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大橙子
几名校长看见女生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纷纷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诡异的寂静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会议室大门的把手被人从外转动，随着大门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温和斯文的男声：“打扰了。”
“凌老师！”女生一见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俊美男子，仿若看到拯救自己的骑士一般，脸上红晕更深，眸中含着一丝迷恋地看着慢慢走进来的男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我的！”
“几位领导下午好。”男人不顾会议室内众人各异的脸色，先是向他们颔首示意，方才慢慢把目光转向那名女生，缓缓绽开一抹温和笑意，在女生因为他的笑容激动得无以加复之时，轻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女生清秀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煞白，双唇颤抖着，磕磕绊绊地道：“您，您，在开玩笑吗？明明，明明我们的事情已经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不是吗？”
“我们的事情？”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缓缓迈步走到离女生最远的位置上坐下，修长的食指相互交叉，优雅地放置在交叠的双腿之上，凤眸微垂，施舍般地将眼神投向她，“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发生过什么。”
云淡风轻，浑然不在意女生如诉如泣的控诉目光。
这在已经看过公告栏照片的几位校长眼里，简直就是吃过不承认的渣男代表。
“凌老师！”几位校长中脾气最为火爆的欧阳校长眉头皱得像团绳结，嘴唇抿得紧紧地，嘴角下垂，显现出严厉的嘴角纹，“猥亵女学生已经是一件让学校蒙羞的耻事，现在你的意思，竟然是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严重地怀疑你的人品。大校长，几位同僚，我建议，立即把凌千阳老师停职查办，以儆效尤！”
“不，校长！”让几位校长惊讶的是，不等欧阳校长说完，第一个出声阻止的竟然是那名女生，女生小心翼翼地看进凌千阳好看的凤眸，再一次红了双颊，“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学校能够允许我和凌老师在一起，我就算被从学校除名，也毫无怨言。”
欧阳校长看着女生被凌千阳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的模样，只觉得心肺都被气得一同疼起来。
男人冷眼看着几位校长如何努力地轮番规劝着女生，又看着女生是如何地深情表示非他不嫁，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揉了揉被炒得隐隐作疼的额角：“各位，请稍等一下。”
正吵得热火朝天的几人顿时看向他。
“只是一通电话，声称我涉嫌猥亵学生，就把我叫到这里，然后自以为无所不知地在这里肆意厥词……”男人这样说着，嘴角素来温和谦虚的弧度渐渐失了温度，反透出隐隐透骨的寒意来，“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老师。”却是素来沉稳少言的A市高中大校长开口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让你直接过来的。”
这样说着，大校长从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沓照片推到凌千阳面前：“这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之前去公告栏那边收回来的照片。在照片收过来没过多久，就有不少看过照片的学生抗议学校包庇犯过教师。因为学生反应激烈，我们只能把收过来取证的照片贴回公告栏。但没有想到的是，当工作人员带着这沓照片回到公告栏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另有一组相同的照片贴在公告栏上。”
凌千阳拿起一张大校长推到眼前的照片细细观察半晌，突然嗤笑一声：“这张照片上的人，看起来还真是我。”
照片拍得很清晰，若是忽略内容，乍看一眼，简直会让人以为是特意找人拍的艺术写真。照片里，凌千阳正和此刻朦胧着一张泪眼痴痴望着他的女生激烈地抱在一起，两人嘴唇相贴，唇舌相交，看得出来吻得十分激烈和火热，甚至，凌千阳的右手似乎还锢在女生的腰间摩挲着。两人靠着的墙上，一个十分明显的楼栋标识好像在无意间被偷拍者拍入照片之中，明明显显地标注着：2A3层。
“如果你觉得这些照片是杜撰的，那么我们已经根据照片上的楼栋信息调取出学校的监控。”欧阳校长显然正在强行忍耐怒气，试图恢复冷静，“调取的监控里，明明白白地记录着你怎么开车进到校园，怎么走到2A教学楼三层，怎么拉住正要赶往教室上课的袁莎莎进行猥亵。现在，你还不承认吗？要不要我再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你看看你才死心？”
“看，为什么不看。”让欧阳没有想到的是，从进来之后一直保持着优雅微笑的凌千阳，俊美的面容没有因为他的话语产生一丝波澜，反而十分悠然地换了一个坐姿，“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口中不顾教师道德无耻猥亵学生的我，究竟是怎样。”
“凌老师，请您不要这样。”直到现在凌千阳才通过欧阳校长口中直到名字的女生好似十分难为情地涨红了脸，俏丽的眼眸含着一丝柔情和羞意恳求般地看着他，“我们没有必要，把我们……的场面再展现给几位校长，我，我，虽然很高兴能和您在一起，但若是监控里的视频再次放出来，势必会让几位校长对您意见更甚，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失去工作。”
