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eleta
阿毛又拍拍聂政的肩,然後便放心地出去了,聂政的木屋里比他那里暖和。
听到门被关上後,聂政一点点、慢慢地摸到小宝的眼睛,果然还在睡著呢,他笑了。不好奇阿毛为何会把小宝抱过来,聂政轻轻地躺下,把小宝搂到怀里,然後吐了口气。自从来到凡谷後,他就再没有和小宝一起睡过了,他很怀念在阎罗殿的日子,那时候他每天都是闻著小宝的孩子气睡著的。
怀里的人气息还是那麽干净,在他额头印上一吻,聂政打了个哈欠。外头传来的鸟叫声,天亮了吧,应该还可以再和小宝睡一会儿。这麽想著,聂政的眼皮发沈,搂紧小宝,没一会儿他的呼吸便平稳了。
※
“宝,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我去问,问师傅。”
放下手里的活计,小宝出去了。过了会儿,他回来说:“鬼哥哥,师傅说,今天是十,二月初,十了。”坐回床边,小宝继续做活。
十二月初十……聂政在心里算日子,这已经有半个月了,眼睛上的布可以取了吧。只是师傅怎麽没提呢?是不是忘了?
“宝,师傅呢?”
“师傅在,和大哥哥,说话。”
聂政摸了摸眼睛,正在专心做事的小宝没有看出鬼哥哥的焦急,低头盯著手上的活计。自从那天之後,小宝便和阿毛一起睡了,不过阿毛每天早上都会把小宝抱到聂政的床上。第一回小宝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鬼哥哥的怀里,还糊涂了好半天咧。
聂政那天便跟凡骨子说想晚上让小宝跟他睡,但一来他现在行动还不便,晚上解手什麽的还需要人帮忙,小宝一定会睡不好;二来,凡骨子也担心聂政会把持不住,睡到半夜又跟小宝“双修”,找了个借口拒绝了,说等他伤好了之後再说。聂政岂会不明白凡骨子的心思,之後就没有再提了。不过小宝很高兴,不管和谁睡,他都是被疼的那一个。
半天没听到小宝说话,聂政忍不住问:“宝?做什麽呢?”
“鞋子。”小宝抬起头给了鬼哥哥一个甜甜的笑,“给师傅、鬼哥哥、大哥哥,做鞋子。”
聂政惊讶:“宝还会做鞋子?”
“婶婶,教的。”
明白小宝嘴里的婶婶指的是谁,聂政转而问:“宝,你呢?怎麽没有自己的鞋子?”
“有,大哥哥,买了。”只是买的鞋子不如做的鞋子舒服,尤其是大哥哥的脚很大,买不到合适的。
聂政摸到小宝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说:“鬼哥哥用不到鞋子,你给自己做几双。”
“够的,够的。”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在鬼哥哥脸上亲了一口。他学了很多本事呢,他还要给师傅、给哥哥做衣裳。
凑近小宝深深吸了几口气,聂政放开他,不打扰他做事。夜夜双修,他已能明显地感觉到腰部比以前有力了,腿也有了知觉。聂政现在担心的是小宝,虽然师傅说小宝很好,但没有亲眼见到,他还是怕小宝的身子会受不住。
门开了,凡骨子和阿毛走了进来。
“师傅,大哥哥。”叫了声,小宝把给师傅纳的鞋底放进大哥哥专门给他做的草篮里,下床,想著师傅来给鬼哥哥换药了。
一听师傅来了,聂政马上问:“师傅,我的眼睛是不是可以见光了?”
凡骨子捋捋胡子,道:“是啊,今天正好是半个月了,可以见光了,不过还得注意。太阳下山了,不是太亮,正好给你取布。”
聂政闻言欣喜若狂:“谢谢师傅!”他可以看到小宝了!
凡骨子给聂政拆白布,一边说:“别高兴得太早,你的眼睛现在只能见一点光,平时还是要蒙著。”
“只要能看一看小宝就成。”聂政傻笑,嘴巴合不拢。
相比聂政的狂喜,小宝左脸的血色却消失了。鬼哥哥,可以看到了?想到自己的脸,还有坏的脚,小宝的心窝揪紧,慢慢向後退了几步。他,不好看。又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门边。
在聂政眼睛上的最後一圈白布被凡骨子取下後,门被人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阿毛和凡骨子同时扭头,凡骨子扬起眉毛:“阿毛,你过去。”阿毛马上大步走了。
“师傅?”闭著眼睛的聂政出声,他感觉到小宝不在屋里了。
用湿布巾擦拭聂政眼皮上的药,凡骨子粗声道:“阿宝怕你嫌弃他,躲起来了。”
“我怎麽会嫌弃他?!”聂政的眼皮动了动。
“别睁开。”擦拭聂政的另一只眼睛,凡骨子说:“等会儿你见了阿宝要跟他说清楚。”
“宝呢?”聂政恨不得能冲到小宝身边去。
“阿毛过去了。”
擦干净之後,凡骨子掀开聂政的眼皮,滴入药水,然後在他眼周的穴位处揉了半天,这才说:“好了,可以睁开了,一点点来,不要太快。”
聂政的眼皮马上有了动作,一点点的、带著急切地慢慢睁开。失明了太久的眼睛哪怕是微弱的光也难以适应。聂政又瞬间闭起了眼睛,只觉得光线刺眼。
“不要急,慢慢来。”
聂政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慢慢地睁开眼睛,模糊的光入眼,仍是刺痛,但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努力睁开。
入目的一切都是模糊朦胧的,但这已足够令聂政激动。
“闭上,数三下再睁开。”
聂政闭上,默默数了三下,又缓缓睁开。一片花白映入眼帘,画面晃了几晃之後,他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眼前好像是一人的眉毛,不过很白。
“能看清吗?”凡骨子凑到聂政的跟前,竖起一根指头,摇摇。
聂政忍不住笑了:“师傅?”师傅的头发和眉毛都白了。
“能看清吗?”
“能。师傅竖了一根指头。”
“这样呢?”
“两根。”
凡骨子直起腰,气定丹田:“阿毛!把阿宝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