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蒙莎
“八月二十六日下午,有人送了一包东西到我办公室。我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五百万现金,是阿美利加币。那堆现金中间夹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又过了5分钟,有人打电话给我,叫我在竞选那天下午六点切断全市的电源一分钟。如果到时候没有停电,他们就会杀了我,还说,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一样会杀了我……我没办法,只好先和一些大客户打好招呼,说我们那个时候要进行线路检修,让他们准备好备用电源。”
李铭哲叹息着按下了停止播放键。
荣启元苦笑:“你说如果我们公开这段录音,那个老板会不会真的被人砍?”
李铭哲用手指敲桌面:“喂喂喂!警察机关的重要职责之一不是保护证人的安全吗?”
“如果对方真的有心要报复,无论怎样严密的安全措施都不会有用的。”
李铭哲笑说:“好啦,你现在担心这个也没有用,何况这段录音只能证明那次停电是人为的,但并不能证明威胁断电的就是自由党的人,更没有办法证明自由党趁停电的时候在票箱上动了手脚。我们还得找更直接的证据才行。”
“我已经叫警察总署派人秘密去找那几个投票点的负责人问话了。正在等消息。”
“好。”
他们关于这件事的对话,只能到这里为止了。然而李铭哲似乎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安达送的那一大束玫瑰还霸道地占据着荣启元的半张办公桌,荣景笙送的那支常春藤就在另外一头顽强地和它们分庭抗礼。
李铭哲随手从那束玫瑰里抽了一枝出来。
“听说是安达亲王送的?”
荣启元抚额:“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头疼得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知道的,外交上不能出错。”
李铭哲意味深长地凑在那枝玫瑰上深吸了一口气:“你最近好像变了呢。”
“什么?”荣启元猛然抬头,非常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总之……呃,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而已。也许是因为我们最近不常见面?”
荣启元很坦然地抓住他的手。
“你不会是觉得我们生疏了吧?”
李铭哲不答话,荣启元一下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默认了。沉默了一会儿,李铭哲果然说:“你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我有点担心你。”
“也是,以前我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但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如果我能说的话,一定会说的。”
“我们以前约定过的。我们要做对方最坚强的支柱。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无条件支持对方。你不用什么都告诉我,但是要是出了什么事,千万不要一个人偷偷扛着。”
荣启元几乎落泪。那是他们十几年前最落魄潦倒时的约定。没想到李铭哲还记得。
但是记得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能对李铭哲说“景笙不是我的儿子,我正在和他纠缠不清”这样的话?
他当然相信李铭哲是愿意全力支持他的。可惜在这个问题上……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谢谢。”他哽咽着说出这两个字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说的话。
李铭哲忽然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肩膀。
“白口说谢谢就完了?我要你请客!嗯,就吃那个什么蓝龙虾——”
“……”
这时候忽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敲门声。荣启元惊一把推开李铭哲跳起来,整了整衣服才去开门。后面李铭哲半开玩笑地说:“都老夫老妻啦,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抱了多少次啦,现在突然害什么臊?”
荣启元面无表情地向门外招呼:“景笙?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荣景笙黑着脸进门,“明天上飞机,提前半天下班,好让我们回来收拾东西。”
荣启元立刻把门往外推:“那还不快上楼收拾去?”
荣景笙当场爆发:“遵照您的嘱咐,我两天前就已经收拾得随时都能出发了!”
李铭哲从荣启元身后绕出来,“行了,我不打搅你们父子临别谈心了。”说着又拍荣景笙的肩膀:“景笙乖,不用担心你爹哋,李叔叔照顾他十几年啦,就差没把他娶回家,不会让他有事的!”
荣启元:“……”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荣景笙已经一把把李铭哲推出门外,非常礼貌地道别:“李叔叔您走好。”说完尽可能克制地、缓缓地合上了门。
李铭哲却不客气地擂门:“小子你行啊,敢轰我出门,当心我叫你爸爸揍你屁股!”
