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倪
“醒了醒了!”周围的人听她叫人,知道是恢复正常了,都大为惊喜。
刚刚因为赵南萍休克昏迷,大家就把她抬出来到了院子里的通风地点,这会儿人醒了,担心凉风吹久了生病,就招呼着将赵南萍抬进屋里。
赵南萍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在屋里只剩下他们自己家里人的时候,赵南萍突然伸手握住熊建军的手,道:“建军,有人要杀我们,建林就是被他们害了……”
赵南萍这句话,顿时让屋里的几人都惊讶住了,建林就是熊建林,刚刚去世了的熊家大儿。
……
【小窗外:奶奶醒过来后,突然说,有人要杀我们,已经抓走我大叔了,正在找我爷爷和二爷。我爷爷说她癔症了,好好地谁要杀我们。但是我奶奶执意的说,就是我爷爷他们迁坟时抓错的那些人,足足四五只鬼,不是一两只,刚刚趁着我奶奶昏厥,差点将她也给掳走了。要不是我及时给她戴上了念珠,她就已经半个身子沁在河里了。】
【小窗外:好可怕。大师,我们该怎么办啊?到底是不是那几只在我家祖坟里的鬼使得坏?他们会不会继续对我们下手啊。】
看完小窗外的讲述,方善水回了句:“你把你家的地址给我,我这两天去你家的祖坟看看。”
小窗外早就听说青越观的大师难请,本来想咨询一下,能给她个解决办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会得到大师要亲自来帮忙的许诺,顿时大喜过望,赶忙报上了自家的地址和手机,然后一连声地道谢。
方善水放下手机,又看了看店里的其他预约,大多都是生意上的请求,这么一对比,方善水忽然也明白了,为何前两次没能得到功德金光。
方善水摇摇头,按着小窗外给的地址买了张动车票,两个小时后就出发。
早点过去,也好早点解决。
如果那几只恶鬼真的那么胆大,去早一步就是救命。
手办师父倚在方善水拿着手机的手边,坐了一会儿,看到刚刚被它戳走的黑毛线球,又自己滚回来了,滚到一半,毛线团里破了,钻出了一个脑袋。
毛线团破掉的地方,似乎是被寄身从里头啃出了一个洞。
寄身将头伸出来后,看了眼桌子上的手办师父和方善水,然后就小口啃起了将自己缠住的毛线团子,吃相看起来比手办师父优雅些,细嚼慢咽的,但是速度却似乎不比它慢多少,巨大的毛线团子,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手办师父:……
方善水看了手办师父一眼:“怎么了,师父?”
手办师父摇摇头,爬到方善水的手臂上,顺着手臂走向方善水的肩膀,拿着自己的小白旗沧桑地坐好。
·
助理看看方沐,他在看那个剧组刚出的宣传视频,已经循环了十几二十遍了,虽然人家长得是好看,但这么看,不会腻吗?
助理真想不通,自家老板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喜欢谁那不是手到擒来,搞得这么迂回,感觉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智商。
正在心里吐槽,助理突然看到老板转头在看他,赶忙正襟危坐等待老板指示。
方沐面无表情地指指他刚看了无数遍的视频,不太满意地道:“不是让你砸钱了吗?你是砸得钱不够多?还是自己克扣了?为什么出场镜头这么少,我反复循环了十多遍,居然才只过去几分钟的时间。我敬业的助理,你是觉得我的时间太宝贵,想让我赶紧结束娱乐去工作吗?”
助理拒绝接受方沐的指责,叫屈道:“老板,人家是投资人,不是演员,我已经很努力了。要不是我找人在那里鼓吹买热度,你估计根本看不到你家美少年出现在电视里,你该表扬我的。……老板,要不我去和那剧组的导演通通气,把所有他的镜头都剪辑下来,给你制作成册发过来?”
