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田
正说着,他的耳朵被新娘用力拧了一下,他疼得吸气,“嗷嗷嗷嗷阿沁!!手下留情!”
却没想新娘的声音粗狂无比,“姐夫,你可好好看看,新娘不能乱接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娘猛地一掀盖头,林生怔在原地,这……竟然是个短头发的毛头小子?
陶然大惊:“你!!”这毛头小子他认得,是阿沁的亲弟弟。
顿时,一屋子的伴娘和亲戚轰然大笑,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接着,衣柜的门被人大力滑开,穿着一模一样婚袍的阿沁坐在里面,正笑得人仰马翻。伴娘们连忙过来把她扶起来,弟弟也给她让位,她坐到大床的正中央,眼眸明亮地和陶然对视。
伴娘是阿沁的三位闺蜜们,此时都开着玩笑,“想接走新娘没那么简单,必须通关我们的小游戏,不然我们一屋子人都不会让的哈!”
“就是就是!”
陶然也开着玩笑:“那我把林生压在这里,你们能让我把阿沁接走吗?”
伴娘们一脸心动的表情。
林生失笑,捏拳砸了一下陶然的胸口,“你这见色忘义的东西!”
房间内又笑作一团,陶然问道:“好了好了,到底什么游戏,放马过来吧,没瞧见我老婆都等急了吗?”
“切—”伴娘们嘘了一声,为首个子较高的一个,拿出五条粉色的纱裙,“穿上,跟着我学一段舞蹈,为今天接新娘的仪式助个兴。”
伴郎们顿时哀嚎一片,大男人们哪穿过这么粉嫩的东西,但陶然二话不说地就把裙子往身上套了,他们也只好照做,林生把裙子穿好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女孩子们“哇”声一片,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高个子伴娘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看这里,跟着我一起做!”
她扭胯,伸出右腿,右手妩媚地从下往上摸。
动作不难,难在太娘。
男士们做得东倒西歪,闹了不少笑话。林生是学过跳舞的,这动作完全不在话下,就是有些害羞,频频做错。
接着高个子伴娘又开始做新疆舞扭脖子的动作,陶然扭得脖子跟折了似的,双下巴都挤出来了,“姐姐们,能放过小弟们吗,要受不住了!”
林生老实认真做着的样子,被看在伴娘们的眼里,她们心里软得不行,但怎么可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纷纷举着手机,“可爱可爱,大家伙再跳一段。”
陶然幽怨地看向林生,林生瞪了他一眼,“没有我,你刚才能这么快进门?刚才还把人家捧在手心当小宝贝,你这个负心汉。”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沁在床上笑得不行。
这一段闹够了,高个子伴娘用力拍拍手,“下面进入第二个环节。”
林生满脸苦涩,现在结婚也忒费劲了啊!正嘀咕着,下一瞬他就变得目瞪口呆,因为他看见伴娘们从床底下拖出了一张趾压板。
趾压板!!!
该不会……
高个子伴娘说:“等会板子上会放一个气球,每人需要脱鞋子,双脚蹦着把气球踩破才算OK!”
陶然皮糙肉厚,率先第一个脱鞋,蓄力一蹦,“啊 !!!”落地的时候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后面的伴郎们苦笑不已。
尤其是林生,光看着,都觉得脚掌钻心的疼,他天生脚部知觉特别敏感。当初在龙景山泡温泉的时候,走在沙浴池里的时候,他都痛得不行,现下他咽了下口水。
所以只敢排在最后再上。
轮到他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把动作放轻,结果起跳的时候带动气流,把气球给冲跑了,于是,他的双脚毫无阻碍地落在趾压板上……
立时,林生的额头上全是汗,“快……快!”示意伴娘们快帮他把气球拿回来,他赶紧再跳一次,伴娘们看出了他的痛苦,忍不住道:
“我们生生跳过一次了,可以了,我们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林生如临大赦,一点也不客气地站回了原地。
伴郎们痛心大呼,“你们这是偏心啊!!”
