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比丘
房间里的顶灯关了,只剩昏暗的环灯,陈泊桥的手很热,包着章决的手背,他们看了五分钟北美大选,然后也忘了是谁先起的头,开始在幽暗的房中断断续续接吻。
陈泊桥把章决重新系好的睡袍带子扯散了,睡袍皱软地挂在章决肘上,叠在腰间,内裤落在沙发上。
章决摘掉alpha腺体后第一次的亲热,和以往有些不同,他被alpha的信息素味道蒸得手脚酸软,没吻多久,章决湿透了,无色微稠的体液沿着臀缝往下滴,弄脏了陈泊桥的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拖曳出少许暧昧痕迹。
还来不及想要如何遮掩,陈泊桥就发现了。
他按着章决的腿根,手指沿着臀线缓缓向上,在章决湿滑的地方找到了入口,边随意地啄吻着章决的下巴和锁骨,将食指和中指塞进章决体内,慢慢地进出,把流出来的水堵回去一些,又带出来更多。
章决贴在陈泊桥身上,也伸出手,想碰陈泊桥腿间的东西。
但陈泊桥很轻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碰。
章决愣了愣,问陈泊桥:“怎么了?”
陈泊桥吻了吻章决的嘴唇,解释说:“你手术刚做完没多久,不适合剧烈运动。”
章决就不再乱动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浑身更热了,又有些不知耻地追问:“那不激烈一点做,可以吗。”
陈泊桥把手指抽出来,章决把他的手指浸得光亮,两指间有很细的丝线连着,他问章决:“很想做吗?”
章决很慢地“嗯”了一声。
陈泊桥便拉章决去碰自己。陈泊桥也硬了,硬得发烫,章决轻柔地拉下陈泊桥的内裤,跪上去,温驯地搭着陈泊桥的肩膀,慢慢往下坐,把撑满了他的东西吞到最底下,卡在结上。
一个多月没做过,陈泊桥的尺寸太大,章决还是有些涨痛,适应了一会儿,开始幅度很小地摆腰。
陈泊桥把手放在章决的腰臀之间,轻轻地来回抚摸,有一搭没一搭吻他。
但动了一阵子,章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陈泊桥的顶端摩擦着他的生殖腔口,而腔口变得越来越软,自然地打开了一个小口,章决又动了一下,他纳在身体里的性器几乎挤进了一个头,渴求性爱、精液,标记的汁液源源不断地从生殖腔里淋出来。
这一次生殖腔好像是正常打开的,因此不大疼痛,只是酸麻。陈泊桥也很快发现了,他把章决按住了,微微往上顶了顶,章决的生殖腔又滴下一片水。
“章决,”陈泊桥扶着章决的臀,让他起来一些,“先让我出来。”
章决迷惘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我带避孕套。”陈泊桥说。
他扶着章决,很慢地往上推,生殖腔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拼命地挤压挽留,陈泊桥好像也忍得很辛苦,但仍然坚持让章决坐起来。
陈泊桥进得不深,没有费太大的劲,退了出来,带出很多水。
他把章决横抱起来,放在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了酒店送的避孕套,一寸寸戴上了,问章决,愿不愿意让他从背后进去。
章决不太喜欢这样的姿势,不过还是同意了,背对着陈泊桥跪趴,手肘和膝盖支在床上,下一秒,陈泊桥就抓着他的胯骨顶了进来。
和在邮轮上的几次相比,陈泊桥已经很克制,只是快速地进出,没用太大的力气。
没多久,生殖腔又展了开来,把能给它带去生命的东西整根吞进去。
被挤进生殖道的感觉并不好受,不是痛楚,但酸麻难当,肉壁紧紧地向内挤压收缩,如同一个很小的,又完全丰满成熟了的巢穴,独立于思维而存在,粗暴地渴望精液,渴望标记。
在生殖腔里进出的东西像撑满章决的腹部的一群蝴蝶,煽动翅翼,搔刮各处,捣软腹腔,从正在结合的颤抖着的双腿之间,成群结队飞往到正在压抑呻吟的咽喉,蓄起眼泪的眼睛,被云雾笼罩的大脑,隔着薄薄的一层,为无后顾之忧的性交而制造出的橡胶制品,欺骗章决的身体。
章决忍不住回头,去看陈泊桥的脸。
陈泊桥见他转头,便俯下身,将微微汗湿的,肌肉紧实的胸膛贴在章决背上,亲了一下章决的脸。
“疼吗,”陈泊桥放慢一些速度,温和地询问,又亲了亲章决湿润的眼角。
章决张嘴呼吸,很轻地说不疼。陈泊桥“嗯”了一声,把章决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拢开了,露出纱布和胶带。
“那手术呢?”他隔着纱布吻章决的腺体,缓缓地左移,垂着眼啄吻章决的颈窝和肩头。
“手术疼吗?”
