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凛/白墨楼
数日不见,那排斥力显得更加的吊诡,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会朝着他露出狰狞的獠牙。
从内到外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分明就告诉他一点:
这张平安符有鬼。
而且他还走不出这个房间。
如同带上了枷锁、被铐入了囚笼,自从他迈过了门线后,就再也出不去,只有靠着原惜白的时候,才会稍微好过上些许。
是有人在病房里做了什么手脚吗?
在原惜白离开、奔赴外地的日子里,悄悄地做下机关布置,就等着他们归来,致命一击。
楚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那张平安符,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那线条婉转柔和,以他的水平眼力,并看不出什么不妥。
或许只是他疑神疑鬼的想多了
楚歌安慰着自己,伸出手去,想要再度触碰那张平安符。
可是先前的经历似乎蚕食了他的勇气,让他手指发着颤,不敢真正贴上。
原惜白忽的朝着那张平安符伸出了手。
楚歌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无比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原惜白的手指捏在了平安符的一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依旧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眉目之间并无一丝痛苦之色。
是多想了吗?
原惜白都没有任何不适。
楚歌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缓缓靠近那张平安符。
两相接触,如有幽魂嘶嚎,一股残忍暴虐的气息,冲天而起!
楚歌一声惨叫,原惜白霍然抬眸。
“幼宁!”
第91章 Act2·剜心
失神之下他的手指离开了平安符, 几乎是慌张的转过了头颅, 满是惊惶与期待的面孔正正转到了楚歌面前,他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空气,眸光中无比专注, 喃喃道:“幼宁, 幼宁是你吗?”
“是我!”
他竭力开口,朝着原惜白伸出了手。
然后,直直的穿透而过。
那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也只响在他的耳边。
对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正常人来说,他就是一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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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声音仿佛只是错觉,原惜白却不愿意相信那是错觉。
他分明听到了, 隐隐的一声哀鸣,无比的痛苦与惨烈,那不是第一次了, 那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今天来到辛幼宁身边后,已经听到了两次。
如果一次还可以欺骗自己是幻觉, 那么两次是什么?
但是他再没有听到更多的声音。
他转过了身体,望着那一张沉睡中的面容, 有着难以言喻的苦痛与酸楚。
“辛先生”他说,“幼宁,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他用热毛巾擦着辛幼宁的身体,仔仔细细的, 再坐到一旁, 给他的手臂、腿部做按摩, 他期冀着辛幼宁可以醒过来,但是辛幼宁不曾醒来。
楚歌靠在他的身边,定定的看着那一张平安符。
贴合在辛幼宁的身体上,原惜白接触到了,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楚歌接触到了,却会有一种灵魂都被撕碎的剧痛。
区别就在于,他们一个是人,另一个是魂。
那气息根本就不像平安符,反倒是狠戾暴虐的可怕。
一个可怕的猜测悄然升起,在意识到自己想着些什么的时候,一股寒意凉彻了骨髓。
楚歌艰涩的组织措辞:“原惜白说,辛幼宁从医院回去后,精神变差了,人也变得有些暴躁和焦虑”
“是。”
“有没有可能他的割腕自杀,就是被这张符给影响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得到回答:“难说。”
原嘉澍在辛又鸣身下细喘浪叫的一幕闪过了脑海。
楚歌浑身一片冰凉。
这张平安符,是原嘉澍送给辛幼宁的,是他特意从香柘寺求来的。
辛又鸣嫉妒辛幼宁,向着原嘉澍讨要这张平安符,但若果他知道那平安符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知晓自己的枕边人,怀着如何恶毒可怖的心思吗?
“原嘉澍,他想要辛幼宁死。”
楚歌悚然。
就在那一刻,门把手传来了被转动的声音,外面的人甚是不耐的敲门:“谁在里面?”
是原嘉澍!
