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eleta
把小宝轻轻放在聂政的身边,聂政的手马上摸索到了小宝,找到他软软的手挨著,头也下意识地扭到小宝的那边,嘴里低低地喊著:“宝……宝……”
“呜呜……鬼哥哥……”同样在昏迷中的小宝听出了鬼哥哥的声音,凭著以往的习惯,他贴近鬼哥哥,委屈地把头埋在鬼哥哥的颈窝里。身子仍是疼,但闻著鬼哥哥的气息,感觉著师傅、美人哥哥和大哥哥的陪伴,小宝的哭声低了一点。
“今晚让小宝在这儿睡吧,你们两个也不用来回跑了。”丢下一句,凡骨子便离开了。他没有办法减轻小徒儿的痛苦,不如躲起来不看,省得他心窝子疼。
毛茸茸的大手掌摸摸小宝汗湿的头,阿毛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蓝无月坐在床边,看著大哥和小宝紧紧贴在一起,他的眼眶阵阵发热。有小宝在大哥身边,大哥一定会走出五年前的那场劫难带来的痛苦。而且有小宝这样一位全心全意为大哥著想的弟弟在,他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把小宝的手和大哥的手放在一起,握住。蓝无月在心里对大哥和小宝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他注定要让大哥和小宝为他担心了。
“阿毛,我明早离开凡谷,去找我二哥。大哥和小宝,就拜托你了。”
阿毛扭头,挥舞起了拳头,脸上带著愤怒,似乎很不高兴蓝无月这麽说。蓝无月急忙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客气。我无法亲自照顾他们,心中有愧,你别跟我计较。”
阿毛放下拳头,指指聂政和小宝,郑重地点头,让蓝无月放心。聂政是小宝的哥哥,那也就是他的兄弟,他会照顾好聂政,不会让小宝哭。
又拍了拍阿毛,一切的感激尽在不言中,蓝无月起身说:“我出去一趟,可能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阿毛点头,让他放心去。
他刚踏出木屋,凡骨子就出来了,拦下他问:“你现在就走?”
“我有些东西放在谷外,我去拿回来。”为了让师傅放心,蓝无月留下自己的剑,“当初我没想到会遇到大哥,把那些东西藏了起来,现在去取回来。放在小宝这里,我放心。”
一听蓝无月不是要走,凡骨子放心了,不过还是收了他的剑。看看天色,蓝无月快速走了。把剑随手丢在墙根处,凡骨子又钻进了药屋。
天亮时,小宝的哭声停了,窝在鬼哥哥的身边沈沈地睡去。聂政也不叫了,挨著小宝,陷入昏睡中。陪了小宝一夜的阿毛把小宝抱回了师傅的床上,从师傅那里确定小宝不会再疼了,阿毛便背著竹篓出去了,去打点野味,采些珍奇的野菜给小宝做粥喝。凡骨子也是一宿没睡,忙了几天,药终於做好了。把十几个瓶子摆在桌子上,凡骨子的脸上没有半点疲惫。在院子里扭了扭腰,打了一套拳法,这才回了自己的木屋。
床上,同样一夜没合眼的小贝在小宝身边沈沈地睡著。听到有人进来了,睁眼一看是凡骨子,便又闭上了眼睛。在床边坐下,探上小宝的脉,凡骨子的眉心先是松开,渐渐的又拧起来了。拿开手,摸了摸小宝连眼皮都变黑的右脸,凡骨子的脸色异常凝重。
外面有脚步声,凡骨子马上起身走了出去,一看竟是蓝无月,对方的肩上多了一个包裹,还有一柄大刀。
“师傅,这是我从林盛之的书房里找到的聂家的遗物,我放在您这里。等小宝醒了,您替我交给他。”
蓝无月把包裹拎下来,递给师傅。
凡骨子没有接,而是盯著蓝无月问:“你当真不要命了?”蓝无月的下颚紧绷,没有回答,眸中却是坚定。
凡骨子似乎是被气到了极点,一把夺过包裹,口气冷淡地说:“罢了罢了,反正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要走便走吧。”
“谢谢师傅。”对师傅深深一鞠躬,蓝无月走到墙根处拿过自己的剑,然後进了师傅的木屋,不一会儿,他出来了,又进了大哥的木屋。等他再次出来时,他的肩上又多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他的衣物。
又对师傅行了礼,蓝无月握紧手里的剑,迈出步子。
“慢著。”
蓝无月停下,扭头看向师傅,以为师傅还要再说劝阻的话,结果他却看到师傅一脸不甘愿地双手递出一个小藤箱:“拿著。”
蓝无月心下惊奇,单手接过。藤箱不大,也不重。
别过眼不看蓝无月,凡骨子粗声粗气地说:“你那身功力不早点散了,迟早会死。压不住的时候,你就吃上一颗。这药能暂时救下你的小命,但不是长久之计,在这药用完之前,你必须回来。报仇的事不必急於一时,你二哥也许已不再人世,活著的人远比死了的更重要。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惹小宝伤心。”
蓝无月的眼眸水光渐起,“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辈子,除了养父和兄长之外,从未有人再这麽为他著想过。不,还有一人,全心全意地对待他这个认识了并没有多久的“美人哥哥”。
“唉,走吧,早去早回。”摆摆手,凡骨子转身进屋了。
看著师傅关上了门,蓝无月起身,咬咬牙,转身大步离开。站在窗边,看著蓝无月的身影渐渐消失,凡骨子连连摇头,真是个倔小子。
※
换药的时候,半清半醒的聂政得知蓝无月走了,他在震惊之後保持了沈默。三弟的性子倔强,他该想到的。而和聂政不同,傍晚时分醒来的小宝得知美人哥哥走了之後,当即就哭了。凡骨子自然明白他那根本就不必要的愧疚,但也无法说服小宝丢掉那些愧疚,只能安抚他。晚上,躲在被窝里,小宝的眼泪不停,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再见到美人哥哥。想到那位不知所踪的哥哥,小宝一夜无眠。
在小宝和聂政躲在凡谷疗伤时,中原武林又暗中掀起了波澜。消失了半个多月的神秘人再次出现,而林盛之的二夫人安若谣在回娘家省亲的途中被歹徒所害,连尸骨都没烧没了。林盛之声泪俱下地痛骂歹人,言语中暗指乃神秘人作为。
另外,寻找小宝的几拨人马也引起了一人的注意。逗著自己的鸟儿,潘灵雀眯著眼睛问:“林盛之在暗中寻找一个孩子?”