章决的“不疼”没说出口,他看见陈泊桥低头吻他的样子,好像很珍惜,至少不厌烦,心中赧然,很想要把这一刻留下来,不敢发出声音破坏。
陈泊桥这么英俊,这么温柔理智,章决恍惚地承受着陈泊桥的顶送,身体里的潮水缓缓上涨,没过他头顶,使他晕眩,发出难以自控的呻吟。
他听见自己叫陈泊桥的名字,断续地,藏着渴望的,而陈泊桥吻他的后背,抓着他的胯骨,做激烈而不失控的爱。
曾经章决叫陈泊桥名字陈泊桥永远听不到,他在赛艇队追上去叫,在对着镜子学习表白的时候叫,在新闻中播报员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也跟着低声地念一遍。
但陈泊桥听见任何人叫他的名字,都是同样的反应,陈泊桥永远喜爱他们,善待他们,但好像永远不爱。
陈泊桥填满了他,钉入他的生殖腔,越来越用力地往里抵。
“别叫了,”陈泊桥贴着章决耳朵说,“今天还不能标记你。”
章决听话地咬住了嘴唇,陈泊桥又笑了,他用手指按在章决的唇上,撬开牙关,不让章决再咬自己,章决呜咽着,手肘软得撑不住,伏趴到床里,把脸埋在被褥中。
陈泊桥终于还是按着章决翻了过来,他自上而下地操着章决,右手扶在章决颈后,在章决的伤口和被褥之间撑起一块安全的区域。
章决也终于看到了陈泊桥的脸,看到他裸露的,布满伤痕肌肉分明的上半身。
每一次动作,都联动肌肉的走向发生变化,陈泊桥有一张绅士但高傲的脸,薄汗从他的腹部往下淌,他和章决对视,发怔,然后俯身下来,吻章决的眼睛。
章决闭起眼,陈泊桥用唇扫过他的睫毛,弄得很痒,章决忍不住睁开眼睛,陈泊桥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里有些许笑意。
这晚陈泊桥隔着避孕套,在章决生殖腔里射精,结卡在结合的部位,做像野兽一样的事时,章决依旧觉得陈泊桥很像高悬在深蓝晚空的月球,而自己像海洋的潮汐。
章决在几万公里外的地球上因他起伏,在漆黑的深夜,与暗淡的晨昏规律地涨、退,有时打在黑色的岩礁上,有时流经孤岛,等待到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便将把他容进身体的每一寸水中。
章决愿意做潮汐,愿意与陈泊桥待在任何地方,只要陈泊桥也愿意和他一起,成为很几十亿人中的普通人类。
有生老病死,不是无坚不摧,不论此刻是真实还是虚幻,都可以等待直到长眠。
第四十三章
在陈泊桥印象中,他和章决很少有温存的事后时刻。
从亚联盟到泰独立国再上船的一路总是匆匆忙忙,一开始时,章决因为很多原因,逃避和他交谈,过了一段时间后,在情事末尾,章决常会累得彻底昏睡过去。
这一次也同样。
陈泊桥敲开章决房门时并不打算和章决上床,只是想再见一个长一点的面,陪章决待十来个小时,虽然同样很短,终归也可以不隔着电磁信号说上几句话。
但进门后发现要说拒绝,远不像他想得那么容易。
所以他们错失了大多数躺在一起,度过比接吻做爱更简单纯粹的时间的机会。
章决靠在陈泊桥怀里,昏沉地睡着了,左脸隔着略微潮湿的黑发贴在陈泊桥胸口,眼睛紧闭着。
他的上眼睑很薄,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依稀可见细的发青的血管。昏暗的灯光斜着照他,长而软的睫毛贴着下眼睑,映出一片浅灰的阴影,苍白的嘴唇因过度亲吻而红润。
宴会所在的这一家北美首府的酒店始建于四十年前,曾是总统招待贵宾的地方。
酒店在两三年前重新修缮装潢,保留了老欧式的深色家具,大床斜对面的起居空间里,透明玻璃后,鲜红的火正在不断燃烧,窜起火苗,升到空中。
