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洒酱油
萧骏没说话,他知道哪怕他说得再好听,做再多的保证,哪怕赌咒发誓呢,都是空乏无力的。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递给董喜燕说:“这是我们的结婚申请书,甜宝还不知道,我打算一到美国就带他去登记。”
看着手机里,表格上满满的英文字母和两人的照片,这下轮到董喜燕愣住了。
“姐姐。”萧骏的语气笃定而真诚,“我们对彼此十分认真,决定在一起也不是图一时的新鲜或是头脑发热,我们经历了很多考验,很确定对方就是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而且,”萧骏笑了一下,“应该有危机感的是我才对,甜宝他……他真的太好了,想要取代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也是为什么我急着想把注册先办下来的原因。”
萧骏没有说任何“我保证”或者“你放心”之类的话。他做到了前面,反而比那些誓言更有说服力。
而且这些天的表现也看得出来,萧骏是真的拿他们当家人在对待。
董喜燕点了点头,待要再说几句,小双拎着袋子进来了,话题就这么打住了。但萧骏知道,姐姐已经接受了他。
第二天接亲的时候,按俗礼是要弟弟背姐姐上车的,董喜双跟董喜燕身高相仿,倒比姐姐还单细些。董喜燕穿着大红绣金的喜服,手往小双肩膀上搭了一下,没有动,凤冠流苏后面的脸看不清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小弟背不动,大弟来吧。”
婚礼结束没多久,春节也过完了,离出发去国外的日子没剩几天,京城的家里也还有些事要办,萧骏和小双不得不返程了。
小双爸和小双妈忍着眼泪强颜欢笑地给两个孩子准备往回拿的东西。舍不得小双出去那么远的地方是一方面,更舍不得的却是骏骏娃这个干儿子。
回去那天还是起了个大早,萧骏按开了发动机热着车,看见小双妈在抹眼泪,下车走过来轻声喊了一声:“妈”。
婚礼那天他也收了个红包跟着改了口,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叫得很习惯了。
“甜宝虽然不在,我却是能常回来的,您别哭了。”
“哎,好。快走吧,看走晚了路上车多。”虽然万分不舍,小双妈还是催着两个孩子上路了。
董喜燕也在车上,一路送他们到县城。姐弟两个在后座上交代家事。
“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爸妈身体都没啥事,我都能照看。”
姐姐给小双理了理衣领,接着说:“我把你这两年寄回来的钱给爸妈在镇里买了户楼,离我不远,等他们不愿意种地了,就搬过去,这些年的积蓄养老足够了,你不用再往家寄钱了,我听说国外啥都贵,你多买点吃的,别把身体亏空了。”
小双含着眼泪点头:“有小外甥了别忘了告诉我,姐夫要是欺负你就找他给你撑腰。”他手指着萧骏,把董喜燕逗笑了。
“瓜娃子。”姐姐点了点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小声说:“他是个好人,你们俩,好好过。”
一直到车上了高速董喜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瞪着眼睛看萧骏:“我姐那句话啥意思,她是不是看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董喜双:骏娃哥!你要不要童养媳?
萧骏:长得水色不?
董喜双:水色地很,就是有点笨,不会干活。
萧骏:没麻达,你骏娃哥我有的是力气,活我来干就行。人在哪,领来我瞅瞅!
董喜双:(转了个圈)在这儿!就是我!
第46章 典终人不散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这一年的圣诞节,“萧总攻的后宫”聚在杨婉兮Baltimore市区的公寓里,少了个斯恪,多了个董喜双,同样是六个人,只不过变了三对情侣。
闹了一晚上之后,众人都疲极睡去。萧骏和董喜双坐在楼下客厅的地毯上,对着窗子看雪。
房间没开灯,只有身旁圣诞树上缠着的五色小灯缓慢地亮起又熄灭。
小双靠坐在萧骏怀里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两人十指交缠着,萧骏下巴搭在小双肩窝上,在他耳边念了这两句诗。
董喜双没出声,只是回头,两人交换一个浅而温暖的吻。
其实萧骏这次来不仅是为了过圣诞节,小双也知道,但他们为这件事僵持有一段时间了,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
为了不破坏难得的相聚,彼此都暂时按着没提。
董喜双来交换之前萧骏和朋友们都有点不放心,担心他到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语言又不是很通,被萧骏宠得自理能力都堪忧……
连他自己也不是不忐忑的。
只是他们忘记董喜双最不缺的就是个轴劲儿,遇强则强,潜力像个宝藏。
前半年是过得有点糟糕,要学的东西太多,语言是最大的障碍,要比别人多花很多时间,他甚至没什么时间跟萧骏联系,好几次萧骏人都来了,他还泡在图书馆里对着课堂录音熬夜看书查资料。萧骏也不打扰他,自己在公寓里打扫房间洗衣服,去超市买水果零食日用品,饭菜做成半成品冻在冰箱里,叫他一热就能吃。
董喜双回来一脸困倦地吃过饭倒头就睡,别说亲热了,话都说不了两句。
不过也就半年。半年后他就完全找到了节奏,接触到自己喜欢的领域,一猛子扎进去,如鱼得水。
他不像那些出身上流或中产家庭的优等生,骨子里带着不自觉的优越感,社交上也是多有功利的考虑,难免排外或有目的的“抱团儿”。但也不像传统的“寒门贵子”,没有那种“凤凰”式的自卑与自负。
他对物质没什么执念,对金钱也没概念。消费方式令人迷惑:穿着运动超市买的价值15美金的打折运动鞋,天天去食堂排队等免费披萨,可掏出个笔记本却是外星人定制款,手腕上一块薄薄的钻表明眼人一看就认出来是某名牌的限量款,贵得吓死人。
他品性单纯,看谁都好,既不把自己看得比别人矜贵也不会妄自菲薄。刚来的时候发音奇烂,满口语法错误,但从不羞于表达,扯着教授一说说好久,连比划带猜,说不出来的单词就旁征博引地解释,闹了不少笑话的同时,成长也是飞速的。
他很适应JHU这种超级自由,研究氛围又浓厚的教学方式,GPA一路往上,同时参与几个Project,不知不觉间,在Whiting已经小有名气。留学生里流传他“凶残Mini哥,人呆话不多”,大家都喜欢跟他一组,因为他就像个吉祥物一样,组里有他,实验总是顺利得多。
就像萧骏说的,“一年不长”。好不容易适应了,一年之期也快到了。
圣诞节前,学校找他谈话,带他的物理系教授欣赏他基础扎实,考虑问题具有“奔放的灵性”,想要留下他。
他低着头沉默了半天,说需要点时间考虑一下,回来之后谁也没告诉,默默地失眠了几天,跑去拒掉了。
消息还是刘之恒透露给萧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