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不待我
韩殊转一圈眼珠子,韩卓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韩卓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冷意,人在面对权势时,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韩殊也不例外,往日被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现在不过是得了一门所谓的好亲事,整个人就开始倨傲起来,实在是让人看不上眼。
老夫人不知道韩卓心里的想法,但她看的出韩殊在想什么。
她有些颓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韩殊不知道自己和韩卓曾经商量的事。现在她也不清楚韩青雪这样嫁到五皇子府上,宫里的娴妃心里怎么想的。会不会惹得她心里不痛快,觉得韩青雪心思重。
不过老夫人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韩殊心里的得意给打消掉,免得他无意中惹得龙椅上那位心情更不痛快,至于其他的事,在老夫人看来,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此处,老夫人盯着韩殊道:“这些日子,你在朝堂上低调一些,别太得意了,被人抓着把柄,没人救得了你。”
韩殊现在还是能听进去老夫人话的,忙应下了。
老夫人看了看韩卓,语气稍微收敛,显得温和些:“娴妃娘娘那里,你找机会打……面见一下,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她想说的是看看娴妃的态度,但此刻这话只能说的含糊。韩卓心中明白,无非是怕话里的意思引起韩殊的注意。
韩卓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得兄弟不合,家宅不宁,便点了点头道:“孩儿明日便让人送消息进宫。”
老夫人感觉自己没什么能做的了,有些疲惫的闭着眼道:“你们都回去吧,这些日让府上人都收起心思,别让人钻了空子。”她心里其实还有一层担心,担心韩芸会在这个时候会乱了自己的脚步,一切还要等消息打探出来之后再说。
韩卓和韩殊看老夫人的模样,便说了些宽慰她的话,然后都退下了。
韩殊和韩卓从梧桐苑离开后,一路上无语。在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韩殊想了下,还是决定找张氏,把老夫人的分析,说给她听听,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毛病。
韩殊在刚走到张氏房门口,就听到张氏在哭诉道:“老夫人的心若真的这么偏,我儿这可是受了大苦,幸好如今我儿不必害怕了。”
房门口的丫头看到韩殊,正准备开口通禀,韩殊瞪了她一眼,然后推门而入。
房内张氏和韩青雪正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看到他进来了,两人都收住了哭声。韩殊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皱眉道:“你们在说什么,哭的这么凄凄惨惨的?”
他在某些时候虽然愚钝了些,但素来孝顺,刚才听到张氏话里带上了老夫人,心里已经不高兴了。
张氏是最了解自己丈夫的人,看他神色,心中便是一惊,她张了张嘴,刚想把话题岔开。韩青雪便朝韩殊跪下了,哭道:“父亲,是女儿的错,但是孩儿真的是心凉。这些年父亲一直处处为这个府上着想,但大伯父和祖母并不想让女儿入五皇子府上也是真。”
“你胡说什么?”一听这话,韩殊立刻跳了起来,他脸色通红,指着韩青雪道:“你刚刚被皇上赐婚,就看不上你祖母了?往年你祖母如何教导你的,你都给忘了?这般忘恩负义,如何当得起五皇子的妃子?”
