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萌
小国王又整幺蛾子了!
塞德里克忧郁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小国王,内心无比凄楚。
他觉得他委屈得要哭了,自己明明不是蛊惑国王的佞臣,可小国王是在跟他对话之后才作妖的,他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内心不太平静,塞德里克依然可以保持面无表情,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阿瑟,阿瑟却分明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种幽怨。他稍微有一点心虚,但只是稍微而已,他特意来“体验生活”,最主要的目标是第二个轮回出现的神秘人。
瓶中小人当时没有苏醒,就感受到了隐约的魔法气息,所以阿瑟才会向相反方向跑,当时的那种情况,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虽然最后还是死了_(:3ゝ∠)_
现在想想,神秘人应该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东西,整场绑架事件都透着一股诡异,他本来不应该怀疑塞德里克的忠心,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
阿瑟想到了波伦,他的眼神微微一沉。经历了波伦举起反旗的轮回,阿瑟越来越觉得第二个轮回的自己简直愚蠢得无与伦比,竟然会相信有着獠牙的凶兽无害,只因为那点微妙的好感。
“塞德里克。”阿瑟把脑袋枕在桌子上,像提起一个无聊的话题一样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波伦叛变了,而我一无所觉,你会怎么做?”
“这……”塞德里克没想到阿瑟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小国王还真是喜欢这种令人两难的问题,他每次回答都战战兢兢的,括弧在心里。
表面上,威尔家的当家人只是短暂的一怔,他有很多巧言令色的说法能够说出来而不引火烧身,然而看到国王那双绮丽的紫眼睛,他突然就不想使用那些说法了。
因为这时候使用,他觉得是对小国王的一种侮辱。
“……我会带您离开。”贵族轻轻地说道,他眼里闪耀着莫名的光芒,细碎得宛如星子,“您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
阿瑟已经直起了身子,静静的看着贵族。恶魔说塞德里克是忠心的小狼狗,他之前觉得这样的比喻似乎有些夸张,但是此时此刻,对方温润虔诚的眼睛真的让他有了这种联想。
“也许您会因此误会我。”塞德里克轻轻笑了笑,“这并没有所谓,您不会知道您对我有多重要。当我的父亲第一次把我领进宫廷,我看到了您,我就知道您将是我一直效忠的国王。”
“当您为我授剑时,我在想,啊啊,这样的一个人……”他顿了顿,轻轻抚上自己的右肩,当年骑士剑点过的位置似乎残留了无形的烙印,让他在之后的许多年中仍然持续体会着那种滚烫。
“这样的一个人,将与我的生命联系在一起了。”
阿瑟静静的看着他,倒是塞德里克有些窘迫,他狼狈的低了低头,仍然能被看出脸颊微微泛红。
阿瑟突然笑了,他的容貌本来就极好,毫无芥蒂地笑起来的时候,莫测的紫眼睛微微眯起,让他身上多了些许清澈的味道。一边笑,阿瑟一边观察塞德里克的表情,果然,对方更加窘迫了。
“我该说承蒙厚爱?”阿瑟扬起声调,语气里仍然夹杂着笑意。塞德里克敏锐的察觉到,国王身上的那种距离感,在这一刻完全消散,他是真的敞开心扉接纳了自己。
“这次又折腾着离开王宫,不是没有目的的。”放下戒备之后,阿瑟很乐意坦白一些自己的计划,“这些议员是如此的有凝聚力,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
这只是解释给塞德里克听的说法,实际上,阿瑟是结合几个轮回的信息推导出的这个结论。他询问塞德里克与议员间的关系是否密切,实际上就是为了印证这个结论。
第二轮回波伦密谋不轨,而阿瑟从未怀疑过波伦,塞德里克无奈之下,就会想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先把阿瑟转移,保证他的安全。但是那个时候大半王公大臣恐怕已经被善于蛊惑人心的恶魔策反,塞德里克手中的力量有限,只能向议会求助。
阿瑟的国家仍然是君权高度发达的政治体制,议会却还是存在的,他们由社会各阶层组成,通过会议提出一些有益的提案,再由国王决定要不要实行,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反映人民呼声。
而这么一个无利益相关者组成的松散群体,在没有领袖的情况下却非常有向心力,就让阿瑟不得不怀疑议会背后有隐藏起来的存在。他这次离开王宫,是打算混入议员之中,看看能不能接近幕后的那个人。
至于找到那个人之后要做些什么,阿瑟表示他有点在意对方身上魔法的气息。
塞德里克总算知道了国王的目的,也真是小国王一贯的作风,重要事情喜欢亲力亲为。顺着国王的思路想下去,他也觉得议员们有点不太对,像是个神秘结社的样子,由不得人不在意。
“那么,您希望我怎么做?”