外面一阵哄笑,李铭哲非常潇洒地走了。荣景笙这才回头发难:“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荣启元破罐子破摔地说:“竞选失利,两党魁抱头痛哭互相抚慰,不行吗?”
荣景笙倒没想倒他会这么坦白,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竟然不知该怎么撒出来。他两手插进裤袋,困兽似的在办公室里绕了几圈,然后夺门而去。荣启元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堵得慌。
明天就要走了啊。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一转眼就要分开了。
这明明是他自己亲自做的决定。等到真的变成了现实的时候,才忽然觉得是自己是那样的不舍。
整整一年,在那样寒冷干燥的城市,景笙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吃不惯那里的食物?会不会免疫力下降经常生病?会不会一到阴雨天就旧伤发作?会不会……
种种的可能,只要一想起来就担心得要命。仿佛将要离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他不能允许自己心软。他固执地认为,如果现在他首先放松了,那将会毁掉荣景笙的一生。
他在办公室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连晚饭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吃的,因为怕遇到荣景笙,怕不知道该怎么和他道别。上楼睡觉的时候也蹑手蹑脚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好容易挨到回到房里,关了门,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然而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有个黑影飞身扑了上来将他按在门上,一阵没命地狂吻。
“明天你别想上班了。”他听到荣景笙含糊不清地说。
第67章 临别的激情夜
“你明天别想去上班了。”
荣启元浑身一僵。滚烫的唇重重地在脸颊耳根处游移着,微痒中带着点细细的刺痛。他奋力推起荣景笙,“你胡闹什么——”手在门边摸索过去正想要开灯,没想到又给荣景笙一把按住了。
“我还想问你在胡闹什么呢!”
荣景笙抓牢他的两手高高举起按在墙上,居高临下地质问:“你说说看,那个亲王是怎么回事?李——叔叔又是怎么回事?他抱你,还说要娶你回家,你居然就当没事一样——”
“我和他这么多年交情了,什么玩笑不能开?”
“开玩笑?”荣景笙几乎爆炸,在他脸上唇上重重亲了几口,“他说那种话是开玩笑,那么如果他这样算不算开玩笑?”说着一把抱起荣启元,进去摔在床上,跟着又抓着双手压进被褥里,“如果他这样呢?你是不是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
荣启元愕然:“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你还没出世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怎么可能——”
“你三十六了爸爸!不是三岁的小孩了!人家抱你也不是因为你可爱会叫叔叔啊!你会没事就乱抱别的男人吗?”
荣启元想了想,认真地说:“以前我去竞选的时候,常常和别人拥抱的,男女老少都有。”
荣景笙抓狂:“但那是为了竞选吧?为了登在报纸上好看吧?今天你办公室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抱给谁看啊?”
“呃……没人的时候,我和他偶尔也会……抱一抱的。”
荣景笙不再说话,不再动作。荣启元觉得眼下的气氛很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他试探地挣扎了一把,“现在你问到答案了,可以走了么?”
荣景笙俯身下来,在他的嘴角蜻地轻啄。
“我知道的。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你心里根本没有他们。你就是想气我,才和他们那么亲热的对不对?你想用这个办法让我自己走开对不对?”荣景笙絮絮叨叨地替他找借口,“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我真的想要一样东西,我是什么都管不了的!别说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就算你真的和他们都有一腿,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随你怎么想。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想怎样——”
荣景笙一个正着吻上去,把他的后半句话堵在喉中。
灵巧的舌尖滑湿滚烫,轻而易举地攻了进去。荣启元本能地想要闭起嘴躲闪,然而已经太晚了。暴烈的吻仿佛海上刮起的飓风,把什么都卷了进去。
荣启元被迫迎合回吻,几乎窒息。
荣景笙缠着他的舌,舌尖抵在口腔内四处挑逗着点火,还不时模仿插入的动作直抵喉间。脑海中仿佛有电线接错了位置,啪啪地四溅火花。
他实在不愿意承认,只是这样一个吻就让他有了快感。
试探地挣扎变成了猛烈的挣扎。他用手推,用脚踢,试图从荣景笙身下挣脱出来。他越用力,荣景笙就压得越紧,最后两条腿都压在了他身上。唇舌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放开我。”荣启元的命令听起来不容置疑。
荣景笙深吸一口气,讥讽地把他刚才的话丢了回去:“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爸爸——”
“不许叫我爸爸!”