“是。好像是庄主之前教训过的那个孩子。”
潘灵雀的眼里闪过历光,然後嘴角露出抹玩味的笑:“稀奇,真稀奇。不过是个下人的孩子,不仅安若谣护著,连林盛之都对他这麽上心。”把鸟食全部丢到院子里,潘灵雀转身道:“雀庄与林府如今是同盟,可这件事我却不知道,林盛之未免太不够朋友。”
“……”属下等著庄主下令。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尾随林盛之的人,我要见见那孩子。上回没瞧仔细了,这回我得瞧仔细,看他有什麽过人之处。”
“是!”
在属下离开後,潘灵雀伸出左手,他的爱宠海东青从窗外飞进,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收回手,摸摸海东青的羽毛,潘灵雀笑著问:“你说安若谣是怎麽死的呢?呵呵,哈哈哈……”
海东青长鸣一声,满脸的不屑。
“去吧,宝贝儿,去查查林盛之在搞什麽鬼。”喂了海东青一块肉,潘灵雀抬臂一挥,海东青飞走了。
(21鲜币)宝贝:第三十六章
“轰”的一声巨响,山顶的碎石四处飞散,漆黑的夜晚,一人躲在山顶练功。一只猫头鹰站在不远处的大树枝头好奇地盯著那位大晚上不睡觉、扰鸟清梦的家夥。
摊开手掌,满是惊奇地看著自己充满力量的双手,那位仁兄又一次喜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每一次释放出被自己强制压下的内力时,他总是无比的自得。就闻隐隐的鬼啸从山顶传出,淹没於山下的丛林中。
原地盘腿坐下,这人缓缓的把内息再一次强压回去。将近八年了,内力从最初源源不断的增加到如今的止步不前,他不是不急的,他已经急了八年,可眼看他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聂政竟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告诉他聂家刀的下落,最後还被那个废子救走,坏了他的大事。
脑袋里闪过无数种抓到那个废子後要怎样解气的法子,林盛之的眼中是嗜血的疯狂。没有人知道这位外表温和谦逊的武林盟主实际上是一位以偷取各门各派武学为癖的贼。上至武功秘籍、神兵神器,下至金银珠宝、古董玉石,林盛之从不放过。
而他,也算得上是一位练武奇才,把这些门派的武学融会贯通,变成了自己的。很快,林盛之就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又因为他善於做人,外人皆以为他是谦谦君子,都愿意与他结交,短短五年的时间,林盛之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玉剑林公子”。因他惯使剑,从而得了这名号,竟混得与当时天下第一的“酒侠”聂政其名。
林盛之享受武功为他带来的荣华富贵,权势美人。可是有一人却阻碍了他通往武林最高位的路,那就是武林中人公认的下一任盟主聂政。聂家是江湖大家,他的爷爷、父亲都曾任武林盟主,口碑极好。聂政的为人就如他的刀法,凡是认识他的,没有一个不打心里佩服他的。聂政为人豪爽,乐善好施,朋友遍天下,而他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酒量。相传,聂政曾与友人饮了三天三夜的酒,所有人都醉了,他却还精神抖擞地使了一遍刀法,又喝了两坛酒才倒下。从那之後,无人再敢与他拼酒。
林盛之对阻碍他的人从不会留情,他的师傅喜爱师兄,他便暗中杀了师兄。在得到了师傅的全部武学後,他又杀了师傅,没有人能怠慢他。在他第一次见到聂政时,他就起了杀心。虽然他与聂政其名,可聂政的声望远高於他,更别说聂政的家世背景也是他无法相比的。就在他计划如何除掉聂政时,他无意间从一位江湖落魄人手里得到了一份武学残本。
说是残本,也不过是两页发黄的纸。但当他根据上面所写的心法练习时,他惊喜的发现这份心法简直就是一部武林绝学。林盛之当时可谓是欣喜若狂,有了这份心法,聂政算什麽?武林泰斗算什麽?他才是武林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