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叶枫林
简明希张开双臂拥住飞扑到自己怀里来的女人,因为力道的冲击借势后退着转了两圈才缓下冲击。
紧抱着怀中女人身体在自胸口揉搓了下,简明希一脸陶醉的表情,“璐璐,你生了孩子以后这里果然变大了,孩子他爹有福啊。”
当然,身体上脂肪的重量,也完全出乎他预料的等比增加,让他这小身板差点就没接住。
不过简明希认为,对于这点事实,头脑聪明的男人都应该学会闭上嘴保持沉默。
“谢谢称赞,”一手抱着一岁多点的小包子,另一手的推着行李车的男人阴沉沉的道:“那么陛下您能不能好心的看在与孩子他爹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把孩子他娘放开?”
在简明希怀里的叶璐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
简明希也笑了,“孩子他爹对朕态度不佳,此项申请驳回。”他说着一把揽住叶璐的肩膀,伸出仍旧裹着绷带的一只手,向着对方极为嚣张的抬了抬下巴。
“不过你如果把朕的干儿子给朕抱抱,朕倒能酌情考虑给予宽大处理。”
崔钊绷着脸看着他不说话,简明希也一脸藐视的瞧着他,安静得连那趴在崔钊怀里的小包子都感觉到气氛不对,含着拳头扭过头来。
突然间,两个男人同时大笑了起来,相互间垂了对方肩膀一下。
崔钊托着自己儿子的腋下递过去,“陛下,最近过的怎么样?还没问你手怎么了?”
“小伤,没事,”简明希一把接过穿的圆滚滚胖乎乎的白嫩小包子,可着心里头就疼爱得直接吧唧了下肉嘟嘟的脸蛋,“帆帆,还记得简爸爸不?”
小孩子离开了熟悉的人本正要咧嘴欲哭,又转眼看见简明希,又忽闪了好几下黑亮的大眼睛。
“得了,我就知道你这小没良心的肯定记不住。”简明希说着话,还恶狠狠的瞪着怀里的包子做了个鬼脸,丝毫不想想人家才一岁又长时间没见能记得住谁。
小包子看着他咯咯就的笑了起来
“阿希,”叶璐帮着崔钊揉了揉一直抱着孩子的胳膊,笑道,“我听崔钊说你有伴儿了,怎么没见他?”
简明希正笑掐着小包子脸蛋的手顿了下,将小包子头上戴着的毛线帽子拉好,抱在怀里护得严实,抬步就往外走。
“鬼才有伴儿,死了!”
“唉?”叶璐闻言呆了呆,崔钊推着车拉着老婆跟过去,四下里看了看,笑道:“死了?怎么死的?”
简明希躲着人群,冷笑,“老子他妈为什么要知道?”
崔钊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他估计就是死了魂儿也得缠着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刚出机场自动门的简明希僵了下身子,然后转头步子迈得更大的向前走。
顺着简明希刚刚的视线看去,见到站在门口的那个沉稳俊逸的男人,崔钊不禁感叹,可不是正缠着了。
自己这乌鸦嘴真是百试不爽。
赵钧同此时转过头来向着正唏嘘不已的崔钊和叶璐点点头,然后就快走了几步,跟在简明希身后。
“我开车来了,”赵钧同走过去,看着抱着孩子的简明希抬手拦车,又看了看听到声音冲着自己扭过头来的小包子,顿了顿,“外面冷,别冻到孩子。”
简明希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自己的防寒服拉链“唰”的一下子拉开,将崔帆包在自己的衣服里。
“赵总裁是贵人忙得很,咱们这种升斗小民可使唤不起。”简明希淡淡的说完,拉扯好衣服后,继续抬手叫车。
赵钧同没有说话,又看了眼乖巧的扒在简明希怀里瞧着自己的崔帆,便站到简明希左侧风口的地方,为他们挡风。
简明希仍旧冷着一张脸没有看他。
崔钊看了眼马路边上僵持的站着的两个人,心里头直叹气。
他们两口子相互掐架,干什么要连累他们一家三口,他还正高兴着能借光尝试一把沃尔沃的感觉,这兴奋的小火苗还没旺起来了,一盆冷水就让简明希毫不客气的浇了下来。
崔钊想了想,便凑过头去跟自己正对着赵钧同上下打量的老婆低声耳语了几句,叶璐点了点头。
等了片刻,简明希面前开过来一辆车停下,他将崔帆交给走过来的叶璐,然后就绕过赵钧同,回去帮忙崔钊往车子后备箱里搬行李。
崔钊将几个大件的行李箱抬进车子,剩下几个小的看着简明希搬起来应该不费劲,便迈了一步到同样过来帮忙的赵钧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着赵钧同看向自己,崔钊道:“赵总,有时间么?去喝杯咖啡?”
赵钧同看着他,顿了下,点点头。
“嗯,这就好,”崔钊转回头去,对着前面坐进车里的叶璐道:“你们先回去,”又向着身边的简明希嬉笑道:“陛下,帮个忙照顾下我老婆儿子?”
正提起一个书包的简明希看着崔钊,眯起了眼睛,“你个叛徒给我老实点,少管闲事。”
“你都说我是叛徒了,怎么能不多干点叛徒的事?”崔忍不住笑了,在简明希更加难看的脸色下,趁着对方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就拉着赵钧同并肩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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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咖啡馆里的崔钊看着服务员上好了咖啡,再次唏嘘了一番自己的操心劳累命,向着对面的优雅男人道:“说吧,这回你又哪儿招他了?”