这话有些严重了,韩青雪哭的更厉害了,张氏跪在韩青雪身边,仰着头,泪眼婆娑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老爷总要听听雪儿想说什么在说这些狠话吧。”
然后韩青雪就把当日自己被韩明珠推入水中的事说出来了,还说到了当时何玉珠也下水救她又被五皇子救了的事,又说了这些日子韩卓和老夫人对她无意中的疏远。
最后,韩青雪总结道:“父亲,并非是女儿多想,只是世子近来多受皇上看重,大伯父和祖母有其他心思,也是人之常情。但女儿的婚事若是这般被人调换,那父亲以后当如何在这府上立足?外人又如何看待我们这一房?而女儿岂不是要吊死才好。”
张氏看了看韩殊的神色,哭哭啼啼道:“母亲生辰早已过,小姑却常住京城不回青州,放眼京城哪个世家妇会如此?盯着五皇子府上的人,想坏了我儿好事的人,大有人在。老爷你一向听大哥和母亲的,但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韩殊本能的想反驳,但他转念想到今日自己母亲和大哥的欲言又止,还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自觉的想,母亲和大哥对韩青雪的婚事似乎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和期待。
他和韩卓毕竟是亲兄弟,又常年一起上朝为官,韩卓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而且韩司恩最近实在是太得宠了。
人一旦心声疑虑,一个小小的画面就能成为这件事的导火线。韩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对韩卓和老夫人产生深深的怀疑。
地上的张氏和韩青雪不动声色相互看一眼,而后又匆匆错开目光。
许久后,韩青雪听到韩殊道:“这些没有证据的事,以后不要拿出来胡说八道。你现在是准皇子妃了,要有身为皇子妃的气度,不要轻易被这些小事惹了心神。你祖母那里,也要和往日一样,不要让人觉得骄慢。至于其他的,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如今,没有什么人能挡得了我儿的荣华富贵。”
韩青雪听了这话,低下头应了个是字,然后轻声道:“这话,女儿也只是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说一嘴,别的时候是万般不敢开口的。”
韩殊嗯了声,眯着眼不吭声了。
对于韩殊的态度,韩青雪心里是欢喜的,她就知道,在他父亲心中,她的前途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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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雪被赐婚的第二天,府上的表小姐何玉珠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人发热都热糊涂了,尽说些胡话。
韩秀求到了老夫人眼前,拿着老夫人的帖子请了个御医前来为何玉珠看病,御医说是受了点惊吓,又着了凉没有及时医治,才病的重了起来。
老夫人在韩秀的暗示下,想到这些日子何玉珠因为韩秀的关系,在国公府性子收敛了很多。以为她这是怕人拿这事说她矫情,身体有个不舒服也不敢说。
老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让人按照大夫的方子抓药,还发话说,府上的下人,无论是谁敢在何玉珠面前说些混账话,直接发卖。
倒是韩殊听了这个消息,在给老夫人请安时,提了一嘴,说何玉珠来到京城总是受罪,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不如回青州养病。
韩殊这话还没说完,韩秀便跪在老夫人腿跟前哭了起来,非要把生病的何玉珠带回青州,言语之中十分悲愤,说什么自家二哥刚有了富贵,就嫌弃起自己了,许是因为自己曾被皇后责罚,二哥怕受连累也是应该。
然后韩殊额头上迎接到了老夫人的茶杯,和一句滚。
韩殊顶着一脸茶叶,愤愤的离开了,心里对韩青雪的话却是更信了。
倒是韩青雪宽慰着老夫人,然后还主动提出去同府上众姐妹一起前去看望何玉珠。老夫人不知道韩青雪心里对她早有了隔阂,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把她夸赞了一番。
韩青雪和韩明珠等人从老夫人的梧桐苑出来,便前去探望何玉珠去了。
她们去时,何玉珠刚喝下药,已经睡下了。韩青雪便对何玉珠身边服侍的丫头,笑眯眯的说:“那倒是不巧,既然表妹已经睡下了,那等她醒来,你说我们这些姐妹今日来看望过了,改日再来看望就是了。”
丫头应下,韩青雪等人离开。在走到后院各自准备分开时,韩青雪叫住了韩明珠,道:“四妹,今日桃林的风景极好,不如我们前去走走?”
三房的嫡女韩青云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冷哼一声,道:“既然大姐没有邀请我,那我也不便凑这个热闹,就先回去了。”说完,她也不管韩青雪什么神色,就转身离开了。
韩青雪的脸色瞬间不大好看,她看着神色不变的韩明珠,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道:“四妹意下如何?”
韩明珠抬眼,明媚皓齿,美艳端庄,她淡然道:“自然可以的。”
两人相携前往桃林,各自服侍的丫头远远的坠在后面,韩青雪拢了拢耳边的秀发,抿嘴笑道:“我今日能被皇上赐婚,多亏了当日明珠妹妹的帮忙。”
韩明珠淡然道:“大姐这话明珠听不明白,明珠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是大姐自身有福气。”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韩青雪没有理会韩明珠的冷淡,继续道:“是明珠妹妹得了什么消息,觉得我可怜,所以想帮忙?”
韩青雪这话一出,韩明珠随她一同走的脚步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