高个子伴娘委委屈屈地道:“我这是在为你们着想呢,下一个环节是找婚鞋,找到就可以接走新娘啦!你们不愿意吗?”
陶然眼睛一亮,“愿意愿意!快快快!兄弟们,快找婚鞋!”
林生的脚掌还在痛着,实在没有精力找婚鞋了,趁大家注意力都在一对新人身上,林生磨磨蹭蹭地到人群后面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但他还是伸长着脖子,看着陶然等人那边的情况。忽地,一双温热的手捏住了他的脚背,吓得他一跳。
回过头时,才发现是穿着正装的纪曜礼,林生呆了一秒,随即惊喜道:
“不是要你出院直接回家吗?怎么来这了?”迎亲路上他给纪曜礼汇报过自己的行踪,所以纪曜礼知道他们接新娘的地址。
纪曜礼蹲在他身边,力道正好地揉着他的脚掌,“你出来玩都不带我。”
林生捏了下他的脸,“还不是想要你多多休息,那等会婚宴上只能吃点清淡的食物,知道吗?”
纪曜礼听着他要带上自己,笑了笑,小声在他耳边道:
“就你最老实,没看见前面几个伴郎都是单脚跳的吗?力都作用在外面,脚就没那么疼,就你实心眼,两个脚蹦。”
林生有些懵,“这样的吗?”但很快他就释怀,“反正大家是闹着玩的嘛,开心就好。”
纪曜礼摁着他的脚掌心,一开始会有点痒,等林生适应过后,他忍不住舒服得低吟了一声,纪曜礼听到,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望着林生。
林生先是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随即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林生眨了眨眼睛,“干嘛呀?”
纪曜礼的声音瞬时变得沙哑了一些,“生生,你今天穿的是裙子啊。”
林生这才想起来自己下半身穿的是刚才那粉粉的纱裙,他迟疑道:“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纪曜礼打断了他的话,“很好看。”
林生愣了下,紧接着下一瞬,纪曜礼就倾身,含住了他的唇,柔舌在他的口腔内索取了一小会儿,最后舔了下他的唇珠,方才放开。
林生连忙看了眼四周,幸好大家都关注着一对新人,没人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林生害羞地推了一下纪曜礼。
二人闹着,不小心踢了旁边的垃圾桶,林生赶紧去扶,纪曜礼也帮着他把里面的纸屑拾起来,无意间摸到了一个塑料袋,半透明状,纪曜礼凑近一看,好像是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纪曜礼叫过林生,“生生,你看!”
林生定眼一瞧,随即笑了起来,“竟然,藏在这里,也太狠了吧!”然后他拿着鞋,欢呼一声,冲进人群:
“找到了!找到了!婚鞋在这里!”