这番话语可谓是诚恳真挚、以情动人，让在座的几位校长忍不住感叹袁莎莎真心错付，欧阳校长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说了，做了就是做了，不是我们少看几次监控就能改变什么的。”
男人垂着凤眸，修长的指尖从照片上划过，然后停留在照片中的凌千阳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之上，黑眸之中深邃更甚，突然嗤笑一声，猛地把照片扔回桌面，懒懒的语气显得格外欠收拾：“欧阳校长，请吧。”
欧阳校长很生气，后果……也不是那么严重，毕竟还有比他身份更高的大校长在旁边沉默地坐着。只不过，从学校保卫处调来视频监控的速度一下子比平时快了数倍，保卫处处长几乎是顶着欧阳校长几欲吃人的目光颤颤巍巍地把录像送过来，再迅速离场。
凌千阳饶有兴趣地看着视频里的“自己”。
若不是他确认自己记忆力尚可，对于中途被白菜拍进雨里的印象又格外深刻，他看着这样的画面，也许真的会以为，自己真的来过学校。
或许是因为欧阳校长施加的压力，保卫处送来的录像除了在2A教学楼中的那段之外，还有凌千阳驾驶着自己的黑色吉普进出校园的具体录像。
录像里，凌千阳在上课铃打响之后才姗姗驱车来到学校门口，在校门口刷卡通行之后，还特意从车里走了出来，打着伞和门卫交谈了几句，方才钻进车里继续开进校园。
画面里的男人好似特地挑选学校监控头可以拍摄到的区域行动一般，让监控毫无任何遗漏地记录了他是如何进入校园，随后进入教学楼与那名叫做袁莎莎的女生激吻，最后悠悠然返回自己的吉普车离开校园的全部过程。
“你看。”欧阳校长暂停录像，抬手指了指吉普车的车牌，“我特意去调查过，这就是你的车牌号。”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几位校长俱都抬眸凝视着他。
“对于你们列出的证据我无话可说。”男人好似一点都不着急地向后倚靠着椅背，俊脸之上完全是淡然的神情，但若是细看那双凤眸，便会发现，深邃的黑眸之中，已然布满被冒犯之后的耻辱之色，“但我想向你们介绍一下我此刻的心情。”
“怎么，终于知道悔改或是羞愧了？”
“不，”男人唇角的弧度终于消失，毫无温度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座的众人，最后停格在那名女生身上：“只是想着有人顶着我的脸去和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亲近，我就觉得很，恶心。”
第120章 世界七 牛嚼牡丹（十）
校长室里，几位校长对着凌千阳是吹胡子瞪眼，照片里的女主角则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一双哭得通红的泪眼直直盯着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好生热闹。
凌千阳只觉得宛如有千万只苍蝇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嗡嗡飞着，不由伸出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凌千阳！你简直就是我们学校的耻辱！”
欧阳校长骂得眼睛通红，怒目瞪着他，却在不其然间对上他抬起的黑眸，瞬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好像有一股阴冷的寒气冲着自己袭过来，一身的气势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泄了不少，只得讷讷补了一句“给我老实待在这里等着处分吧”，讪讪抖了几下胡子，终于不再说话，慢慢坐了下来。
男人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星眸之中此刻布满冷然之色，只是抬眸扫视了一圈，便让校长室里的众人均住了口，那名女生更是吓得不轻，竟然都不敢再哭了，只是拿手帕擦了几下鼻子，时不时发出几声哭嗝。
等到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男人这才轻舒一口气，缓缓向后靠着椅背，忍耐地闭上双眼。
他本性恶，若不是为了避免招惹麻烦，根本就不屑于披上这一层伪善的面具。如果再让这群老头儿聒噪下去，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在找到那个陷害自己真凶之前，把这座学校，甚至是整个A市，直接毁得一干二净。
校长室里气氛冷凝，凌千阳带的实验班里氛围也好不到哪里去。
“打上课铃了没听见吗？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好了，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去！”隔壁班的姚老师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细长的高跟鞋“哒哒哒”地敲在地面上，让人有些发憷，“从今天开始由我暂代你们的生物课，大家把课本翻到第二十三页，我们今天开始讲豌豆实验……”
“不对啊，还是不对劲……”金图图难得没有听课，而是把课本竖在面前挡住自己的脸，拿出王小胖给的照片一边细细看着一边喃喃自语。
“什么不对劲？”王小胖先是小心地瞄了眼姚老师，见她转过身正在板书，便有样学样地把课本竖起来，微微凑过头去小声问她，“你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个女生，不就是姚老师班上的袁莎莎吗？”金图图用手指戳了戳照片上女生的脸，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脸戳破，“我上次还看见，她跟咱们凌老师表白呢！”
“什么？！”王小胖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好歹压住了声音没咋呼出来，“你啥时候看见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
“这是人家的隐私，我告诉你干嘛？”金图图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凌老师那时候特别干脆地拒绝了她，声音冷得像块冰，袁莎莎当场就哭出来了。”
“啊？所以呢？”王小胖有些转不过来了，愣巴巴眨了眨眼睛。