陈泊桥想起他幼年时和母亲的一次搬家。
从亚联盟搬到瑞士这天,上飞机前亚联盟的天空是灰的,落地时苏黎世在下雨,母亲带了好几车的行李,还有源源不断的物品正从亚联盟分批运来,而父亲不在。
苏黎世冷极了,但家中很暖。他们住进一座有处温暖的壁炉的孤堡,壁炉旁的木地板上铺着一块巨大而厚实的纯白羊毛毯,深棕色的皮质沙发和皮椅围着壁炉摆开。
陈泊桥坐在那里,坐得笔挺,安静地陪伴母亲度过日暮黄昏。
他父母的结合源于一场意外,结束于一方过世,不可与常人的婚姻相比较。而陈泊桥不看罗曼小说,对世俗对爱的定义也漠不关心。
他曾认为他和母亲不同,认为自己不需要陪伴,直到今天隔着人群、演奏乐队与灯看见章决时,他发现不是。
站在新独立国外交大臣身边的那位苍白的,高挑的,瘦弱的,长发垂在肩上的,二十小时前刚通过电话的,拿着果汁看着陈泊桥走神的,伤口还没好全就偷偷来北美,不擅长挑礼物,爱藏东西的内向Omega青年。
陈泊桥想把他留在身边。
不是隔着一片大洋打越洋电话,聊天知悉双方近况,隔很久才在对方的主动下难得见一面,然后顶着对方双亲的不认可,在房间私会做爱。
想坦坦荡荡带在身边。
陈泊桥抬起手,指尖还没碰到章决的脸颊,放在床边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等的电话来了。
陈泊桥搂着章决,没松手,微微坐起来一些,取了手机,轻声接起。
裴述听见他的声音,愣了愣,问:“不方便接电话?”
“不是,”陈泊桥解释,“章决在睡。”
“……”裴述静了静,大概是努力地忍住了闲聊的冲动,和陈泊桥说正事。
陈泊桥来北美这几天,亚联盟总统弹劾案的进展很大,下个月就能上庭。若总统被弹劾成功,接下来的大选便会提前,他们曾经被打断的计划也可得以续接。
他们说与大选、继任者有关的事,陈泊桥将声音压至最低,章决仍然睡得不大安稳,不时在陈泊桥怀里蹭动,陈泊桥按着他的背,上下抚慰,让他安静。
话题近尾声时,裴述突然清清嗓子。
陈泊桥知道裴述又有意见要发表了。
果然,裴述说:“他自己跑来找你?不是刚出院吗。”
陈泊桥顿了顿,道:“和他父母一起来参加宴会。”
裴述“嗯”了一声,忽然拖长了声音问陈泊桥:“既然来找你了,不带回亚联盟转转么。”
章决又动了一下,陈泊桥低头看看他,道:“这次不带了。”
“为什么不带啊,”裴述怂恿,“我看全联盟和你条件相当的适龄未婚omega都在蠢蠢欲动,他不想来宣誓宣誓主权吗?”
陈泊桥刚欲回答,章决的眉头突然拧了起来,睫毛动了动,半睁眼睛,稍有些迷惘地看了陈泊桥一眼。
“不说了。”陈泊桥对裴述道,把电话挂了。
章决眨眨眼,又把眼睛闭上了,手却缓缓抱上陈泊桥的腰,把脸向陈泊桥胸口转了少许,嘴唇贴着陈泊桥的颈窝,半梦半醒时,倒比清醒时黏人不少。
陈泊桥有些好笑地把手机搁在一旁,问他:“吵醒你了?”
章决还是不睁眼,贴着陈泊桥耳朵,模模糊糊:“你还不睡么?”
他一副困倦至极的模样,头发没梳起来,一动更乱了,黑发遮了大半张脸,陈泊桥把他脸上的头发往后拢,解释说:“我在等这个电话。”
章决终于稍稍睁开眼,仰起脸看他,问:“裴述吗?”
“嗯,”陈泊桥承认,章决又动了动唇,好像有些好奇地想问什么,但不知是什么缘由,他没有说。
他用手肘支着床,稍坐起来一些,被子堆在他的胸口和腰上,他用裸露的手试探着碰陈泊桥的脸。
陈泊桥没躲开,章决得寸进尺地趴过来,和陈泊桥坐着拥抱,把温暖柔软的身体贴在陈泊桥身上,抱得不算很紧,但每一寸肉都贴在一起。
“睡醒你就走了。”章决很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