陶然激动地给了林生一个熊抱,然后把鞋穿在阿沁的身上,终于如意地抱得了美人。
一对新人给女方父母跪拜,上茶,阿沁和她的妈妈忍不住擦着眼角。
父母一番恳切地叮嘱过后,林生和几位男士在门口放了礼花,陶然背着阿沁下楼,亲友们热热闹闹地说笑,随行的人在上车前,往路上撒糖,围观的人群们面上带着祝福的笑容。
新人和亲友们将一起到酒店参加婚礼,伴娘们本来争先恐后地想上林生的跑车,可是看到副驾驶座上已经坐了纪曜礼后,她们只好往后面空着的跑车走去 。
纪曜礼觉得尾椎骨那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硌人,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车里落了一颗喜糖。
红色的包装纸面外,印着一个“囍”字。
趁着汽车在红灯面前停下,纪曜礼飞快地剥开包装纸,把这颗糖塞到了林生的嘴里。
纪曜礼:“生生,以后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世纪婚礼。”
林生含着这颗糖,浓郁的巧克力味在嘴里化开,甜到了心底。
……
到了酒店,林生本来想帮着陶然招呼一下宾客,但由于他身份的特殊,陶然怕引起轰动,就要他坐在位置上即可。
林生和陶然是初中同学,所以林生和纪曜礼被安排在了初中同学的这一桌。林生一落座,满桌子的同学都围过来同他打招呼,林生都友好地笑笑。不过他这人记忆不怎么好,一桌子人,他只能叫出部分人的名字,其余同学只觉得眼熟。
初中的时候,他家里刚刚经历变故不久,所以常常冷着一张脸,主要是没什么心情说话,是以和大多数人不怎么来往。和陶然这样亲近倒是个意外,主要是因为他数学成绩不太好,而陶然又是数学课代表,老师属意陶然多帮助一下他。
一来二去,二人就熟悉了不少,并且关系要好到现在。
是以林生今天是真的开心,为陶然感到开心,毕竟陶然是他在那灰暗的童年里,极少给过他光明的人,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
宾客来的差不多后,婚礼开始正常举行。
在新娘挽着爸爸的手入场时,林生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纪曜礼心有所感地握住他的手。林生挽了挽唇角,不难过,他现在也很幸福的。
仪式举行完毕,午宴正式开始,侍者们开始上菜。
林生围到陶然身边,说要帮他挡酒,结果又被陶然给摁了回来:
“心意我领了,你这一杯就倒的酒量,我还不知道?挡酒还是算了吧,老老实实地喝碗甜汤好了。”
说完又去招呼其他宾客了。
坐回位置的林生有些不甘心,眼巴巴地看着同学们手里的白酒,纪曜礼摇头笑了笑,伸手给他把白酒瓶拿了过来,给他倒了一杯:
“今天生生开心,允许生生小酌一口。”
林生抱住他的手臂,“你真好。”
纪曜礼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你要答应我,等会儿喝醉了,要乖乖待在我身边,知道吗?”
林生乖乖点头,抱着杯子,美滋滋地舔了一口。
他不忘帮纪曜礼夹青菜,还盛了一碗猪肚汤,“你慢慢吃,不要吃急了。”
纪曜礼专注给林生夹凉拌藜蒿,知道林生爱吃酸的,特意蘸满了醋,送到林生嘴边,林生咀嚼得很满足。
在林生眼神示意下,他才慢慢喝汤。
他们是整个饭桌上最安静的两个人,同学们看似在聊着自己的,但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两位经常出现在微博热搜上的人。
情不自禁地就被他们之间甜蜜的气氛所感染,一点也不造作,很自然,就像寻常夫夫一样,甚至一点距离感也没有。
其实林生在同龄人中,属于早婚,整个桌子上也就一两个同学领了证,大多还是单身,亦或者正在处对象。
而坐在林生对面的一个国字脸的女人,一脸感慨地放下筷子:
“当初读书的时候,林生你的外貌形象就比较出众,大家都猜到你今后一定会走艺术这个领域,现下果然是在这领域里闯出了一片天地。”
纪曜礼对林生以前的事挺好奇的,静静地听着。
女人粗厚的眉毛一挑一挑的,“但就是谁也没料到你会这么早结婚啊,当时你一副神仙下凡禁欲红尘的样子,大家还以为你要一辈子不结婚的,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坚持送早餐,是不是也有戏?”
纪曜礼听了,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在林生的印象里,属于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一列,林生吐出了嘴里的骨头,震惊道:
“什么?!所以那维持一学期的早餐,还一周不重样,是你送的吗?”
女人一脸受伤的样子,“你竟然现在才知道?!”
林生干笑一声,“我一直以为是陶然买的。”陶然虽然没多少零用钱,但有钱的时候出手很阔气,经常给他带各种好吃的。
一桌人瞬间笑得不行,“当时全班都知道这事,结果主人翁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尴尬,林生以前读书的时候是真的迷糊,现在不会还那样吧?”
纪曜礼颔首,“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