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eleta
方俞不出声,手指在石头上用力拧,似乎想拧出个窟窿来。他後悔,悔得吃不下、睡不著。因为他的愚蠢,他失去了师兄四十年。四十年啊,人这辈子能有几个四十年?
凡骨子一看他那样子,火了,抬手照著方俞的头就是一巴掌。掌风袭来,方俞下意识地躲开,抬眼就看到师兄不高兴的脸,他马上说:“师兄,你,你别气我,我就是……”
“你就是什麽?你就是没事找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凡骨子又抬手,这次方俞没躲,吃下了他这一巴掌。
凡骨子骂道:“我好话说尽,你就是钻在牛角尖里不肯出来。练错了功夫又怎样?你当年可是出尽了风头,谁说起你鬼哭笑不是谈虎色变?就是林盛之练成了海破真经他也不如你。你看看,都四十年了,一听你还活著那些人怕成了什麽样?你还有什麽可後悔的?不就是少见了我四十年吗?那你就多活四十年,把这日子补回来。”
方俞的眼睛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次他大著胆子亲了师兄,师兄好几天不理他,他再也不敢逾矩了,以为师兄还是讨厌他。可现在,师兄却说愿意让他陪著!
凡骨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他别过脸,粗声道:“以前的事,我原谅你了。你,你要爱就爱,我不拦著,但别再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不想看。”
“师兄?!”
方俞连滚带爬地绕过石头来到凡骨子跟前,连连摇头,不可能,师兄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凡骨子的老脸有点红,他还是别著脸,不看方俞,又道:“都这麽多年了,我气也气了,打也打了,没什麽可再怪的了。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要不是你那时候让我那麽疼,我早就不怪你了。”
“师兄!”
忍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下去了。方俞紧紧抱住凡骨子没出息地大哭起来:“师兄……师兄……我等到了……我终於等到了……”
相贴的地方烫烫的,凡骨子抬手去推方俞,两人光溜溜地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可方俞却死活不撒手,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师兄……我等到了……我等到了……”
“你等到什麽了?我又没说什麽。你放开我。”
“师兄……我不放,我再也不放。”抬起老泪纵横的脸,方俞大著胆子问:“师兄,若我不让你疼,你,你可,你可愿意,给我。”
凡骨子只觉得一股热水直冲脑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方俞,他大吼:“你别想再碰我!你怎麽不自己去试试!”
方俞趴在石头上,扭头傻笑:“好,我在下面,师兄你来吧。多疼都没关系,我不怕疼。”之梦论坛_迷色
“你,你,你……”
照著方俞的屁股狠抽了一巴掌,凡骨子转身就往岸上走,这个混蛋!可下一刻,他的身子被人从後紧紧地抱住了。
“师兄,我爱你。”
脚跟发软,凡骨子的眼睛凸了出来,他他他,他的手往哪搁!