“简单,帮我套一个议员的麻袋,把他关起来。”阿瑟说得非常轻松,“琳娜夫人给了我一些药水,我可以变成对方的样子。”
其实药水明明是阿瑟自己做的,之前跟琳娜夫人商量过之后,阿瑟隐藏了自己制作药剂的能力,作为最后的底牌,琳娜夫人也同意帮他背锅。以至于一听到药水,所有人反射性的就会想到白魔法师琳娜夫人。
塞德里克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始考虑套麻袋的对象。
第225章 王权(二十七)
塞德里克最终选定了一名出身不高的小贵族讲师,这个人在首都的名气不算小,很多王公大臣都喜欢请他去家里给子女们讲解文学诗歌,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女,阿瑟很轻易就能上手。
喝下药水之后,阿瑟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金发变为不起眼的深褐色,尚且算得上轮廓漂亮的栗色眼眸也大半被眼睛遮挡,整个人十足的不起眼。
但塞德里克就是觉得对方哪里都好看,抱着几本书眼神柔和的样子,完完全全把讲师的神态模仿了个十成十。
“威尔家曾经雇佣过这个人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对他也很熟悉,陛下的扮演几乎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塞德里克赞叹道。
阿瑟倒没有什么骄傲感,他平静的看着镜子里形态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好像这种扮演他人的行为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那就好。”他又紧了紧自己的领口,瞥一眼倒在一旁的原主,“暂时关起来吧,不需要伤及他的性命。”
塞德里克应了一声,阿瑟从原主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课表,看了看上面列清的条目,“真忙啊,今天晚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塞德里克:莫名担心……
实际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阿瑟虽然作为国王,学习的应该是治国方略,文学修养还真不是可以小觑的。特别是他曾经走南闯北,各地诗歌小调都听过一些,广博的见识铸就了风趣的谈吐,一堂晚课之后,听课的几个孩子表示已经折服在这位老师手下了!
阿瑟上完课之后反思了一下,觉得有些过,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稍微调整了讲解内容,在没有第一堂课的惊艳感,最多算是教学水平稳步提高。
一边教课,阿瑟一边等待着半个月后的议员例会。
例会诡异的是在夜幕降临之后举行,让整个议院更像是某种邪教组织。晚间的时候阿瑟披上不起眼的黑斗篷,门外有轻轻的敲击声传来——是这个月跟阿瑟混熟了的另一位议员,要约阿瑟一起去例会。
“呵欠,为什么每次都在晚上举行例会啊,鬼鬼祟祟的。”一上马车,那位议员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他是个名气不小的花匠,充分印证了议会还真是什么行业都有。
“至少晚上人少,马车比较快。”阿瑟扮演着自己稍微有些内向的角色,轻声回应了一句。提到马车,花匠的心情明显变好,要知道,他也只有参加议院例会的时候才有机会乘坐一下这种贵族和有钱人的交通工具。
“好吧,这样也不错。”花匠耸耸肩,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阿瑟说话。晚上道路上人少,马车行进的很快,他们不久就到达了一所小小的礼堂。
礼堂不大,但是很精致,是阿瑟特意拨款建造的,总体结构他也非常熟悉,所以跟着花匠一起走进去的时候,没有露出丝毫迟疑的神色。
一群黑衣人聚集到一起,彼此之间不说话,只以眼神交流,场面十分诡异,就算下一秒有人掏出火把来大喊一声“烧烧烧”,阿瑟也不会意外。
咦?他怎么有这么奇妙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