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月空
第437章 永凡位面战5
道藏只说了个“他”, 吴骇第一反应说的是容玄, 毕竟凡界军师是位面战的关键, 可他刚一动身，前方虚空龟裂，走出数十位仙皇巅峰强者, 呈阵列分布，挡住三方天穹, 后方还有道藏带着仙灵大军逼近, 形成一张巨网, 竟是朝着他罩来！
“这是声东击西吗，装作要对付我的样子, 其实是要对付军师？”吴骇脚踩红鲲，惊险地避开数道寒箭, 手指飞舞，催动法则细丝, 破开巨网, 飞了出去, 快速来到阵图古兽附近，却像是撞上无形界壁, 反弹了回来，踉跄落地，吴骇一怔：“装得挺像。”还真发现绝大部分仙皇都是冲着他来的。
吴骇道：“我才初入仙皇境, 你们这么多巅峰仙皇联手围攻我一个, 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你是凡主最看重的弟子呢, 谁敢小看你！”
吴骇道：“看重我就要先杀我，杀了我又没好处……军师小心！”
空气中布满了晶莹的粉末，白天难以察觉，刀光剑影下，隐隐闪着光，满天杀伐中，刺鼻的味道让人心疑。
这是骨蝶蝶翼上的粉末，附着在活物身上，寻常人难以察觉，但虫族却能察觉，被这东西沾上，走到哪儿都别想安身。
吴骇以袖捂住鼻子，神藤吸收空气中的粉末，长出细嫩的红叶，驱散虫氛，吴骇分出心神，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先前那头手持斧钺的古兽轰然倒下，头颅被不知何处袭来的攻击洞穿了个大洞，半个阵法崩塌，数十万仙灵落地，落入永恒仙灵封禁之地。
道藏说：“真以为我们对古兽阵图没有应对的破解之法么！”
数十万仙灵组合成阵，威力惊人，可分解开来仙皇巅峰强者就那么一点。而在场永恒一方仙灵都是巅峰级别的实力战将，战况一边倒，就好比之前界主级古兽阵图杀入永恒仙灵海洋一般，眼下情况反了过来，永恒一方仙灵反过来屠杀溃散的数十万大军。此地一转眼变成了血海。
“抢夺他们手上的金属环！”
永恒一方破古兽阵图的方式很是取巧。他们先斩落阵图所化古兽的指甲或者鳞片，再斩杀形成那部分肢体的凡界一脉弟子，夺取他们用于控制的金属环，进阵图中大开杀戒，从内部攻克。
古兽攻击虽强，但弱点就在内部，如今进到里头来厮杀，很容易捣乱阵型，影响整体行动力。
古兽阵内的普通仙灵几乎都是在军网掌控下，但永恒一方仙灵一来，便以时空领域切断了信号，只能通过内部协调……
不好……吴骇心头一紧，便听到嘭嘭嘭的巨响声接连响起。金属环与原主人手环魂力相连，原来的主人死后，自毁系统直接导致金属手镯自爆。
敌方有破解之法，他们便有应对之策，而控制着一切的……吴骇不由朝着远处最为瞩目的龙主神傀所在处。
此时，龙主神傀上，叶天阳收敛神情，目光深沉，道：“师父所言非虚，他和吴骇同行，对方统帅所率领的最强队伍很可能重新回到混战之地。他们故意耽误时间，将那伙人引到了我军设下埋伏的地方，也就可以将他一网打尽！”
“只是情况有异，方才一击洞穿古兽头颅的强者非同寻常，攻击方位是在……”还需要一击才能确定具体地点，叶天阳通过龙主神瞳可以看清半个战场，道，“那里！那是……界主！？”
“师父！”叶天阳暗道惊险，“找到门户了，但你必须先逃出来！”
四重套！每一方都有后手！
容大军师与吴骇亲自为饵是他们凡界一方布的第一手。
道藏率领永恒仙灵围攻他们则是永恒一方反击之一手。
而他们则早就布置好数头界主级古兽进行围袭是应对道藏的第二手。
但永恒一脉还有真正的界主藏在暗处！这是永恒一方反击之二手。
藏在暗处的界主很可能守着永恒一方的入口门户！因此凡界一方必须有攻击门户的存在！也就是第三手！
叶天阳并不精通阵图，只能远程操纵那些古兽阵图进行基础攻击，那些位于阵图重要位置掌控阵图的仙皇巅峰强者们对阵图运用有限，并不能动用阵图真正威力，顶多只能界主境以下无敌。
要对付真正的界主，必须师父亲自掌控古兽阵图才行！
“原以为我最危险，没想到是你。自求多福吧。”容玄深深地看向吴骇，就在吴骇引开注意力的时候，他已经拿出神剑，按照一定规律走出时空封锁，并在石人一族的掩护下，来到永恒一方强者蹲守的地方之外。
有一头古兽从虚空中钻出大半个头来。那头古兽不知何时已经埋伏在那里，恰好是容玄擅长的，那是以剑入道强者凝聚而成的“古兽阵一”，待他靠近，古兽发威，界主级的攻击硬生生将追去的仙皇强者击溃。
“军师你……”吴骇瞠目结舌，“说好的并肩作战呢！”逃得太快了！
几乎是同时，金属手镯上传来叶天阳的声音：“你能逃出去吗，看来是不行了，他们盯得你很紧，比师父还紧，所以……我会尽快让��蛇阵兽从地下钻出来接应你。”
不是我提议要参战你打掩护吗？搞了半天你我都是饵！军师你还能更神更狠一点吗！
吴骇道：“你们布置好的？能不能早跟我说！”
叶天阳说：“对不起，因为并不能确定。”
吴骇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继续，别因为我妨碍了军师的谋划。”
“不会的，谢宇策……”叶天阳说到这里就没了声音。
“等等，谢宇策什么！？”吴骇不淡定了。