“……不用了。”
方沐转回头去,继续去按他的循环回放键。
助理在旁陪着方沐,看着电视上的镜头一遍遍的循环,始终反复在那个香烛店老板抬头低头的瞬间,不禁有些感慨。
真是第一次看到老板对人这么感兴趣,竟然只顾着看人家的视频,连他一向挂在嘴边的弟弟也少提了两句。
然而好像想什么来什么一样,助理刚这么想着,就突然听到方沐说:“他像我弟弟。”
跟着方沐时间长一点的人,基本都知道他有个弟弟,据说是小时候失踪了。
助理诧异了,本来他以为老板是看上人家了,结果搞半天,还是和弟弟有关啊。
不过这也是个大事。
助理:“老板你确定吗?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找人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世背景,万一真是呢?”
方沐面无表情地断然拒绝:“不调查。”
“什么?为什么?”正拿出手机要拨号找人的助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向把弟弟放在人生中心的老板,怎么会错过一个可能找到弟弟的机会。
方沐看了惊讶的助理一眼,忽然很有兴致地道:“你说我要是给他送礼物,他会接受吗?他会喜欢什么礼物呢?”
助理有点适应不了老板思维的跳跃度,刚刚不是还在讨论找弟弟的事吗?
“还是不了。”方沐突然又沉默了下来,“我弟弟,找不回来了……再像也不会是。”
第一二四章 落脚印
看着那个香烛店老板的宣传视频入睡, 方沐做梦了, 梦到了小时候。
小山村里,两个少年, 一大一小。
小的大概五六岁,大的也就十岁左右。
大的牵着小的, 但看起来,小的却比大的要沉稳很多。
眼神静谧的五六岁小孩, 眼睛不时看着周围一些莫名的角落, 仿佛看着的是这个世界,又仿佛是另外一个。
大点的男孩, 见弟弟的视线落处古怪, 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熟悉地问:“弟弟,你又看到什么了吗?”
小男孩摇头, 不太想说,只是道:“哥哥,我们回家吧。今天不太好。”
大男孩看了看周围的天色,很好呀, 阳光明媚, 林子里各种虫鸟叫声,热闹地很。
大男孩奇怪地问弟弟:“怎么不好的?没下雨没阴天,弟弟你是嫌太阳晒的慌吗?那你走到哥哥胳膊下来,我用衣服挡着你……不是?那是嫌走路累了吗?娇气的弟弟,你到哥哥背上来, 哥哥来背着你……还不是?那到底是什么?说好了要去逮蛐蛐给你玩。”
小男孩摇了三次头,见哥哥一脸执着问,就指着周围有些阴森的无人角落道:“那些人……有些看着我在哭,有些看着我在笑。我觉得,我可能要出事。”
男孩看了看周围,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男孩一向知道弟弟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村子里也是神童一样的存在,经常会有人来问弟弟一些事情,弟弟也大都会帮人排忧解难。
只是,也有很多人,明明不信,偏偏要用找茬的心态来问,总会挑着一些小错误上纲上线;
还有的人,从弟弟空中问出了结果,但若是结果不顺他们心意,又反而赖到了弟弟头上,说他是鬼童,妖孽,害人的玩意儿。
久而久之,弟弟也不太爱和人说这些神神怪怪的事了,除非看到什么很需要帮一把的人,或者非要来问他的,弟弟一般不会开口。
大男孩拍了拍弟弟的头:“好吧,我们回家。你走得累不累,要不要哥哥背着你。”
小男孩看着哥哥,点点头,毫不客气地伸手。
“懒弟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累。”大男孩一边抱怨,一边弯下腰去,将弟弟背在了背上,一路说着话,下了山。
然而走到山下的时候,突然一个男的从旁边冲了出来,一下子将两人撞翻了。
大男孩被撞趴在地,感觉到背上的弟弟被人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大男孩站起来就要把弟弟抢回来,却被男人一脚踹了出去,踢到他的腰上,让他半天没能起来。
才10岁左右的他,当然不是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的对手,就算那男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你这个妖怪!咳咳,我不会死的对不对!根本没有什么母子缠着我对不对!你说啊,你快说啊咳咳咳。”男人将五六岁大的小孩提了起来,勒着他的脖子,不停地逼问,似乎想让他改口说一句自己的好话,然而情绪一激动,肺里竟然咳出了大片的黑血,那血似乎还沾着一些焦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小男孩脸憋得通红,张了张嘴,但似乎是不想撒谎,没有说话。
男人看到那黑血,情绪更加激动了,伸手就要去挖手中男孩的眼睛:“你这怪物,我要挖掉你的眼睛,你看不到的,你什么都没看到,你是骗我的。啊——!”男人手离的近了,却突然看到男孩的眼睛倒影中,自己的脖子后头露出了一张湿漉漉的女人脸,几乎要从中爬出来的一对狞笑着的母子。
男人一把扔开小男孩,疯了一样地跑了。
大男孩看到弟弟被丢在地上,忍着腰疼想要爬过去:“弟弟,你怎么样?”