赵钧同举着杯子的手顿了下,抬眼看向崔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将他试探简明希,和病房里简明希摔桌子砸碗后负气离开的事情说出来。
苏航文的主意虽好,赵钧同却比苏航文更了解简明希,如果他当时做了什么,虽然能解得一时之急,但不符合他的长期需求。
不过东西毕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不能随便扔掉浪费。
崔钊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也冷下了脸色。
直到赵钧同说完,崔钊才冷冷道:“赵钧同,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他,只是为了确定他的心意,你就这么折腾他,”他冷笑着爆了句粗口,“你他妈可真会爱人!”
赵钧同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崔钊,你不明白。”
“我他妈不明白什么了!我只要明白你伤害我兄弟这一条就够了!”
赵钧同听着,竟然忍不住笑了笑。
简明希能有这样不顾一切维护他的朋友,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是啊,我其实只会伤害人的,这点从很早以前你们不就应该明白了么?把人逼疯是我最擅长的,他的精神……”
“哗啦”的一声响,崔钊已经站了起来,伸过手去将赵钧同暴怒的一把扯住领子,“姓赵的!你他妈拿敢我兄弟当精神病我打掉你的牙!”
不理会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崔钊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我警告你!别仗着他在意你你就什么都能做!还真让你无法无天了!”
赵钧同静静的看着对方,“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精神病人对待过,”他顿了下,声音虽然轻,但却十分坚定,“他从来就不是病人。”
崔钊放开了手坐了回去,赵钧同垂着眼睛,抬手整理慢慢的着自己的领子。
“我曾经以为,我只要远远的守着他就好,看着他笑,看着他快乐,看着他无忧无虑。”
“守着就好,只要他能幸福,要我怎么样都行,不去妄想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我做不到。”
他抬头看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嘲的笑笑,“我做不到,我根本就不能忍受他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
“你知道么崔钊,第一次见到段弋泷的时候,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了把他扔去填海的冲动。”
“可笑么?”他说着低声笑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无所不能的赵钧同居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我在他心里不是第一位的,我就恨不得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杀光。”
崔钊闻言沉默了好久,“赵钧同,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是为了你。”
赵钧同怔了下,抬眼来看向崔钊。
崔钊呼出口气,缓缓道:“那种治疗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处于崩溃和清醒边缘来回的挣命,我在一旁看着都胆寒,换做是我,绝对办不到。”
“我承认,阿希的信念很坚定,就算经历着那些痛苦,也能凭借着对自己来而克服,可是如果没有一点希望,他也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我曾经问过他,这么辛苦,究竟累不累,会不会想要放弃……”
崔钊顿了下,看着赵钧同,笑笑,“他却笑着告诉我,在国内有人欠他一顿饭,他要赶回去讨债,不能让对方等他太久。”
赵钧同怔怔的静了许久后,才敛目笑笑。
“谢谢你,崔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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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他太寂寞了,寂寞了太久太久,所以才对突然到手的幸福,那么惶恐。
他其实比谁都更害怕。
他害怕男人的心里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害怕男人对他的回应,仅仅是因为对方太怕冷了,而他恰好出现在那个时刻,那个地点,能给他一点点温暖。
他害怕男人对他的感情,仅仅只是因为习惯,或者是对他的感激。
赵钧同曾经坚定的认为,他对男人的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影响到对方。
他自己不一定能给对方带来幸福,但他起码他能成全男人的幸福,他起码能保障那个人,能够快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自从男人回来以后,他就不确定了。
一直以为再也不会动心的男人,一直以来肆意到冷漠的人,唯独只对他一个人不做戏,只对他一个人不掩饰,将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
得到那样的对待,每天回去时都有人守在沙发上等待,夜晚里双臂之间再也不是空荡荡的,那样巨大的幸福笼罩着他,时时都将他的心脏填的满满的,让他忽视了一切,每日只要守在男人身边就好。
可是,季涛死了。
而赵钧同也认清了,再一次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他本来就是个魔鬼,在冷静与沉稳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个十足的恶魔。
他受不了对方的欺骗,受不了被无视,受不了自己得不到回应。
当时站在门口看着正举着手机看着自己的简明希,赵钧同有一瞬间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本性中的残酷与暴虐,那种想要粉碎一切的欲望,在他的身体里横冲乱撞,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必须离开,离得远远的,他不能在男人面前多呆上一秒,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下心中的躁动,在他能重新控制住自己之前,绝不要再出现在男人面前。
否则他难保不会伤害他。
他是真心的,真正发自内心的不想再伤害男人了,他曾经那么的残忍,将男人的整个人生都毁掉了,他不想再让对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他是真心的,想要让男人得到幸福,永远的幸福。
他不能再多要求,即使那些他想要的东西,只有男人能给。
可是身体里叫嚣着的激烈的情绪,却也在不断折磨着他。
见到男人,见到对方看着自己时流着泪的眼睛,看着对方自杀未遂后安静的躺在那里,苍白得没有任何活力,他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部都不翼而飞。
要把对方抓到手,紧紧的抓到手,无论是任何卑鄙的,可耻的,肮脏的手段全部都无所谓,将男人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不给他任何机会,不让对方有任何的可能,从他这里逃离出去。
他离不开男人。
那些守候的诺言,那些不让男人再孤独的诺言,其实全部都是他别有心机的想将男人留在自己身边的手段,他想让男人永远都不要离开自己。
因为真正害怕一个人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为了自己,用那些话语束缚着男人来填满自己对男人像无底洞一样的欲望与需求,他一直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恶魔。
他希望男人好,比任何人过的都要好,但似乎不可避免的,他也总是能伤害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