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金宝
记忆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原来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纵横交错,乱了章节,没有了次序,也模糊了石朔风的神智,他想得越多,忘掉的就越多,逐渐的所有的回忆碎成尘土飘散开来,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石朔风一人跌坐在黑暗中,心中静如止水,一切喜怒哀乐都没了影子,就这么木呆呆的看着前方,又或是根本没睁眼,不然黑色怎么会这么浓……连他的人都要跟黑暗融为一体了。
而就在这片黑色的前方,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个细长的影子,这影子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他瞪大眼睛看着这片影子,啊,是一个人。
石朔风看着这个人,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就觉得很面熟,很亲切。这个人冲石朔风伸出手,摸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醒一醒,你不找我了?”
这只手很温暖,甚至有些发热,而发热的感觉很快变成了发烫,烫的让人受不了,简直要喊出来!
“啊!!!!!”
石朔风在自己的惨叫中醒来,他闻见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几个人在他身边大笑,这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四面八方传来的。
石朔风疼的呲牙咧嘴,浑身冒汗,他模糊着视线去看自己的肩膀,那里皮肉焦黑,竟是个蜘蛛的图案。
烙印!?
“下一个!”他面前有个身材奇怪的人,上身瘦的像是柴干,从屁股到大腿却像是水肿了一样。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上面的图案就是一只蜘蛛,然后一手在旁边的器皿中抓了一把白粉洒在伤口上,顿时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石朔风再次叫喊出声,接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动,似乎是在攀升,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铁丝笼子里,这笼子很小,只能蜷着双腿,笼子上面吊着几根铁链,铁链尽头是天然石壁凿成的天花板,一条长长的轨道镶嵌其中,正是笼子移动的依据。
石朔风大喘着气,惶恐的左右观察。
这里是个全封闭的场所,像个巨大的厂房,从周围墙壁的岩石能看出这是凿出来的。这里非常大,但也遮天蔽日,看不到任何窗户,也看不到任何阳光,只有无数的灯泡和机器,还有悬在半空中,跟他一样得铁笼子,每个笼子都装着一个人。
石朔风又往下看,下面似乎是集市,又或是工厂和集市的结合体,数不清的人挤挤挨挨的来回走,各忙各的,人声鼎沸,偶尔有人抬头看一看运转的笼子,但大部分人是视而不见,似乎司空见惯了。
石朔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逃跑的机会,逐渐冷静下来,他记得自己晕倒前经历了一场爆炸,这应该就是那群摩托人的大本营,他们几个人被当成战利品带了回来……
石朔风瞳孔急速一缩,黛青呢!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艰难的翻转身体,观察他前后的笼子,可光线太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他扒着笼子,焦急的喊着黛青,但无人应答。
黛青呢!?他怎么了!他去哪了!?他死了吗!?
无数的问题折磨的石朔风冷汗冒了出来,流在伤口上蛰的他浑身发抖。
“我不该走这条路……我不该走……”石朔风惨白着脸趴伏在铁笼子里,悔恨的来回嘟囔;“我不该走……我不该走啊……”
铁笼子不紧不慢的摇摇晃晃,终于在一处平台停下,几个人像搬货物一样将笼子卸下来,用电叉戳在石朔风身上,强迫他摆正姿势好看清楚身上的烙印。
“64区,”其中一人看清后包了个数字,另外几人将笼子搬在推车上,他们不急着走,而是等待下面的笼子,然后继续刚才的流程,看烙印,报数字,石朔风发现这些人的去处跟自己似乎不一样。
凑够四个笼子后,几个人将它们摞在了推车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推走。石朔风被压在最下面,连着三个笼子的重量让他的笼子变了形,几乎不能动,而上面的那个人几乎跟他脸贴脸。
那是张极其恐慌的脸,害怕的一个劲儿的粗喘,口水鼻涕喷在石朔风脸上,他的伤口也渗着血,几乎要流下来。
在石朔风以为自己要被压成片时,身上的笼子忽然轻了,他再次被提起来,架在笼子的高处。
他往下看,原来是换个地方摞着,只是按照搬动的次序,自己被从最下面的一个,换成了最上面的一个。
这里似乎就是目的地了,那几个人把推车上的笼子都放好以后便将门关上。
石朔风环顾四周,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养鸡场。
没错,就是那种屋内上下摞满鸡笼子的黑养鸡场,而他就是这黑养鸡场中的一只鸡。这个牢房一样的地方大概30平左右,却塞了大概50个人,全都是跟他一样被困在小笼子里,像动物一样关着,只有门,没有窗,到处弥漫着粘稠的臭味。
一个跟石朔风一样刚来的人忽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抽泣,他无助的拍着笼子,似乎是想拍出个答案。
石朔风扭头向下看,穿过几张麻木的脸,看到那个人在最下面。
“这是哪啊……我们都会死吗?他们会怎么样啊!”那个人拖着长音哭泣,哭的绵长悠久,听的人耳朵难受心里烦,就在石朔风要受不了的时候,有人替他骂出来。
“别他妈哭了!!这没人听你诉苦!!”一个粗厚的声音从靠门的地方传过来。
“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出去了,没人能越狱……”一个低哑的声音从右下角传来。
“放心,在这呆上一段时间,你会恨不得赶紧死掉。”
“你会忘了你从哪来,你叫什么,甚至连信息素都闻不出来。”
此话一出,引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映衬得哭声更加凄惨。
“咱们中好像来了个战士……”那个粗厚的声音似乎是个老人,不是说他年纪大,而是在这里呆的时间久。
人们安静下来,洞子里的黑影开始闪烁晃动,是人们在四处观察寻找。
“他在装死!”有人尖着嗓子说。
“把他叫醒!”老人命令。
石朔风有点好奇,他们所说的叫醒是……
“哎我擦!!”石朔风腰部传来一阵刺痛,他回手一摸,竟是扎了一根铁丝。
笑声打了起来,石朔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自己!
“你是怎么来的战士?看你这块头在这里面窝的很憋屈,”老人说道。
“战士……?”石朔风迟疑。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有人说。
“我来告诉你吧,新人,”老人咳了咳嗓子,解释道;“看见你身上的烙印了没有,那是一只蜘蛛吧!”
石朔风低头,那的确是只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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