容玄的声音远远传来，道：“若微，我早就告诉过你，如果你硬要护着那块凡人大陆，那就随我走一遭，只要你能活下来，那么我暂且不动那块大陆，反之你死了，那么很遗憾，计划还是得按正常进行。凡界凡人唯一的‘优势’就是拖延时间，不拖到最后一人死去就不算输，不能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而置之不用。你好自为之。”
容大军师从来都是称呼他吴骇，换了个名字，吴骇便知道不对，但他脑子有点乱。
容玄远远道：“若你能凭本事活下来，我自当愿赌服输。可既然你被困敌方仙灵堆，除了嚎叫半丁点本事都没有，那就只能为你默哀。”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吴骇反问道藏等人，“我护着大陆不对吗，需要这样对我？护着大陆的不止我一个！”
永恒一方强者服了：“你自己不懂，还来问我们？”
“果然我没看错人，提议护着凡人大陆的凡界之人就是你。”道藏说，“或者说以你为首的那些。”
吴骇心道：“我明白了。容大军师很擅长心理战，他在威胁对方，如果杀了我，那么凡人大陆就没有保全的理由。永恒一方是希望能一口气灭了凡界大陆，以绝后患，相比来看对他们而言我的性命很可能是其次……”
是了，数十亿凡人四散开来，一不小心藏到各大凡界一脉仙灵的体内位面，位面战博弈者之一的凡主不认输就不会结束，但军师说过这种情况虽是凡界首创，却很少见。永恒一方是担心这个，所以想率先拿下凡人大陆！
想到这里，吴骇心下了然，这是容大军师在告诉他如何自保！吴骇既佩服又无奈，痛心疾首，压低声音说：“容玄，我如此信任你，你居然把我送到敌人口中，自己开溜不说，还落井下石！你给我等着，只要我活着，休想动我大陆一人！”
“闹翻了？”道藏狐疑道，“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啊。”吴骇气得够呛，但偏偏脱不开身，极不甘心地顿在原地，环视一周，看向视线范围内的一处极为熟悉的镂空黑线区域……他又很快收回视线，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心想：“以后说什么也不跟容玄同行了！”
吴骇白了他一眼，道：“他是军师，我想讨好他不行吗。”
道藏说：“你是凡主最看重的弟子。”
“看重又能如何，位面战是军师说了算！”吴骇换了个表情，道，“既然知道我师父看重我，打个商量，放我回去报仇如何？”
“不如何，”道藏摇头道，“你也可以不听他使唤。”
“我是想不听，这不就落到这个下场了吗！”吴骇没好气地说，“以他的本事，如果不是我跟他唱反调，硬是不让他毁了我的大陆，害我大陆凡人，你们永恒一方估计会更头疼。总而言之，你们抓错人了。”
道藏问：“他什么来头？”
吴骇说：“我告诉你，你放我走？”
道藏说：“这得看你说的话有没有换你一命的价值。”
吴骇说：“他的来头那么小，哪里值得我一条命。还是换个问题吧。比如放我回去，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行！”道藏竟是很干脆地答应了，吴骇差点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说，“我可以放你走，你得保证会尽你所能保全那块凡界大陆，绝不容许己方任何人作出瓦解大陆之举。”
“统帅，万万不可听信他们的鬼话！凡主看重他定有他的本事，如果把他放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刚说话的这位大哥，是不是对我的本事有什么误解？我若真有很大本事，早就逃出去了，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商量吗？”吴骇说完，笑着对道藏继续道，“我可以答应你以我之力竭力保全大陆，这是我的心愿所在，但我不能说绝对不允许盟友收大陆里的凡人，因为凡界除我以外也有不少仙灵，他们要保护他们的亲人，我没有理由阻止……”
道藏抬手让周围之人稍安勿躁，又问：“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非保护凡界凡人不可？”
吴骇理所当然地说：“信仰所在，血亲所在，根基所在，你们永恒界不算什么，凡界才是世间仅剩的净土，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哈哈哈真是笑话！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被荼毒得太厉害，没救了。”
有永恒一脉神阵师传音对道藏说：“我看这若微就是个稀里糊涂拎不清的，神医就是行医治病，脑子不清醒！如果咱们抓了他，倒是帮了凡界军师一把，那军师把凡主最喜爱弟子惨死的锅往我们头上一盖，凡主就有理由不惜一切代价在外面对我们的帮手下毒手……”
“你太不了解凡主了，有没有理由都不妨碍凡主下黑手。但我还是不建议凭他三言两语就简简单单地放过他，这不是开玩笑，放他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若他对我军下手，难道我们不能反击不成？”