他的来意再明显不过,他是来要那一张平安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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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嘉澍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他当真恨不得辛幼宁去死吗?那张平安符如此的古怪,他真的会交给辛又鸣吗?而辛又鸣又刻意的向他讨要,是单纯的嫉妒,还是知道了什么?
无数问题如洪流一般从脑海间闪现,楚歌下意识要惊叫出声,然而那个时候原惜白已经做出了回答:“是我。”
他站起身,放下了热毛巾,朝着门口缓缓走去。
“别去!”
一声大喊从胸腔中爆发,楚歌冲了上前,想要拦住原惜白。
他跑到了原惜白的身前,他直直站在原惜白前进的道路上,然后被直接穿过。
就像四周那些并不存在的空气。
锁钮声“咔哒”地响了。
特护病房的门被拧开,原惜白与原嘉澍,那兄弟二人,终于又一次对视。
原嘉澍手中抱着一捧巨大的花束,在看到原惜白时,眼中有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变得如常:“是惜白啊,你不是在外地拍戏的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原惜白轻声道:“刚回来。”
原嘉澍道:“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瞒得可真紧。“
原惜白的目光落到了他抱着的花束上,道:“你来看辛先生的吗?”
原嘉澍点头:“是啊。”
他注意到了原惜白的视线,停留在他怀里那一束纯白的花朵上,不知道是想着了什么,眉眼柔和下来,灿然一笑:“朋友推荐给我的,卡萨布兰卡,漂亮吧?!”
原惜白目光扫过了嫣红的花蕊,点了点头。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淡淡的香气,却变得越来越浓郁。
原嘉澍要推开原惜白朝里间走,原惜白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让,交错之间,那束卡萨布兰卡失手便掉在了地上。
恰恰落在楚歌脚边。
原嘉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便收回目光朝前走去。
原惜白俯下身,捡起了那一束卡萨布兰卡。
当他直起身体的时候,嫣红的花蕊就递到了楚歌的眼前。
淡淡的花香似乎更加浓郁了。
楚歌就眼睁睁的看着原嘉澍走到了病床边,在原惜白刚刚起身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伸出了手,轻轻抚过辛幼宁的眉眼,柔声道:“幼宁,我来看你了。”
他的手指尖还沾着一点点散落的花粉,落到了辛幼宁的面颊,原嘉澍不以为意,甚至还在他的脸颊上擦了擦,抹到了辛幼宁唇边。
一刹那间荒谬的感觉燃过了胸腔,即便是自诩已经知晓了原嘉澍真面目,楚歌还是叹为观止。
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喘息呻吟,然而现在,又可以在辛幼宁的病床边,倾诉拳拳爱语。
不远处原惜白抱着卡萨布兰卡僵硬的看着这一幕,如同泥塑木雕。
原嘉澍连眼神都舍不得给他,只漫不经心道:“傻站着做什么,把花插上啊。”
原惜白走到了病床边,轻轻的把那一束卡萨布兰卡放下,白色的花朵看上去无比的纯洁,唯有一点鲜红的花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了颤。
花香渐渐弥散开,如同被一夜催放,馥郁芬芳,大半个特护病房内都能够闻到。
楚歌看着那一束卡萨布兰卡,只觉得淡淡的香气仿佛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钻,有一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原嘉澍徐徐道:“惜白,你出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
他这是想要支开原惜白,然后取走平安符!
原惜白低下了头去。
在原嘉澍的面前,他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几乎都说不出半个不字,就像是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
也让楚歌登时凉到了心口。
“别走!”他站在原惜白身边,拼命的凑过去,“别听他的,他是想把你支走,他要拿走平安符!”
原惜白并不知道,他转过了身体。
楚歌眼睁睁的看着他远离自己透明的身躯,无能为力。
“你要往哪里去,他让你走你就走了吗?你不是很爱辛幼宁的么,为什么不反驳他,你才是辛幼宁的合法伴侣,你才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
原惜白迈开了脚步,已然背对着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