然而没过多久,那男的居然举着个燃烧的火把又回来了。
大男孩惊觉不妙,赶忙冲弟弟叫:“快跑,快起来跑,跑到有人的地方去!”
小男孩听话地爬起来就跑,然而路都走不太稳当的他,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的大汉。
男人仿佛疯了,一边咳着黑血,一边语无伦次地追着小男孩道:“我要烧死你,烧死你这怪物,烧了你那双妖怪眼睛,烧了就没有了,烧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哈哈哈!”
大男孩终于费力爬了起来,他想要过去阻止那个追他弟弟的男人,但是根本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人把他弟弟踢到在地,将手中的火把捣向了男孩的眼睛。
火油融在肉里,男人疯狂狰狞的笑声,和小男孩痛苦的叫声。
“啊——”
方沐一头冷汗地醒了过来,然而面部却没有丝毫表情。
“老板,收集部的负责人来了,地域搜索系统最终阶段整合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你去检查开启了。”
方沐瘫着脸应了一声:“嗯。”
·
方善水下车没多久,就看到了举着青越观牌子的女性,向着人走了过去。
熊新曼一开始一心等着青越观的大师,没有注意方善水,毕竟方善水太年轻了,仿佛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还没有她大,直到看着方善水直直朝自己走来,熊新曼才蒙了下。
方善水:“小窗外?”
“您是青越观的大师!?啊你好你好,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熊新曼回过神来。
方善水看了熊新曼一眼,他没有元沛那看相的能力,不过也能感觉得出来熊新曼面色不好,有晦气缠身之感。
可能是埋在他们家祖坟里的恶鬼们,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们这辈人了。
比较容易倒霉,走背运,但是熊新曼本人的情况看来,还不算严重。
方善水问:“你家里还好吗?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
熊新曼摇头,一边请方善水上车,一边对方善水道:“我大叔已经下葬了,奶奶清醒过来后,也找人看了,说是没事了。但是奶奶一直迷迷糊糊的,跟人说话,一说就会说到我大叔,然后就哭,还怨我爷爷,怨他一把土抓不好,抓来一群恶鬼招进了家门。”
熊新曼开着车,带方善水去了奶奶家。
赵南萍还沉浸在儿子去世的悲伤中,时而懊悔,时而愤恨,反反复复地提起一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
熊新曼到的时候,赵南萍还在哭,熊新曼的爸妈反复地劝着,赵南萍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反复说着关于熊建林的事。
“我应该早点察觉的,怎么就没想到早点带他去医院看看,不让他来麻将,如果他身体好,我想那些恶鬼也不可能就趁虚而入害了他,你看我那么大年纪了,六天没吃没喝哭晕过去,他们也没能带走我,偏偏就带走了建林,我倒宁愿他们带走的是我!建林啊,我的儿子啊,呜呜呜。”一提到伤心处,赵南萍又嚎啕着差点要哭晕过去。
“妈,你别哭了,谁都不想这样的,但是事已至此,你再难受我哥他也不可能活过来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赵南萍还是难受:“为什么当初听你们爹说起那件事,我却没有放在心上,我要是早点去找一些神婆道士的来看看,说不定就不至于会这样。”
在外间的熊建军,听到老妻又说起这个,不禁叹了口气。
熊新曼带着方善水进屋找到爷爷熊建军,介绍了下方善水的身份:“爷爷,这就是我买的那念珠的大师,我已经将我们家的事告诉大师了,他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的。”
熊建军听了,态度严肃起来,站起身,和方善水握了下手,倒是没有因为方善水的年纪就小瞧他。
熊建军直接进入正题:“小师傅,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要去我父母的坟地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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