荣景笙总是喜欢在挑衅他的时候这么叫他,荣启元现在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就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他的痛处所在。
他如果能选择,他更愿意做荣景笙的父亲。这样他们就可以平静地生活在一起。他可以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关心荣景笙,而不是向现在这样,多关心一点都要怕发生误会。
他自负可以把不该有的感情都藏起来,只要荣景笙也能做得到。
可惜……
这时荣景笙哼笑:“我偏偏喜欢这么叫。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唔……”
咬上去的时候,荣启元有些后悔了。明明只是想让荣景笙闭嘴,结果变成了自己主动吻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两只手都被荣景笙紧紧地压着,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荣景笙停止喊那两个字。他悻悻地把后脑勺砸在床上,撇过脸去,仿佛这样就可以从荣景笙的视线中消失。
“爸爸?”荣景笙仍然不知死活地再次叫起来,“刚才你是亲我吗?”
荣启元忍无可忍:“如果不是怕你明天见不了人,我一定咬到你除出血!”
荣景笙得意地笑,像只大狗一样温柔地伏到他胸口,轻轻地在他颈窝里蹭:“真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一心为我着想,你是真的很爱我呢!”
“放开我。”
“别说傻话了。就算是阿美利加总统也没有办法让飞上天的火箭停下来吧?”
荣景笙沉下腰在他腹上蹭了蹭,硬梆梆地顶了上来。荣启元吃过那东西不少苦头,只是隔着衣服感受了一下它的存在,全身的汗毛就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想象到可能会发生的事,他更是吓得背后出汗。
“放开我。”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多了些愤怒。
“我爱你,所以想和你亲近,想和你抱在一起,想永远贴着你,一分一秒都不分开。你也是爱我的,为什么不喜欢这样呢?”
荣景笙并没有做出什么粗暴的动作,而是像只撒娇的小狗一样,整个儿人趴在他身上轻轻地蹭,顺便在敏感的地方舔咬几口。玩了一阵,终于找准了目标,隔着衣服薄薄地衬衫咬他的乳首。湿,热,细微的疼和强烈的酥麻感蔓延开来,腹下跟着一热。
荣启元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没有办法反抗的,索性铁着脸躺平了,不看,不说,不动弹。荣景笙长长地叹息:“你其实也是喜欢的,对不对?只不过你心里想的更多。你怕的也更多。我明白的。”
荣启元仍旧静静地躺着,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荣景笙轻声笑了笑,忽然伸手一扯,拉下了他的领带。荣启元骤然倒抽一口气,手腕上一松跟着又是一凉——原来是那条领带缠了上来。荣景笙的动作很小心,捆绑的力道也恰到好处,不让他能一下子挣脱,却也不至于会让他觉得疼。
“你——再胡闹我就叫人了!”荣启元恐吓道。叫人的紧急铃声就在床头,特工们从值班的地点冲到这里只需三十秒。
“然后呢,你要怎么和他们解释?”荣景笙很无耻地问他,“你这个样子见人可不太好啊。”说着拖起他的腰往前推了推,把他的手牢牢缚在床头。
“你再动,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见到我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荣景笙绑好了他的手,开始一粒一粒地解他的纽扣。指尖偶尔碰触到胸口的肌肤,引起一阵一阵的战栗。“你不就是怕被人家知道么?没什么好怕的。以后我就都这样绑着你,万一,万一真有个什么人知道了,你就说是我强迫你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强迫你。我不但强要你,还威胁你不能说出去。然后你立刻叫人把我抓起来,把我关进监狱。你还可以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说出去。这整件事里面,你就是一个受害者,都是我在强迫你。这样别人就不会说你什么了。你看,这样不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