道藏和若微打过交道，深知这是个能拽着大本源法则从几大界主手中逃生的狠人，若说他蠢到分不清状况，道藏第一个不信。
可若微的话由不得他完全不信，毕竟若微是凡界土生土长之人，看重凡界和凡界凡人也无可厚非，但他的这份忠心，也许会影响他对大局的判断。
因为双方有一定大局观的强者都很清楚，凡人的“优势”就是散开来，保全大陆也就给了永恒一方一击歼灭整个大陆的可能性。
可奇怪的是，位面战的博弈主宰之一的凡主明知这个道理，却仍旧看重由着若微的任性来，原因何在？
若微一人比之于凡界大陆溃散带给凡界一方战局的好处，孰轻孰重？
时间拖得越久，道藏就越好奇，究竟在凡主看来，若微的价值当真高到如此地步么？
“我放过你，前提是你得尽心竭力护着凡界大陆……”道藏把协议内容说完，吴骇修改了些许确认可接受后，道藏说：“立誓吧。”
吴骇正欲抬手立原始宇宙誓约。
道藏以主宰神眼直视吴骇的双眼，下一秒便瞬移到吴骇跟前，一把抓起吴骇的衣襟，将一道印记打入吴骇胸口，连拍两下，这才弯起唇角，露出笑容。
“这是什么？”胸口发光有道印记没入他仙种之上，吴骇目露惊悚之色，手中法则长鞭嗖地一下缠住道藏，形成神环，环上有翠绿藤蔓缠绕生长，小花摇曳，只见对方神色如常，气息丝毫不减削弱。转瞬长鞭化作法则细丝，吴骇猛地一拽，一时却割不开他体表防御！
“万应誓神引。”道藏回答他，顺便展开银白折扇，倾力一击却没有斩断藤蔓，他连挥数次，这才将自己身上的法则神环割断，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袖，说，“永恒界誓约之法，实力低于永恒之主就免不了受制于它，如果你违背诺言，就得成为我的收藏品，尽心竭力为我效忠，我一个念头就能让你仙种自爆而亡。”
“收藏品？”吴骇皱眉，他听说过永恒誓约，誓约这种东西也就是个说法而已，只是对方的这个说法令他不快。
道藏合拢折扇，敲打掌心，愉快地道：“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想要你手上的逆五行禁器，所以与你为伍过多次，其实是骗你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所见过最奇特的神器就是你？活的大本源法则，我的藏品中独缺你这一件。”
吴骇突然很客气地回道：“不记得了。”
道藏哈哈笑了。
终于，地下传来一阵脉动，帮手姗姗来迟。
神威逼近，斧钺破空而至，道藏等人还没来得及腾空，就被灰芒击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离吴骇最近的道藏，恐怖的灰芒直接命中他的身体，将他一分为二。摄魂般的波动飓风般席卷而出，可他背后划开了一道狭长的伤口，深得可见脊椎，却没有鲜血流出。
在吴骇震惊的目光中，那道狰狞的伤口就像流水般快速愈合，体表威势暴涨。
竟是半步界主境！
“你们了无希望，”道藏目露悲哀之色，同情的目光从吴骇身上移开，扫向方才破开他防御的不速之客谢宇策，道，“不过是早点战败，和晚点战败的区别罢了。”
无论怎么样精妙的谋划，到头来还是会败在绝对的实力之下。
“也许吧，虽说完全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吴骇见谢宇策来了，散漫的心态一扫而空，也没了拖延时间的心情。地面震动，吴骇催动土属性法则，没入地下，身影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蛇从地下窜出，腾空而上，硬生生撞破了仙灵巅峰强者所下的时空禁制。
他朝着谢宇策伸出手，谢宇策顿了片刻改变跳跃的高度，抓住了他的手腕，借力掠上高空。
“神医没事吧！”
“神医，要小心啊！”
“神医……”
两人进入��蛇古兽阵内，离开了被封禁的区域，更多的声音传入吴骇耳中，多得是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强者，都在高呼他的名号，吴骇魂力一探，多半都是些受了难愈之伤的域外仙灵，少数是老熟人。
“还好你来得及时，谢……”吴骇转身看向谢宇策，话还没说完，迎面一道掌风挥来，吓得吴骇赶紧闪身。
“你还知道要躲！”谢宇策的手停在了他面前，指尖触碰到吴骇的眉心又不漏痕迹地移开，就好像方才那一手只是顺着阵法施展鞭法。
吴骇只觉略痒，痒到心坎里，眸光真诚道：“消气，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跟我说。”
谢宇策气得就是他，冷笑道：“方才怎么没躲，叫你离容玄远点，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吴骇说：“还好，军师其实挺厚道的。有他提点，我才能脱身。”
“你还帮他说话！死了都是你自找的！”谢宇策话说出口便觉得自己说重了，道，“你跟仙宝堂的那位万年少主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