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赫蓝
但就算凉了,都好过答应潘烟的条件。
不自由,毋宁死嘛。
半小时后。
顾舟总算是赶到潘烟所在的小区,小区内不让外来车辆停,顾舟就近找了个停车点,刚好停在顾非也的车附近。
他步行进去,找到了潘烟所在的楼栋——楼下竟然停了警车,还有一群吃瓜群众。
顾舟见这阵仗,担心是潘烟出了什么事,他一面上楼一面给顾非也打电话,顾非也没接。
到了楼层,老远就听到喧闹声,很多人在说话,还有撞击声,夹杂着一个女人已经变调的哭声。
顾舟一扫门牌,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哭得不成样子的人是潘烟,消防官兵正在强行破门。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非非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起,顾舟心下一沉。
他走到潘烟旁边,伸手,轻轻摁住她瘦小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
潘烟只顾着声嘶力竭地哭,并没有听出她大儿子的声音,所以也就没有回答,事实上,估计她情绪非常激动,估计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顾舟有些担心她会厥过去。
旁边有人插了一句:“她儿子在里面自杀,听说流了好多血,好像半个多小时了。”
又有人说:“死活不开门,前几分钟突然没有了声音,这才开始想着破门。”
流了好多血?
一瞬间,顾舟的心沉到了底——顾非也自从高中手术后,一直有服用抗凝药物。
这意味着一般人出血一段时间,伤口血液会渐渐凝固,顾非也这边却行不通,会一直流。
半个多小时是什么概念?
他们通电话的时候,顾非也已经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吧?
“门开了!”有人喊了一声。
潘烟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往小房间去:“非非!非非!”
当她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忽然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想要用头撞地,被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拦了下来。
顾舟大步走进去,顾非也人已经昏迷,旁边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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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打电话告诉聂细卿,说顾非也出事的时候,聂细卿人正在削着一片薄竹片,准备做一只新的竹风铃。
听到消息,聂细卿手一抖,左手被划出了一个条血口子,鲜血直流。
他站起身,随手拿了条毛巾包住,准备立刻往医院里赶。
吴斯洲画完稿子,正把脚翘在键盘前玩手游,见他们老板如丧考妣的脸,问:“怎么了?”
“非非出事了。”
吴斯洲的目光落到了快要渗出血迹的毛巾来:“不对,你手怎么了?”
“没事,我先走了。”聂细卿拿起包。
据吴斯洲观察,他们老板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站起身的时候撞了一下办公桌,往外走的时候撞了一下椅子。
由此可见,顾非也这事出得严重,聂细卿这状态,能去哪?
吴斯洲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直觉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估计十几分钟之后会接到他们老板车祸身亡的消息,连忙蹿过去一把薅停了聂细卿:“老板你等等!我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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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各种跑手续缴费,一圈忙下来,又匆匆赶到急救室外,看到了潘烟。
潘烟像是傻了一样,头发乱蓬蓬的,目光呆滞,她椅子也不用,就往地上一坐,抱着膝盖,远远望去小小的一团,看着揪心。
从顾舟赶到潘烟住处,到顾非也被送到医院,这母子俩一句对话都没有。
有可能是是二十年间已经生份到不像话,也有可能顾非也这事对潘烟冲击太大,极度伤心的时候是没那么多精力分心的。
顾舟叹口气,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坐到了椅子上,自己则蹲在她的面前,拿出纸巾帮她擦干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个时候不提二十几年前的恩怨,也不去立刻追究顾非也这回出事都是谁闹出来的,毕竟顾非也还没抢救回来,潘烟老了还病了。
顾舟清楚,如果这次顾非也出了事,都不需要谁去谴责她,潘烟自己也就快了,算是两败俱伤;
如果顾非也没出事,往后潘烟一定不敢再使之前那招,顾非也阻力会小到几乎可以忽略,那就基本算是赌赢。
顾舟收起纸巾,有些担忧地向急救室那边看了一眼——现在就看里面那个小亡命徒能不能挺住了。
他去接了杯温水,递给潘烟,哭那么久,眼睛都肿得不像样子,现在肯定是渴了。
杯子递到手边,潘烟没有接。
也许是现在内心极度害怕会听到什么坏消息,也许是小的那个横着生死未知,大的这个还竖在眼前,潘烟忽然伸手,扯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拉住顾舟。
二十几年前,她站在病房门前,告诉大儿子,她有了第二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