接去了医院,正好碰上路建新在排便,那个大妈死活拉不动他的画面刺得他心里一阵绞痛,难受之余又很生气。

  如果成绩真的那么重要,他又何必每个星期都回来看老太太?

  父母的出发点无可指责,但将心比心,路荣行也接受不了在家里遭遇难关的时候,变成一个毫不知情的不相干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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