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彻夜流香
“小天,你刀功不错啊。”昭然讶异地道,他知道陆天手巧,将来还是个出了名的异人神医,只是没想到他做饭的手艺也不错。
“我装了架机器切的。”陆天被昭然夸了一句,顿时心情飞扬了起来,眼神瞥了一下旁边的九如,但九如的眼眸一转,他又将头转向了别处。
“牛肉沾酱吃吗?”昭然问道。
陆天道:“因为是给秃头换心用的,所以用了野水牛,到底肉质粗糙了一些,不适合生吃,要是小爹想吃生牛肉,我给小爹另寻觅些好的品种。”
昭然一歪头,怪不得这头老马不东倒西歪了,还能担东西,原来换了颗水牛心,他啧啧了一声:“秃头其它的部件都还行?”
陆天淡淡地道:“不行也可以换。”
栓在亭子边的老马莫名地就打了个寒颤,陆天拍开瓮上的泥封,一股扑鼻的热香气顿时迎面而来,陆天将碟子里的薄牛肉片烫了烫往到昭然的碗中:“小爹,你尝尝。”
那牛肉片缩成了发白的花卷,在昏黄的灯光下煞是诱人,昭然沾了下酱递到九如的嘴边:“先生,你尝尝。”
九如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好吃。”
昭然那张脸表现地比自己吃了还要高兴,心中顿时觉得不如干脆让陆天以后就研究些吃的,那些诡异的怪兽不做也罢。
他们饿了一天,陆天准备了十几盘牛肉片不多一会儿就扫得一干二净,最后各自喝了一碗牛肉汤这才算肚里充实。
看着陆天牵着老马远去,昭然心里大为满意,将陆天收为干儿子简直是神来之笔,全天底下比陆天如此有用的干儿子大概也没几个了。
“他很依赖你。”九如道。
昭然吃得肚圆,趴在九如的背上,闻着从九如身上散发出来的熏衣香,要不是这副形容实在不佳,只觉得人生至乐也不过如此了,不长大都没所谓。
“像我这般依赖先生吗?”昭然恬不知耻地又示好道。
九如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显昭是个很有自信的人。”
这句似乎是个夸奖,昭然心里很高兴,但又生怕九如觉得他很自信,便少了些关注,连忙小心眼地申明:“有先生我才自信。”
“嗯。”夜色如墨,风中传来九如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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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再怎么遮掩,也早传得满城风雨,他们刚一回书院便有几个掌教过来转弯抹角地打听,等打发走了他们,九如跟昭然倒头便睡了,刚睡到了天亮,门便被拍得震天响,外头护院喊道:“小圣人您且醒醒,县官大人在外头急着找您。”
昭然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裤子,九如也披衣而起,两人简单梳洗了一番匆匆走出书院,只见县官摩手擦掌在台阶下转来转去,见了九如便道:“小圣人,那宋嬷嬷抓到了,但已经叫人给勒死了。”
他瞥了一眼昭然:“看来这宋氏的前夫多半未死,的确潜伏在本城,只是如今宋氏一死,他必定要逃之夭夭,我们可去何处寻他?”
这才是他不等天亮便赶到书院来找九如的原因,一旦天明开城,这宋氏的丈夫极有可能混在出城的人群当中,从此杳无影踪,那书城的这三起案子可就真要成悬案了,这让县官如何不急。
“尸体上有没有别的发现。”
县官道:“没有什么发现,只是她的掌心里握着一页纸。”
“拿来我瞧瞧!”昭然开口道。
县官再也不敢托大,事到如今天也只好寄望这小骷髅还真有几分本事。
昭然拿到这页纸展开一瞧,似乎是从某本书上扯出来的,但却不知道是哪本书,县官连忙道:“这本书叫大明涉异录,京都城里最近新出的本子。”
他一开口,众人都不禁瞧了县官一眼,没想到县官是个爱看杂书的人,不但看还追新。
县官绷着脸,旁边的衙役班头连忙拍马屁道:“大人真是个爱读书之人。”
昭然闻了闻纸上的油墨味道:“是书店的掌柜。”
第85章 水月方寂 17
“小人因为要去京城进新货,所以那日在盘店内的存货。”县官的脑袋里闪过了掌柜的供词,一双挂着黑眼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着手下喝道,“速去将书店的掌柜缉拿到案!”
县官也不等及衙役去捉了,直接自己带着人马到了书铺,因为后半夜下了场小雨,青石板路上显得油润般的湿滑,在晨曦里倒映着淡鸭青色的天空。
衙役们将铺子团团围住,班头一脚踹开门,只见书铺的老板歪倒在桌边,鼻窍嘴唇流出了鲜血,已然气绝身亡。
“死了!”衙役探了下鼻息。
昭然低头摸了下掌柜的脸,然后将一张人皮揭开,里面果然露出了一张烧了半焦的脸。
“这儿有掌柜的自述!”有一个衙役喊道。
县官接过一瞧,上下扫了几眼,长舒了一口气,将那页纸递给了九如道:“看来事情的原委已经清晰明了。”
昭然跃上了椅子,也凑过去看那张纸,上面的内容像似掌柜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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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书铺掌柜出门做生意,路遇洪流,不慎落水,虽没有淹死,但身上的财物却遗失殆尽,因为当初是借钱举债出门做生意,所以不敢返乡,便在外流落了几年。后来遇一名朋友的接济,这才得已重新翻身,积攒了一笔钱回到家乡,但却获知自己的妻子早已跟随白府的小姐嫁到了孟家。
掌柜思妻心切,将债务还清,立即便赶来了书城,同行的朋友对他说,他假死三年,不知道这位宋氏是否为他守节,不妨试她一试。掌柜听从了朋友的建议,便伪装成流浪汉,以宋氏亲戚的名义到孟府投靠。
宋氏初见了他大吃了一惊,但很是体贴,非但不责怪他消失了这么多年,混得如此落魄,还说会向白小姐求情,为他在孟府谋个生计。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当天正是小岁,孟府宴客,宋氏便将掌柜安排在了柴房内暂且安身,掌柜偷偷地溜出府去,请朋友代为乔装成流浪汉的自己,而他自己本人则出去购置新衣,重新梳洗打扮,以备给宋氏一个惊喜,为宋氏赎身之后,夫妻一起出去过个新年。
可谁知等他返回孟府的时候,却正遇孟府失火,火势最旺的地方正是柴房,掌柜虽然冒死冲进柴房,但他的朋友却早已被活活烧死。
掌柜心中生疑不敢久留,因此带伤立即离开了孟府。
当时也有宾客参于救火,兵慌马乱之下,救火的孟府下人也无人注意到掌柜。
掌柜在外地养好了伤,又安置好了朋友的家眷,这才返回了书城,开了家书铺,他多方打听知道宋氏早跟了孟山长,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显示那把火是宋氏所放。
事情已然过去多年,掌柜在书城又盘恒了十年,对当年之事依然一无所获,渐渐地心便淡了,真得当起了一个寻常的书铺老板,可谁曾想一次偶遇的凶杀案竟然让他验证了当年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