(27鲜币)宝贝:第九十五章
凡骨子活了这把年纪,除了被方俞囚禁的那段日子不得已之外,他在情事上却是相当的单纯。再加上那段日子疼得他恨不得一死了之,他对这种事情更是能避得多远就避得多远。四十年後再见方俞,他从未想过再和这人做那种事,可现在被人从後面握住了命根,不比他的小徒弟好多少的凡骨子脑袋里瞬间空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该说方俞是宝刀未老还是因为四十年禁欲的关系,总之他现在的反应可不像白发苍苍的老者应有的肾虚,当然凡骨子就更不像了。方俞小心翼翼地抚摸著师兄一大把年纪了还显得青稚的分身,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他想了整整四十年啊。脑中一片空白的凡骨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人吻上他的嘴把剩下的心魂全部带走了。
卑微的、小心的吻中是好不容易得到後的坚决。从懂得情爱後心里就只有凡骨子一人的方俞渴望这样的亲密已经太久太久了。当无法呼吸的凡骨子因为求生的欲望而下意识地狠狠推开方俞後,大口大口喘气的他愣了。
身子马上又被对方揽入怀中,耳边是那人哭泣的低唤:“师兄……师兄……”
“你……”哭什麽?心跳得都不是自己的了。凡骨子只想著方俞那满脸的泪了,完全忘了给这人一拐子或是踢这人一脚。
“师兄……再也不……再也不离开你了。”
“唔。”
银发顺著水流飘荡,眩晕中凡骨子抵在方俞胸口的双手怎麽也使不出力来。舌头尝到了眼泪的苦涩,耳边是方俞粗重却带著悲伤的喘息,凡骨子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在方俞把他轻轻压在石头上,分开他的腿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如果还是那麽疼,我就打死你。”
方俞的眼泪刷得就涌了出来,身子都因这句话而颤抖。师兄,原谅他了。
※
锅子里的鸡汤散发出浓浓的香气,小宝的肚子忍不住就发出了咕咕声。蓝无月和聂政看向师傅和师叔离开的方向,心里纳闷两人怎麽还不回来。
“大哥,要不要去瞧瞧?”蓝无月有点不放心。
聂政心下为难,想了想还是道:“咱们冒然过去恐怕不妥。”师傅和师叔之间暧昧不明的,这种时候他们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蓝无月看了眼小宝,低声对大哥说:“小宝饿了。”
坐在地上的聂政转过身,笑著说:“宝啊,师傅和师叔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呢,你先吃。鬼哥哥给你盛鸡汤。啊,今天这鸡汤可真香。”
小宝马上摇头:“不吃,不饿,等师傅,师叔。”
聂政刮了刮小宝的鼻子:“肚子都叫唤了。”
小宝的脸瞬间就红了。
弄好野菜的叶狄站起来道:“大哥,我去找找师傅和师叔。”
蓝无月拦住他:“别去,师傅和师叔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让阿凸去找吧。”
叶狄不解,蓝无月又不好跟他解释,直接叫来一只阿凸,让他去找师傅和师叔。阿凸手里拿著小贝找来的果子,又带著一只阿凸走了。
阿毛在小宝盛好鸡汤了,在哥哥们的坚持下,小宝张开嘴,乖乖地喝大哥哥喂进嘴里的鸡汤,左脸红扑扑的,看得四位哥哥们恨不得能咬上一口。
溪水中发出阵阵不平静的响声,啃著果子的阿凸远远地瞧见水里的两人纠缠在一起,周围没有坏人的踪迹,他招呼同伴又转身离开了,没有上前打扰两人。双修,他也懂的。顺手摘了两朵毒花塞进嘴里,两只阿凸回到聂政他们那边,指指溪水,示意他们两人还在泡著呢。
师傅和师叔那边没什麽事,四人也就不担心了。阿毛把鸡汤分出一部分在火边热著,几人先吃。凡骨子没什麽规矩,也不会因为徒弟们不等他吃饭而不悦。填饱了肚子,叶狄去洗衣裳,蓝无月和阿毛去整理今晚露宿的地方,聂政给小宝梳头。
小宝的头发因为之前吃的不好,又受了重伤,不仅干干黄黄的还都纠结在了一起。凡骨子在接他回谷後索性把他的头发剪了大半,现在头发长长了,虽然还是有点黄,但好歹柔柔软软的好摸了。聂政坐在小宝身後轻轻地梳理他半湿的头发,心里又隐隐酸痛了起来,忍不住就从後抱住了小宝。双手贴住鬼哥哥搂在他腰间的手,小宝侧过头,热热的吻立刻贴了过来,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
“宝。”
“嗯。”
蹭蹭小宝的脖子,聂政闻著他身上香甜的孩子气,心绪宁静。拉过鬼哥哥的手,轻轻抚摸手心上的伤疤,小宝低头亲了一口,眼圈红了。不管看多少遍,他还是会心疼,会想到阎罗王凌虐鬼哥哥时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